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的時刻,可因為天氣並不好的原因,屋裡顯的有些陰暗。

正屋的氣氛更是陰沉極了。

齊文維想要攔住趙三丫,但趙三丫行動太快,他還沒反應過來,趙三丫已經和安寧懟上了。

安寧倒是並不生氣。

對一個即將下地獄的人,她也犯不上生氣。

她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哦?你跟我講規矩?趙三丫,我今兒告訴你,在這個府裡,我就是規矩。”

趙三丫笑了:“但願太太以後也能這麼想。”

她轉頭看向齊文維:“相公,我和太太不一樣,我心裡嫡庶分明。”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畢竟,親生的就是親生的,我是不會給別人養孩子的。”

“是啊,有親生的誰願意養別人的。”

安寧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齊文維。

這一眼,齊文維額上就冒汗了。

“行了。”

齊文維呵斥住趙三丫:“吃飽了就趕緊回去休息吧,母親也累了,你別誤了母親午覺。”

趙三丫悠閒的起身,扶著腰往外走。

安寧笑了一聲,起身回屋去了。

果然,下午的時候,康樂郡王就來齊府認親。

他直接找了齊瑞,把趙三丫的身世講了出來,然後坐在那裡看齊瑞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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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樂郡王以為齊瑞會歡喜,可是,齊瑞臉上並沒有一點的喜悅之情,相反,他的面色陰沉,眼中有著說不出來的怨怪。

“怎的?本王的女兒配不上你家大公子?”

康樂郡王心裡也有點不舒服,敲了敲桌子提醒齊瑞。

“不是。”

齊瑞乾笑兩聲:“只是這事太突然了,下官一時間有點,有點難以置信。”

康樂郡王哈哈一笑:“原來也是高興的啊,本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齊瑞當著康樂郡王的面只是笑,心裡卻苦的很。

康樂郡王走的時候,並不是一個人走的,還帶走了趙三丫。

然後,整個齊府都知道了趙三丫竟然是康樂郡王的女兒,是正正經經的郡主,府裡的下人一個個都羨慕起了齊文維,還有好些原本搖擺不定的下人,開始慢慢向齊文維告攏。

安心冷眼看著這一切,私底下和安寧抱怨:“都是群什麼東西,小人得志。”

安寧倒是平常姿態,一點不氣,反而還安慰安心:“能撬走的還留著做什麼,正好也幫咱們見識一下人心,清理一下府裡的蛀蟲。”

快傍晚的時候,齊文紹和齊文絹回來了。

這倆孩子太擔心安寧了,在葉家也呆不下去,趁著天還沒黑就心急火燎的趕了回來。

一回來,齊文絹就去看安寧。

她一臉的擔憂,上下打量安寧:“母親,趙氏沒怎麼著你吧?”

安寧輕笑:“沒有,她如今正得意忘形呢,哪裡有功夫為難我。”

齊文絹還是擔心:“可她總有回來的時候啊,真要到那時候,恐怕她不會放過母親的。”

安寧點點齊文絹的鼻子:“沒事,我再怎麼說都是她的婆母,她能怎麼著呢,禮法在那裡壓著,她翻了天,也不敢和我鬧騰。”

安寧反倒有些擔心齊文絹:“我不是叫你們別回來麼,你回來做什麼,她是不敢把我怎麼著,可是,她或者要尋你的麻煩呢。”

齊文絹靠在安寧身上,想想趙三丫,還真頭疼的緊:“頂多我以後在自己院子裡不出門,我也不和她見面,她尋不到我的短處,自然不好發作。”

