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晚風於城外迷路,隨後再救村民於水火的時候,在齊城這邊也有了意外。

不過並非是羅剎堂的人,而是另外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衛光自從顧晚風離開之後也沒有再睡覺了,一直在客棧裡等待著。

他也不知道來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畢竟衛光對於自己的安危是極其看重的。

活著才是一切,否則一旦死了,所有的算計都是白白浪費了。

但他等著等著,沒有等來顧晚風,卻等來了面前的這個瘦弱男子。

不,應該叫他張議潮。

沒錯,張議潮就是在小柴客棧裡的那個瘦弱男子,那個給了顧晚風一個信物的男子。

衛光如何也沒想到,他居然會來到這裡。在這一刻,衛光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險和驚悚。

因為他知道,在張議潮的面前,他將是毫無還手之力!

在客棧他就看出來,這位至少也是一位先天高手。

雖說他看起來其貌不揚,臉上那道疤痕也是極其嚇人,說話更是不修邊幅,但他的的確確是一個先天高手。

衛光心中不安,可表面功夫卻永遠到位,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愜意的飲著剛沏好的茶。

張議潮也是自顧自的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笑道:“世子為何獨自一人在此啊?”

衛光心中一震,嘴上卻很淡然的說道:“本世子做事,從不向他人解釋。”

說的輕鬆,實則內心並不輕鬆。他的身份果然暴露了,可他這次出行知道的人卻是少之又少才對,除非這個人見過他,或者見過他的畫像。

張議潮倒也不惱,點頭笑道:“這倒是衛世子的作風。在下張議潮,不知道世子可曾聽過?”

衛光盯著瘦弱男子,半響後道:“你就是張議潮?”

張議潮咧嘴笑道:“看來世子是聽過在下的名字了。”

衛光冷然道:“何止是聽過,簡直如雷貫耳。十一年前那場江湖之亂,不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嗎。”

張議潮搖了搖頭道:“你我皆為棋中子,又能做到什麼決定性作用?我也不過是一尋常人,又豈有這麼大的能耐。不過是借東風罷了。”

衛光笑道:“好一句借東風,你說你張議潮是個棋子?我為何不信!”

張議潮又飲了口茶,晃著頭說道:“看看我臉上這道疤,這就是教訓。有些事以為皆在掌控中,但豈不知你又在他人的掌控之中。世子覺得我是執棋者,我又何嘗不希望我就是執棋者呢?可有些事,不是我能夠決定的。”

他也不做過多的解釋,因為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釋,大家心裡都清楚。

衛光說這些話倒也並不完全是他所覺得的,畢竟身處高位,許多事情哪怕沒有接觸過,卻也都瞭解過。

尤其是這種事關秦大帝的事情,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

隨後衛光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突然問道:“你是不是鄭西北的人?”

鄭西北是大秦五位異性王其中之一,和衛無道齊名,封號鎮北王,掌管三州之地。

北州、寧州都在其管轄範圍之內,除此兩州外還掌管著幽州之地以御外敵。

張議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是誰的人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四處都在佈局,衛王又何曾不是呢。我張議潮做事向來隨心所欲,不受拘束,可有些時候也就是因為這些才被人所看不慣。不過我不在乎,只要能夠安穩的活下去,不被人當成棋子隨意擺弄就好了。”

衛光聞言略有些悵然,喃喃道:“這倒不像是我知道的張議潮。”

張議潮的名字他大多是從衛無道的口中聽到,而每次的出現都和當今大勢有關,在其中推波助瀾。

在他的心中,如此人物應該是雄姿英發、羽扇綸巾才是。

可卻沒曾想到,他長相並無出奇之處,除了臉上那道深深的疤痕之外再無令人記憶深刻的模樣。

衣著和身材都和尋常之人一模一樣,就是那種放在人群中隨波逐流之人。

可就是這等人物,卻多次參與甚至執掌大局,立下多次戰功。

論兵講劍,蘊習武經,坐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

其實每個人對於未知都是報以期待的,所以衛光此時有點失望了。但隨即想想,外貌於心智上又有什麼干係呢?

其貌不揚卻胸懷大志,這才是真正的人物。長相俊俏大有人在,可張議潮卻只有一個。

張議潮聽到了衛光的喃喃自語,一時間倒是有些恍然,隨後笑道:“沒想到世子對在下居然還有所關注,只是沒想到讓世子殿下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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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光看著他的眼睛道:“倒也沒什麼失望不失望,只是有些事情的確和我想的不同。我知道和你早晚會見面,只是沒想到會在那種場合。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張議潮道:“我也沒想到會和世子殿下在那種相見,不過相遇便是緣分。你我雖未見過,但我心中擁有各處高官子弟的畫像。萬千面相,皆在我心中。”

衛光讚歎道:“厲害!”

張議潮道:“無奈之舉罷了,為了活命。”

衛光道:“張特進何以至此,你可是正二品官員,誰能奈何你?”

張議潮嘆氣道:“世子難道不知當朝太師都被逼的當眾自刎嗎?我不過二品官員,如履薄冰啊。”

衛光沉默,事實的確如此,因為宋之傅的死的確帶來了極大的動盪。

宋之傅不是常人,他是大儒,是師者,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他可能沒有戰功,但他卻勝在教育之勞。

所以他的等級足夠高,影響足夠大。

而張議潮雖然參與了很多重大事件,但在許多人的心中他並不重要,這也是最悲哀的事情。

衛光結束了他們的這段對話,而是問道:“那你今日來此究竟是為何?”

張議潮笑道:“是為了送他一場機緣。”

衛光皺眉道:“顧晚風?”

張議潮點頭道:“沒錯,正是他。從第一眼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可造之材,前途無量。既然如此,我自然要早早結些善緣,將來或許可以給自己留條後路。”

聽完張議潮的話,衛光的眉頭猛然跳了跳,總覺得他應該知道一些辛秘,否則不會如此說話。

留條後路,而且還是說給他聽的,這就顯得有點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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