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被囚禁的訊息,很快是傳到了宮裡面。

在這個時候,羊獻容終於是可以笑出來了。

當然,羊獻容心中的興奮並沒有持續多久。

這原因自然也是很簡單的。

這趙王的事情是暫時解決了,但是趙王,可還在趙王府活得好好的,甚至連一點皮肉之苦都沒有受,以皇帝的做法來看,是沒有打算要真正處罰趙王的意思在裡面的。

這一點,就讓羊獻容心中有些不悅了。

這趙王都如此放肆了,你這個做皇帝的,居然還能放過他?

就像是外面的庶民自家婆姨被人議論了,都是要擼起袖子打一架的,你這皇帝,做得也太鬱悶了一些。

羊獻容自然是不清楚司馬遹的計量的,但她懂得最基本的道理。

而且,趙王的事情雖然是過去了,但是那個廣元侯,指不定哪日就是定時炸彈了。

羊獻容不無憂慮的想著。

趙王的事情解決之後,司馬遹馬上到了容華宮。

見到羊獻容,司馬遹臉上帶著笑容,說道:

“美人,這趙王確實是罪大惡極,日後若是再有如此之人,你便與朕說,朕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心中不滿是不滿,但是這個不滿,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

羊獻容臉上擠出一點笑容來,說道:“臣妾的事情,能夠讓陛下如此上心,臣妾便感念極了,但趙王畢竟是宗王,陛下還是要善待他,莫要真的下了狠手,如此的話,宗王們會如何看待陛下?”

心裡雖然是恨不得這個趙王死,但是這話,肯定不是這樣說的。

“美人當真是天人一般,這趙王如此害你,你反而卻為他說話,不說趙王了,朕今日也不去太極殿處理公務了,便在此處陪美人好了。”

羊獻容連忙搖頭,說道:“陛下,若是臣妾的事情反而是耽誤了陛下的公務,那麼臣妾就更加過意不去了,而且宮裡宮外的人會如何看待臣妾?陛下若真是為了臣妾好,就該回太極殿去。

“你啊你!”

司馬遹感慨一聲,說道:“你這人,便是太心善了,想得也太多了,朕今日,還就要待在容華宮了。”

“陛下~”

羊獻容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美人放心,這宮裡面,若是有人敢碎嘴,朕就撕了他的嘴,有人敢為難美人,朕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陛下。”

聽到司馬遹這句話,羊獻容當即淚眼婆娑,整個人也是靠在司馬遹胸口,後者微微一笑,手也是輕輕的撫著羊獻容的後背,說道:“放心,有朕在,誰都不敢為難你。”

一步以退為進,羊獻容是將司馬遹吃得死死的。

她不想要趙王死嗎?

當然想了,甚至比王生還要想。

現在趙王活著,對她來說,肯定是一個隱患了。

她真想司馬遹走嗎?

這個答案,自然也是否定的了。

在宮中,她最是需要皇帝的寵愛,司馬遹在這個時候留在容華宮,對她的支援,也是不言而喻的,羊獻容如何會不想?

但是有時候,你越想得到一個東西,便越要後退。

越著急,反而越得不到。

或許,這便是處事之道。

....

另一邊,顯陽殿中。

皇后王惠風在鳳簾之後,慵懶的躺握著。

她身著一襲絳紅雲綃宮裝,其紅耀目,似血般濃濃婉轉而下,流雲裙裾襯得身姿俏盈,輕羅抹胸,長襟廣帶,似是整個人帶著。

原來王惠風是喜歡比較清新的顏色,但是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反而是大紅大紫,成了她最是喜歡的顏色。

或許是因為紅色刺目,見了之後,便很難忘掉。

或許,也有其他的原因。

此時,皇后王惠風,聽著前來言明事情發展的內監的話,嘴角也是微微揚起。

“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在一邊,幽蘭宮女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殿下此言何意?為什麼有好戲看了?”

“這個羊獻容,短短幾日,便得到陛下心儀,原來可以說是見貌美心儀,如今,便是多了一層情義了,那蔣貴人,此時應該是抓狂了,不過...”

