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趙天王石勒。

現在還是個少年人模樣。

“拜見君侯。”

潘岳頭上已經是有白發生出了。

這一兩年來,他仕途不順,早就沒有之前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潘公辛苦了。”

王生從馬車上跳下來,將潘岳輕輕虛扶起來。

“你們也都起來罷。”

說完,王生對著石勒招了招手。

後者腳步像是紮下根來,並沒有移動分毫。

“匐勒,主人叫你,你不過去?”

在這個時候,異族人大多是漢人的奴隸。

地位來說,更是遠遠的不如漢人。

被潘岳推搡了一下,石勒低著頭,緩緩的走到王生身前。

“匐勒拜見主人。”

他深深的跪下去,頭低得很低。

光看身材,倒也看不出石勒異於常人之處。

若說健壯,他身形雖然不瘦弱,但也絕對算不上太健壯。

雖然是頭角崢嶸,但異於常人之處,也沒有史書描寫得那麼神奇。

“起來罷。”

王生將石勒拉起來。

“你叫匐勒?我給你一個漢人名字,便叫石勒,你覺得如何?”

漢人名字?

石勒?

這個異族少年眼中露出精光,重重點頭,又跪了下去。

“多謝主人賜名。”

“起來,別動不動下跪。”

待石勒起來,王生再問道:“你可識字?”

被問到此,石勒輕輕搖頭,又輕輕點頭。

“認識幾個字,但認識的字不多。”

“認識字便好。”

“武藝如何?”王生再問道。

“武藝尚可,打一兩個人,沒有問題。”

“不錯。”

王生輕輕點頭。

“既然如此,那你日後就跟著我罷,我身邊還缺一個傳令的小卒,你願不願意來做?”

傳令的小卒?

石勒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現在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社會的險惡,時代的艱辛,早就讓他變得格外的早熟。

這傳令的小卒,不就是面前這位貴人的親衛嗎?

而且...

傳令便意味著可以見到許多將軍。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職位。

石勒再拜下去。

“石勒願意。”

“起來。”

王生將石勒拉起來,說道:“日後你見我跪也就罷了,見其他人,可不能跪。”

石勒重重點頭。

“主人的命令,石勒一定記在心裡。”

王生拍了拍石勒的肩膀,倒是沒有繼續再說下去了。

希望這石勒在被他提攜之後,心中還是這樣的想法。

若他願意做一隻忠誠的狗,王生是不介意給他肉吃的。

但如果石勒是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別說是肉了,連骨頭都不給他吃。

“今日還有些時間,便不在此處歇腳了,去蒯鄉去歇息? 明日一早便去到函谷關。”

王生的第一站? 就是在弘農郡。

“如此著急?”

潘岳還以為王生要在金谷園中歇息? 因此還準備了許多美酒佳餚。

不想這些東西現在都是白準備了。

“倒也不是著急,但留在此處也不合時宜,不如快些走。”

潘岳輕輕點頭。

“如此,那我隨君侯一道。”

“可。”

洛陽有陸雲陸機兄弟留在此處? 應對簡單的情況? 應該是足夠了。

豫州那邊有張賓。

魏郡那邊? 是時候讓王彌從北海回來了。

他在北海? 也是聚集了接近兩萬人。

這兩萬人可不少了。

魏郡現在沒人? 因此最是缺人。

讓他在北海郡再帶出一兩萬人出來,屆時魏郡屯田的事情也就解決了。

而且...

這帶出來的幾萬人。

那都是可以為王生所用的。

可謂是一舉多得!

趕路的時光總是枯燥的。

王生將廣元侯的車輦留在金谷園,坐上一匹大黑馬? 手上握著寶劍,便朝著蒯鄉的方向去了。

一行人包括護衛的? 有五百人之多。

這已經是一個很大隊伍了。

但如果將王生所有的人合在一起,恐怕就不止是五百人了。

而是數千人。

五百人就非常引人注目了。

若是數千人。

那就不是引人注目的問題了。

恐怕那個時候? 便又有如雪花一般多的奏章從御史臺到皇帝龍椅前面了。

做人,還是低調一點為好。

待天色昏昏的時候,蒯鄉便已然在望了。

說是蒯鄉,不如說是蒯亭。

只有不到百戶人。

還好王生是有提前準備的,帶了不少帳篷出來。

五百人安營紮寨,不到半個時辰,一處營地便被建造出來了。

守衛巡邏。

暗哨林立。

基本是五步一明哨,十步一暗哨。

守衛森嚴至極。

如果是有心人想要摸進來,這無疑是痴人說夢。

即便是有數百人前來進攻。

王生帶的這些人也可以組織處有效的防禦出來。

挑燈,夜讀。

王生也開始寫信的。

家書。

他此番出來,雖然事先透過氣,但畢竟也沒有告別。

況且。

他此次出去屯田,目的不單純,而且時局如此萎靡,有些話,他是要寫明了的。

廣平公主他們現在留在雒陽,其實就是人質。

王生要是在外面敢背叛皇帝,廣平公主他們就是王生的把柄。

雖然王生此處目的不純,但造反的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但...

有些事情,就是要未雨綢繆的。

萬一他真的造反了。

王生希望廣平公主她們不會成為他的累贅。

是故...

事先準備好後路的事情,就至關重要了。

窗外飄著細雪。

人已經感覺不那麼冷了。

但這不是因為天不冷了。

而是人已經習慣了這種溫度。

開春。

距離開春還有一個多月。

但距離新年,倒是沒有多少天了。

王生突然想起來。

他來到這個時代,好像還沒好好的過一個新年。

陪著家人...

時間就更是短暫了。

.....

王生在帳篷之中寫著家書,而他離洛,到蒯鄉的訊息,幾乎是在同時,被快馬加鞭的送到南陽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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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王的探子過樑縣父城。

期間換了七八匹馬,累死了三匹馬,終於是在天快破曉的時候,到了南陽國宛城。

見到了南陽王司馬模。

“大王,廣元侯離洛了。”

一夜的風霜,一夜的奔波,讓這個傳令兵臉上都開裂了。

眼睛眯著,也已經是睜不開了。

一睜開,便是火辣辣的疼痛。

“離洛了?”

司馬模高興得快跳起來了。

他可是一直記著齊王給他的任務的。

刺殺廣元侯!

“他到何處了,有多少護衛?”

“此時...此時在蒯鄉,現在估計快出發了。護衛,他們有數百人之多”

南陽到蒯鄉,有兩百公裡。

即便是快馬加鞭,也需要五六個時辰。

從南陽國調人過去,顯然不實際。

但是...

不從南陽國調人,他也沒有其他人可用。

“你喚梁臣過來,此事便交由他去做了。”

刺殺廣元侯。

他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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