安寧就開始心疼齊文絹了。

本來,安寧還想著等再過些時候再行動,但如今她覺得還是早點把事情辦好,省的自家閨女小子受委屈。

兒媳婦成了王府嫡女,齊瑞心情複雜。

齊文紹和齊文絹是擔憂,可齊文維心情卻特別的不好。

要知道,齊文維的親孃可是康樂郡王給弄死的。

周貞娘當年死的時候有多慘,那是齊文維親眼見到的。

她被綁在旗杆上點了天燈,整個人被火一點點的吞沒,最後燒成了一把灰,弄的屍骨無存,慘不忍睹。

周貞娘死的時候還一直叫嚷著,那悽慘的叫聲讓躲在一旁的齊文維聽的清清楚楚,她一個勁的詛咒康樂郡王不得好死,詛咒他斷子絕孫,還叫嚷著要替她報仇之類的。

齊文維至今都忘不了親孃的慘死。

而現在,他費盡了心思娶來的媳婦竟然是康樂郡王的女兒。

齊文維心裡開始有著淡淡的恨意,還有數不盡的煩惱。

趙三丫是康樂郡王之女,那就是他的殺母仇人,而他,娶了殺母仇人,還和這個女人孕育了一個孩子。

他想一想,心裡就難受的很。

他覺得對不住他的親孃,可是讓他捨棄趙三丫,他又有點捨不得的。

畢竟,他是真的挺喜歡趙三丫的,而且,趙三丫還是王府嫡女,無論是尊從自己的內心,還是從權勢角度考慮,他都捨不得。

可是,齊文維又不知道怎麼面對趙三丫。

他心裡的糾結無人能訴,只能躲在屋子裡一個勁的喝悶酒。

趙三丫在康樂郡王府呆了兩天就回來了。

王府很好,王爺對她也很好,可是,她還是想回齊家,她想跟安寧擺譜,想要讓齊文絹當著眾人的面給她行禮,還想要好好的炫耀一下。

只是,趙三丫回來之後,卻沒有見著安寧。

安寧幹嘛去了?

她去了康樂王府。

康樂郡王正在屋裡拿著趙三丫給他做的扇袋一個勁的傻樂,就見到管家張巖跑了過來:“王爺,王爺,齊夫人求見。”

康樂郡王一愣:“齊夫人?不是齊大人?”

張巖喘了口氣:“是齊夫人,她說有很要緊的事情找王爺,還說事關皇家血脈。”

康樂郡王聽的眉頭直皺,原想拒絕,可一想這是閨女的婆婆,輕易不好得罪,就沉聲道:“請她進來吧。”

安寧由張巖帶著到了郡王府的一個小花廳中。

康樂郡王就坐在那裡等她。

安寧進去之後先給康樂郡王行了禮:“見過王爺。”

康樂郡王抬了抬手:“行了,齊夫人請坐吧。”

很快就有丫頭端上茶水,安寧也沒碰茶杯,坐下之後直接了當的對康樂郡王道:“王爺,這兩天我心裡一直沒什麼底,思來想去的,有一件事情還是告訴王爺的好,不然,混淆了皇室血統,那就是我的大罪過了。”

“什麼?”

康樂郡王一驚:“夫人這話從何說起?”

安寧嘆了一聲:“說起來,這事我也是前年才知道的,王爺大約並不知道,文紹並非我所出,而是我的陪嫁丫頭白荷所生,這些年,我一直以為文紹是我們老爺和白荷的親子,可前年我才知道並不是的。”

康樂郡王更摸不著頭腦了:“你府上的庶子身世如何,和本王有什麼關係?”

安寧苦笑:“王爺莫急,我說完了王爺就明白了。”

她抬頭,望著牆壁似在沉思,又似在懷念什麼。

“當年,蘇州民亂之時,不只王妃躲避災禍不及,我和白荷也失落了,白荷只帶著一位張媽媽不知道跑到那去了,那時候她身懷六甲馬上就生了,我急的什麼似的,卻不知道,白荷郊外碰到一位貴夫人,兩個人正好一塊產子,張媽媽一個人給兩位產婦接生,也是累的不行。”

康樂郡王心裡有些慌張。

他覺得安寧大約是要說什麼了不得的事呢。

“白荷生的是個女兒,而那位貴夫人生的是個兒子。”

安寧一句話如石破驚天,康樂郡王猛然站了起來:“你,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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