“不過什麼?”幽蘭宮女連忙問道。

王惠風眼睛閃了閃,說道:“不過這個羊美人,倒是有些手段,宮裡面能夠迷住陛下,在宮外面,也是有援手的,那趙王既然如此有信心,還被羊美人反制,這說明,羊美人在宮外面做的事情,比趙王在宮外面做的事情要做得更好,若是如此的話,那就有趣了。”

羊美人在宮裡面還玩的過宮外面的趙王?

這羊美人,恐怕也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簡單罷。

但是...

與她好像是沒有什麼關係,現在,她只需要做好自己便是了。

現在,在宮裡面能夠不惹得皇帝心煩,她便是做得大有成效了。

.....

趙王的事情,在宮裡面很快傳揚,而在宮外面,便更是如此了。

像是趙王這樣的人物,實在是太出名了,便是坊間百姓,也多有聽聞,這平日裡出遊都是排場十足的趙王,突然被禁足了,這裡面的事情,就有很多津津樂道的地方了。

一時間,坊間傳聞不斷。

有說什麼趙王勾結齊王作亂。

有什麼趙王仰慕宮妃。

甚至連趙王病重的訊息都出來了。

這三人成虎的事情,也不是白說了。

對於王生來說,趙王的事情,他是最快知道的那幾個人。

畢竟這件事,他就是在後面操控的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個螳螂,自然就是趙王了,而王生則是後面的蟬。

對於皇帝的操作,王生絲毫不覺得奇怪。

這趙王,還是有存在的必要。

如果他真的處罰過多了,這宗王上下,也是會前來求情的。

趙王雖然很不堪,但畢竟輩分夠高啊!

