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北道。

秦暘和鬼韜帶著飛行異獸繞道登陸,二人身上邪氣散溢,雖不如北海道那般遮天蔽日,但也使得所過之處天空陰沉。

他們因為要繞道,所以是登陸的最晚的一路。也是因此,當他們二人進入漢北道之際,身上的邪氣隨著三首邪龍的登場而飛速猛漲。

“看起來北海道那邊進展得頗為順利,竟然這麼快就已經開始恢復了。只是可惜李傾天終究是難逃一劫,剛登陸就死在了暘皇手中。”鬼韜搖著摺扇道。

李傾天和龍魂融為一體,迴歸邪尊之身,他的死亡訊息也同樣隨著邪尊的意念傳到眾位龍魂宿主心中。

從這裡便可以看出,邪尊實際上才是邪龍的主體,龍魂的共感都要透過邪尊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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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傾天死了,你不應該感到高興嗎?”秦暘撇了鬼韜一眼。

哪怕僅僅加入這夥人不到一個月時間,秦暘都已經知道了鬼韜和李傾天那夥人的關係之惡劣,雙方都恨不得對方死球。

只是因為邪尊在上面壓著,才沒有讓雙方之間的惡劣關係上升到生死搏殺。

“談不上高興與不高興,李傾天這人也是一個人物,但在我看來,實力有餘,謀略不足。這一點從他當年在大夏國難之際造反就可以看出。他那時造反,固然能佔據天時地利,卻失了人和,整個大夏都是他的敵人。他的失敗,是早就註定的。”

鬼韜合起摺扇,淡淡道:“我從未將李傾天當成敵人,和他的惡劣關係,實際上也不過是想印證一個想法而已。”

鬼韜這等有心機的人,是不會輕易樹敵的,尤其是在沒有利益相關的情況下。

以他的城府,明明可以和李傾天一方搞好關系卻不做,反倒是一直和對方矛盾重重。

之所以如此,非是鬼韜閒著沒事幹非要去撩撥李傾天,而是因為他想要藉此去試探邪尊。

“我想看看,邪尊會對我們這些龍魂宿主的劇烈矛盾怎麼看,”鬼韜頗有深意地道,“是直接將矛盾扼殺於萌芽?還是只要不死人一切皆可?”

若是直接扼殺於萌芽,說明邪尊對宿主們相當看重,不會讓他們有所不諧。

而只要不死人其餘一切皆可,則是代表了邪尊的另一個傾向。這些宿主,對他們來說都是工具人,只要不壞就行。

現在看來,邪尊的想法傾向於後者。

秦暘心中對鬼韜的話理解得明明白白,面上卻是毫無表情。

以火羅剎的智商,不足以理解鬼韜話語中的深意,他這個“火羅剎”不管是真的效忠於邪尊還是假的,都不該有絲毫反應,只能體現出不解。

鬼韜說完之後,看了秦暘一眼,見秦暘面無表情,便搖頭道:“看來你並不是可以和我談話的人。”

秦暘繼續面無表情。

二人的隊伍繼續前進,很快就從漢北道的邊界處接近了腹地。

漢北道之名,有著“漢江之北”的意思,其地區便位於橫貫大夏的江河“漢江”以北。

只是這地方沒因為沾上漢江而多水,反倒是除了江邊地帶以外,其餘地方多丘陵山地。

不過和同樣多山的天南道不同,漢北道因為地理位置關係,也算是比較繁華。

二人的坐騎帶著邪氣烏泱泱的一群從空中飛過,雖只有百餘之數,但因為異獸軀體龐大,硬是搞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從群山,到丘陵,再到······

群山?

鬼韜“唰”的一聲開啟摺扇,輕輕搖動,“沒想到我鬼韜竟然也有一天會一時失察陷在了陣法裡。”

他們眼看就要進入漢北道腹地,結果兜兜轉轉,又繞了個圈子,往來處飛去了。

“以山為陣,佈下這範圍有十餘里之廣的大陣,這是屬於《連山易》中演繹出的陣法。”

鬼韜朗聲道:“佈陣者可是昔日天宮八部中的山部之首?”

當世之人,多研習《周易》和《歸藏易》,研究《連山易》的人寥寥無幾,有所成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數遍過去幾十年,以《連山易》闖出名堂的也就只有昔日蕭冕麾下的山部之首山侯了。

只是在天啟山一戰後,天宮就成了過街老鼠,在大玄之中人人喊打。其後暘皇勢力多次大搜天下,天宮餘部也就漸漸失了訊息,直到在關內道,天君和天曌等人被暘皇一式“天滅”所殺,天宮就徹底成為了歷史。

只是沒想到,今次卻是再度有天宮之人出現。

“非是山部之首,而是大玄欽天監之首。”

一道虛影出現在天空中,山侯以陣法顯像,身著文士袍,手中同樣搖著摺扇,相當騷包地道:“鄙人現今乃是暘皇所屬,貴為大玄欽天監監正,你等亂臣賊子還不速速乞降?”

“哈,論乞降誰比得上你山侯呢?”鬼韜見對方和自己撞衫,扇子都不由搖得快了幾分,明面上卻是波瀾不驚,道,“曾經的蕭冕所屬投靠了蕭冕的對頭,監正大人還當真是一根合格的牆頭草啊。”

“不低頭的草現在連根都沒了,鄙人當牆頭草怎麼了?”山侯毫不在意地道,“牆頭草也好過墳頭草。鄙人在這勸你們一句,若不投降,明年你二人的墳頭草少說得有三尺高。”

牆頭草怎麼了?讀書人當牆頭草不是分所應當嗎?

雖然山侯是個商人,但這並不影響他自詡讀書人,沒看到他常年一襲文士袍,手拿摺扇嗎?這不是讀書人是什麼?

總之,山侯是絕不會認為自己投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二人對話之際,鬼韜手中搖動的摺扇似帶著奇妙的韻律,那沿途擴散開來的邪氣化入清風,遍查四周。

‘《連山易》以山河為陣,壯闊大氣有餘,精細不足,雖陣法威力巨大,但想要洞察情況卻是不難。’

鬼韜手中摺扇幾下搖動間,神念已是伴隨清風將防禦二十裡地的情況盡數洞徹於心,那無所不至的風便是他的耳目,助他看透四方。

‘找到了。’鬼韜露出矜持自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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