天和十九年,世家門閥手握鹽鐵,價格居高不下,更是在黑市上賣出了天價。

陳皇心憂已久,終是下定決心要從世家手中拿下鹽鐵。

掌印大監南寧攜聖旨出宮,十兵衛出其五,快馬至江南各地,強硬的態度便讓世家不敢反抗,只能捨棄利益。

其中包括了林家、孟家、裴家…共十多各世家,而這些世家也沒有坐以待斃,暗中推出了替死鬼,減少了此事的損失。

這一場清洗共計進行了一月有餘,各大世家接連俯首,大半的鹽鐵也歸屬到了皇家中,居高不下的價格也落了下來。

雷厲風行,長安城中的官員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一切便已經結束了,態度強行,行事迅速,更是以絕對武力壓制,誰人都不敢反抗。

青州城裡,眾人談論著此事,孟家作為一大家族,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倒不會動搖他們的根基,不過是損失些銀子的事情,不過卻也是個丟臉的事情,值得一說。

“現在鹽的價格被打下來了,百姓也吃的起鹽了,要我說啊孟家就是活該。”

身旁的人嚇了一跳,連忙細聲說道:“慎言,兄長還不知道吧?此次鹽鐵的雖然被聖上收回了,但對於世家來說只是丟了鹽鐵罷了,此話要是讓孟家聽去了可不得了。”

“有這麼嚇人嗎……”

“總之你聽我就對了。”

世家不是因為小小的鹽鐵便能動搖的,陳皇此次也沒有除掉世家的打算,只能算是打壓。

世家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與民生息息相關,若是逼到死路,那這天下又該大亂了,這也是為什麼這次只收回了大半的鹽鐵而不是全部。

孟家從前朝的時候便存在了,根基更是難以動搖,此次雖然有所損傷,但卻微乎其微,只是少了些銀子罷了。

只是,此事終究是要有人來承擔的,孟家負責鹽鐵的本就是旁支子弟,沒有辦法只能拋棄了。

當然,此事也怪不得別人,身為旁支的孟萬年本就在鹽鐵生意裡動了手腳,共計三萬兩之多,如今被抄了家,妻兒子女都被押送去了長安,淪為階下囚,也算是罪有應得。

而負責押送的人是那四大監其中之一的掌印大監南寧。

皇家有兩大殺器,其一為十兵衛,是前朝諜秘司的縮影,其二便是傳說中的大陳四大監。

掌印大監、持書大監、秉筆大監、硯大監,此四人武功高執掌大內,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因為他們出手的次數少之又少,很少在世人面前露面,就連皇宮裡的人都很少見到過他們。

當年盜聖從大內監獄盜走一人,先皇大怒,從而有了這四大監,這四人就是為了皇宮的安全所準備的,也因此再也沒有人敢偷入皇宮,而在其他時候,這四人也能皇權手中的刀槍,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此次南下清洗,掌印大監南寧的出現也證明了聖上的態度,無論如何世家都討不到什麼好處,也沒有任何包庇的可能,因為四大監只忠於聖上。

從青州回長安的路途遙遠,最快也要半月時間,更別說這麼多被押送的人,還有那些被抄來的銀兩有百萬兩之多,這般看來半月時間是到不了長安了。

官道上那一條長隊,押送犯人的將士護在犯人左右,不讓任何一人逃脫,那玄甲之下一雙雙面孔更是讓人不敢說話,隊伍中犯人更是不敢言,整個隊伍都安靜極了。

在那隊伍最前面有一人身騎一匹白馬,頭戴玉冠,眉梢旁落下一綹白髮,面色嚴肅目視著前方,想來此人便是那掌印大監南寧。

“大監,還要十里路便要出青州了。”身後一人提恭敬的提醒道。

“知道了。”

沙啞而又沉重的聲音傳出,提醒的人是十兵衛其中一人,他甚至都不敢抬起頭看那掌印大監一眼。

犯人隊伍的末尾有一少年郎,少年郎臉上有些汙漬,顯得有些狼狽,他看著四周,身旁冰冷的玄甲軍士並未讓少年郎感到害怕,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那少年郎好像未曾跟他的親人走在一起,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孟不言看著官道旁的風景,這還是他第一次出青州城,只不過卻是以犯人的身份。

“停!”

眼看著就要到前方的關口,然此刻隊伍卻突然停了下來。

再過幾里地便就是關口,出了那裡便代表著出了青州,在這裡停下來卻是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十兵衛中一人輕聲問道。

“別多問,有大監在,你害怕出聲不成。”

隊伍前方的白馬之上,眉梢白髮隨風飄逸,掌印大監南寧看著前方的人,沒有開口。

有一人擋在了前方,手持一把鐵劍,身穿道袍,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是個小道士。

後方十兵衛見了擋在路中間的道士,開口道:“此乃押送重犯的隊伍,還不閃開!?”

小道士看向那白馬上的掌印大監,“我想跟你求個人。”

………

………

孟不言左右看看,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走了過來。

“半…半道子……”孟不言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就是他嗎?”

“嗯。”

接下來孟不言就被拉出了人群,孟不言傻愣愣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繼續前行!!”

前方傳來一聲高呵,隊伍繼續行動了起來,那玄鐵重甲踏在地上發出轟隆的聲音。

少年郎站在小道士身旁,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嘴裡唸叨著:“我…被放了?”

徐毅答道:“是,你自由了。”

“為什麼?”孟不言回過神來,扭頭看著徐毅,問道:“你怎麼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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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個人情換的。”徐毅平靜的回答道。

“一個人情就換了?”

“難不成你想回去?”

“我無所謂啊,話說半道子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我聽說押送我那個人是什麼掌什麼大監,很厲害吧,你怎麼做到的?”

“你又不值錢。”

“哦哦,我說呢,我還以為半道子你的人情能有多值錢呢。”

“……”徐毅嘴角抽了抽,拍了拍孟不言的腦袋,說道:“走了。”

“哦哦。”孟不言仍是有些不明白。

徐毅回頭看了一眼那消失不見的隊伍,心中五味雜陳,他拿自己的人情換了一個人。

要是真如他所說,這個人情不值錢,那就好了。

夕陽下,一大一小兩道人影朝著青州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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