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凌一直死死地咬著牙,隱忍著盛怒,他怕自己沒忍住,要做出傷害希苒的事情。

希苒咬著嘴唇,眼底包了兩眶眼淚,“你和清姐姐一直不肯離婚,我以為是她纏著你,不同意,所以,便想著去找到林喵,讓她勸一下清姐姐,畢竟是她妹妹來著,而且——”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如果清姐姐真的願意跟你離了,我也不是沒心沒肺的人,他們現在林家落敗了,正是困難的時候,我們可以給她一大筆錢,她們依舊可以生活的很好,不是嗎?我真的沒有什麼惡意,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自己也很難過,而且我知道,夜哥哥,你一定不會原諒我,我連我自己都不會原諒,如果清姐姐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把這條命賠給她都行“

夜君凌直愣愣的看著她,沉默了許久,才一字一句道,“希苒,你還是當初的那個苒苒嗎?”

當初的苒苒,在那樣的環境裡,在那樣的情況下,把所有的食物和水都給了他,自己卻差點死掉了,那樣的苒苒那麼善良,跟現在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他知道,希苒沒在他身邊多久,便被夜老爺子送到了國外,他現在對這個人的瞭解,少之又少,幾年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了。

希苒微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夜哥哥,你什麼意思?”

她似乎醒悟一般,“你的意思.是,當初的承諾,不想實現了嗎?”

她深吸一口氣,斂下眸子,嗤嗤笑了兩聲,“這麼些年,我被爺爺送到國外,到底是為了什麼?你知道我在國外,都是怎麼過來的嗎?”

希苒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我剛到那的時候,一個人都不認識,甚至連他們說的什麼話,都聽不懂。我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可是我堅持下來了,我就是想有一天,能回到你身邊。”

說到這,希苒早已經淚流滿面,“夜哥哥,你什麼都忘了嗎?十年前在那個小房子裡,那時候雖然我們差點死掉,但是,至少那時候,你的身邊只有我一個人。可是現在呢?那麼困難的時候都過來了,現在,你的身邊,卻有了別人.”

希苒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老天爺對我,為什麼就那麼殘忍?夜哥哥,我也不是糾纏不休的人,如果你不想娶我,就算了.”

夜君凌呼吸一窒,心頭瞬間凌亂了起來。

他和希苒的關係,什麼時候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

夜君凌似乎有些疲倦,“苒苒,林清清她是無辜的,你不要害她,我跟你結婚,不是她一直纏著我,而是,我一直纏著她。”

希苒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可置信一般盯著他,“夜哥哥,你現在跟我說這些,難道不覺得殘忍嗎?你是不是已經愛上他了?”

“無論我愛不愛,都已經過去了。”

夜君凌的語氣,有些冷了下來,他似乎很累,又似乎不想說太多的話,冷然的氣息裡,帶著一絲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

他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我會跟她離婚,也會跟你”

夜君凌的話,還沒有說完,希苒便似乎失去了控制一般,歇斯底里地拔高了聲音,“那如果讓你現在就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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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君凌眸光微斂,語氣陡然冷了幾分,“苒苒,你不要逼我。”

“我就逼你了,怎麼樣?”

希苒今天的情緒,一直有些激動,“夜哥哥,你一直說會娶我,一直說要和林清清離婚,可是,你做了嗎?你什麼都沒做!你承諾過我的那些,也從來沒有實現過,你是捨不得跟她離婚吧?!哪怕你承認你喜歡她,你愛她,你不想跟我結婚,我都可以退出,十年前,我救你,也不是為了讓你我救我的,那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希苒一口氣說了很多,兩行眼淚不自覺從眼眶裡流出來,似乎是傷心至極,連說話都打顫。

夜君凌的心尖一片混亂,滿腦子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他咬了咬牙,道,“好,我答應你,等林清清養好了,便跟她去辦離婚證。”

林清清一直住在醫院裡,這期間,只要是夜君凌來了,她便沉默著,也不出聲,也不去看他。

甚至夜君凌跟她說話,她半天也都不會答上一句,病房裡的氣氛,常常一直很壓抑。

夜君凌每次來了沒幾分鐘,便只能默默地走了。

林清清實在過不去心底的這道坎兒,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夜君凌,這是她心底的秘密,也慢慢成了心病。

每次,夜白都是眼睜睜地看著夜君凌一聲不吭地來,又臉色沉重的走,每天像是受虐一般。

她心裡焦急無比,眼巴巴想改善兩人的關係,可是每次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最後一次,夜君凌似乎終於受不住了,對夜白丟下一句,“好好照顧她”,便走了。

夜白心裡頭髮急,想攔住夜君凌,卻又攔不住,趕緊跑到病房裡,可是,當她看見,林清清茫然的的目光時,心臟登時沉到了底。

這兩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林清清見她進來了,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勉強擠出一抹笑,“有什麼事情嗎?”

夜白微微嘆了口氣,想問她和她哥之間,究竟怎麼了,可是,看著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一連幾天,夜君凌都沒有再來過,林清清也什麼都沒問他,只是,她說話少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

十二月剛過去,北城下了第一場雪,一連三天三夜,堆積的雪的厚度,能埋到小腿。

醫院裡都在談論著今年天氣的異常,北城年年都得下幾場雪,可是像今年這般大的,卻已經二十來年沒有出現過了。

一些資歷比較深,年齡大些的醫生,都跟那些年輕的醫生們,講著二十幾年前的冬天。

“我們年輕那會兒,哎呦,那個雪啊,能埋到膝蓋,那時候哪有什麼暖氣啊,空調啊,零下二十幾度的氣溫,簡直能凍死個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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