而且有了趙王這一個被處置的先例,難免不會出現第二個。

這也是宗王會前來求情的原因。

不過司馬遹也沒有對趙王如何,甚至御史臺有人上書對趙王的處罰太輕了,當然這樣的奏章,是被司馬遹自己按下了。

趙王現在幽禁在趙王府中,這能出來說話的機會也就不多了。

沒有了趙王,這出征的事情,也又多了一些把握。

這洛陽的事情,是時候該放下了。

當夜,陸機便到了金谷園。

王生與陸機兩人暢談一番,陸機是滿臉帶笑的離開。

對於聰明人,有時候這話,是不用說得太多的。

時間轉瞬即逝。

四月十二日。

明日,便是立夏,也就是夏日的第一天。

今日,算是春日的最後一日了。

而今天,也是出征儀式的一日。

之前出征齊萬年,因為主帥不是王生的原因,這出征儀式,王生也只是做了過場,但是這一次出征豫州,他可是掛帥的。

這一個個流程,都要王生親自去走。

第一個流程便是出師祭祀。

軍隊出征,有天子親征與命將出征之不同,二者禮數規格也有不同。

王生這是命將出征,禮儀稍有不同。

軍隊出征前有許多祭祀活動,主要是祭天、祭地、告廟和祭軍神。

出征前祭天叫類祭,在郊外以柴燔燎牲、幣等,把即將征伐之事報告上帝,表示恭行天罰,以上帝的名義去懲罰敵人。

干支紀日有剛日、柔日之分,甲、丙、戊、庚、壬為剛日,剛日屬陽,外事須用剛日。類祭即在剛日舉行,但具體的日子則要透過占卜擇定。

當然,在司馬遹的示意下,這占卜的人便說這四月十二好,是一個好日子,適合行軍出征。

但有沒有依據,恐怕都得打上一個未知數。

出征前祭地叫宜社。社是土地神。征伐敵人是為了保衛國土,所以叫“宜”。

不過在這個時候,已經是將祭社(土地神)、祭地(大地之神)、祭山川湖海同時舉行了。

但王生仍然覺得繁瑣,就譬如這個祭社仍以在坎中瘞埋玉幣牲犢為禮。

祭天祭地之後,出征前還需要造禰,其實也就是告廟。

造就是告祭的意思,禰本是考廟,但後代都告祭於太廟,並不限於父廟。告廟有受命於祖的象徵意義。

這一步,是由皇帝來完成的,王生只是在皇帝身邊做個擺設而已。

雖然司馬遹選了一個比較隨便的日期,但是對於這些儀式,司馬遹都是非常認真的去完成的。

造禰之後,便需要“禡祭”。

這個“禡祭”,就是祭軍神、軍旗的意思。

稱為軍神一是軒轅黃帝,二是戰神蚩尤。

祭祀時要殺牲,以牲血塗軍旗、戰鼓,叫做釁旗鼓。軍中大旗叫“牙旗”,自有“牙旗者將軍之精,一軍之形候”的說法。

禡祭後代也稱為“禡牙”,就是祭牙旗。

東漢以後,出征前常有“建牙”儀式,把大旗樹起來,然後“禡牙”。

唐宋後,禮書說天子有六軍,實行六纛之制。即一軍有一旗。於是,禡祭既要祭牙旗,也要祭六纛,建壇位,張帷幄,設旗、纛神位,掘坎埋瘞,禮儀也更趨複雜。

當然,在現在這個時候,禮儀還算是簡單的。

但這三禮行完,王生人已經是有些疲累的感覺了。

在這個時候,王生其實還是有一些慶幸的,這要是換在明清,這出征儀式,一天說不定還真完成不了。

禡祭本來已含有“祠五兵”的意義,但後來兵器的種類不斷發展,兵器和主管神的祭祀也逐漸增加。

明代專門修建了旗纛廟,廟中祭祀的神有旗頭大將、六纛大神、五方旗之神、主宰戰船正神、金鼓角銃炮之神、弓弩飛槍飛石之神、陣前陣後神、五猖神等。

清代皇帝親征,要在堂子內祭旗,建御營黃龍大旗,其後分列八旗大纛及火器營大纛各八面。皇帝戎裝佩刀,乘馬出宮,率從徵將士三跪九叩行禮。

出征必經道路,因此要祭道路之神,即“軷祭”。上古山行曰軷,駕車出門有“犯軷”之祭。

軷祭在道路上封一小土堆,以樹枝草木為神主,馭者一手執轡,一手以酒澆灑車軹轊,再澆車廂前的擋板,然後將酒飲盡。

祭畢,駕車從封土上輾轢而過,表示從此跋山涉水,可以一往無前。

祭祀禮畢,出征的軍隊有誓師典禮,為的便是將出征的目的與意義告知將士,揭露敵人的罪惡,強調紀律與作風,也就是一次戰前動員和教育。

這是整個出征儀式中,王生覺得最是有實際意義的了。

命將出征,天子要在太廟召見大將軍及全軍將校,授之以節鉞。君王拿著斧鉞的端首,把柄交給大將,表示將節制軍隊的全權授予他。

這一步,倒是輕鬆。

至於誓師詞,早就有人寫好了細數齊王八十八宗罪。

有罪給我往嚴重的說,沒有罪,給我往死裡去編。

那些修史文人,若是連這點水平都沒有,司馬遹都想要將這些人炒魷魚了。

今日雖然是出征儀式,但真正的出征,還是在明日。

今日所出一萬人,只是先鋒。

實際上,張光的萬人軍隊,現在早已經在豫州前線與齊王對峙了。

雖然張光手上的兵卒不多,但多是精銳,一時間,齊王也是不能將張光馬上拿下的。

這出征儀式之後,不僅王生疲憊,便是司馬遹,也是有些累了。

“愛卿,朕便先回宮了,接下裡的事情,便交給你了。”

王生輕輕點頭。

“臣下明白。”

王生躬身行禮,後者王輦移動,緩慢的消失在王生的視野之中。

在見不到司馬遹的大駕滷薄之後,王生也是將腰挺直了。

“讓幾位將軍,都到本侯這裡來議事罷。”

“諾。”

這南營士卒,在王生的幾日調教之後,雖然本質上,沒有什麼變化,但外表上,卻是發生了極大的改觀。

在殺頭的壓力下,每個曲尉百夫長基本上是費盡渾身解數,將那些軍規軍紀都落實到每一個士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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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字好辦,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講給你聽。

從散漫的州郡兵,到如今的南營士卒,變化,只有幾日。

當然,這種變化,過了這陣風頭,也是會過去的。

但王生要的就是他們保持一段時間而已。

諸位將軍入主帳,王生環視一眼,眾將軍皆是低頭。

除了南營的四個將軍之外,戴淵張賓裴行三人亦是在此列。

至於張弘,這今日出征的先鋒,便是張弘。

既然是明日出征,這打仗的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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