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風的一聲怒吼，是吼出了他的決心，也是吼出了他的憤怒。
親眼看著那些瘦弱的村民身首分離，被攔腰斬斷，被欺凌屠殺，哪怕這些人和他毫無關聯，內心的怒火卻依舊燃燒。
所以他這一劍斬出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半分的遲緩，其他兩人只見寒芒一閃，同伴便直接倒地而亡。
隨後他們更是感到一陣心寒，手腳冰冷。他們知道同伴的實力如何，哪怕受傷也不該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才是。可如今就那麼草率的死了，帶著迷茫的眼神倒在了地上。
沒有鮮血從喉嚨處流出，但他們卻注意到那細微的紅點，就是致命的一擊。
顧晚風此時雙眼滿是冷漠，他知道自己殺了人，但他一點都不難過，也一點都不覺得恐懼。
甚至他感覺頭腦通明，劍法的施展前所未有的順暢。這是他以假人練劍所不能得到的感覺，多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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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一劍顧晚風不記得自己揮出了多少次，可能有一萬次，也可能有十萬次，總之早就已經記不清了，太多太多次。
就連假人，都被他刺破了無數個。
可那麼些年他總是覺得缺少了點什麼，可一直不知道缺少什麼。
現在他知道了，缺少的不是別的，就是鮮血。
殺人的劍法怎麼能不殺人，見血的招式豈能不見血。
今天除了這次之外，一共出手了三次。可任何一次他都沒有傷過一條性命，也沒有重傷過任何一人。
就連駱九，他也只是將其輕傷，而且饒其一命並未擊殺。
所以他當時的劍法總覺得要臨界突破，但始終無法突破那一層隔閡。
和強敵對決可以增加他對戰經驗，但卻沒能讓他劍法突破。
眼前這三個人算不上強敵，他們隨便拉出一個來應該都不是駱九的對手，但他們的所作所為甚至比駱九這些殺手更加可恨。
殺手的目的是殺人，所以他們叫殺手。但土匪的目的卻是屠殺，這邊是他們叫匪的理由嗎？
看著剩下的兩人，顧晚風的雙眼滿是殺意。既然已經開始，那就沒有停下的理由，殺一個是殺，那麼多殺幾個也應該無所謂了吧！
於是他沒有給二人準備的機會，左手持劍縱身而上。
他們之間距離本就極近，而顧晚風出劍速度也是極快，只見一道寒芒再閃，其中一人不甘的捂著喉嚨跪倒在地，眼神滿是驚駭。
他甚至還未從同伴的陣亡中反應過來，自己卻也走上了一樣的道路……
顧晚風卻是看都不看一眼，這種人真就是死不足惜。
此時三個土匪頭目就僅剩下一人，這個人也沒有再敢發呆，而是轉身就跑。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還手的機會，畢竟實力都不在一個檔次上，又怎麼去抵抗。
三人同在並且狀態全滿的狀態下，他可能還是拼一拼。但此時再留下來，那就是送死！
不過這傢伙並沒有往村外跑，反而是往大火中的村莊裡跑去，並且邊跑邊大喊道：“所有人都給我去殺了村口這個穿青衣的傢伙，給我弄死他！殺了他，賞十兩黃金！”
聽到十兩黃金，正在村莊裡燒殺掠奪的那些小土匪眼睛都亮了。頓時放下手中的事情，全部朝著村口聚集過來。
這些小土匪全部都是窮人，手上也沒幾個功夫，平常連銀子都看不到一兩，更何況是更高階的黃金。若不是為了錢，他們也不至於落草為寇。
可成為了土匪也不代表就有飯吃，反而對他們來說整日都要把腦袋懸在腰上，帶著命去搶吃的，為了點錢甚至都能大打出手。面對黃金，沒人能夠無動於衷。
清酒紅人臉，錢帛動人心。
有了錢帛的誘惑，他們真就全部都湧了過來，哪裡還去考慮需要他們去對付的是什麼樣的人。
顧晚風自然也是看到了這樣的一幕，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殺土匪頭子是因為這些人太過於殘忍，而且一般這種屠殺的決定也都是領頭人所下令的。
可小土匪人很多，大概也有五十多人左右。他一眼望去，這些也不過都是一些衣衫破爛的普通人罷了。
甚至他們手中的武器都顯得可笑，有木棒有鐵鍬，有斷裂的掃帚也有彎曲的耙子，總之能夠用上真正鋒利刀劍的還真沒有。
也就這三個頭領手上的武器還能看的過去，畢竟他們也算是入境的武者了。
顧晚風並沒有著急去追殺那個頭領，因為本身村子就小，對方的大喊聲直接就透過混亂的吵雜聲傳遞在許多人的耳中。
沒有聽見的卻也感到好奇，紛紛往這裡聚集而來。
此時土匪頭子已經站在了眾多小土匪的身後，此時的他似乎找回了自信，看著顧晚風肆意的喊道：“就是這個人，你們誰殺了他，不僅賞十兩黃金，我還提他做隊長！還愣著幹嘛，快上啊！”
他剛才可謂是被顧晚風殺破了膽，三個人一轉眼就只剩下他一個了。現在人多勢眾，他才算是松了口氣，覺得自己有了依仗。
在土匪頭子的一聲令下，這些小土匪都是撕裂著嗓門往顧晚風衝來，一個個臉上盡是猙獰。
面對數十人的衝擊，顧晚風此時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待著這些人的到來。
其實他是在心裡猶豫，這些小土匪殺是不殺……
今天是他第一次動了殺機，也是第一次真正出手殺人。可不代表他內心就真的喜歡殺人，而是所殺之人皆是該殺之人。
倒在他劍下的兩人都是土匪頭子，他們殺過多少人顧晚風不清楚，但一定不在少數。
至少從他們動手虐殺的時候，臉上全是一副享受的神情就能夠看出了。這些人就算是殺光了，也是活該。
可這些面容猙獰朝著他衝過來的人，都是一些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啊。他們除了會靠著那微弱的蠻力，其他什麼也不會。
顧晚風想了想，這些人可恨嗎？
他覺得也可恨。畢竟他們參與了屠殺，村裡的百姓才是最無辜的，可卻被他們無情的踐踏。
可他們該死嗎？
顧晚風不知道答案是什麼，甚至他看著那些面黃肌瘦、皮包骨頭的土匪，竟然還有一些可憐？
或許他們不過是一些可憐人，此時正在搶奪另外一群可憐人罷了。
而剩下的可憐人將再次加入這個行列，再去欺負其他地方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