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休沐日。

王生也有時間在金谷園暫做歇息了。

說起來,因為批改奏章的事情,王生基本上都是吃住在太極殿了。

他已經有好幾日沒有回過金谷園,甚至連太極殿都沒出來過了。

今日回來,除了歇息,王生也是存著一些與家人多相處的想法。

“囡囡,來。”

王生看著囡囡小丫頭手上拿著小箭頭,朝著對面的箭壺扔去。

這是投壺的小遊戲。

囡囡這丫頭最是喜歡玩耍了。

她喜歡玩,王生也陪著她玩就是了。

紅袖綠珠等人雖然好文學,但對這種小遊戲,也是熱衷的。

小遊戲總是有許多人喜歡的。

一來二去之下,內院小院子裡面,倒是十分熱鬧。

不過王生卻是在想另外的事情。

囡囡囡囡叫了許久,王生覺得應該給這小丫頭娶一個像樣的名字了。

囡囡到現在,說實話只有閨名,並沒有正式的名字。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

王毅生前也不知道如何想的,囡囡取了隆這個字。

憑心裡,王生是不喜歡這個字的。

況且,這也不像是一個女兒家的名字。

還是要改一個名字,日後也好出嫁。

這個王隆,王生肯定是不想叫的。

估計這個名字是給男孩準備的,奈何出生的是一個女孩名字。

況且囡囡這個叫法,也是不能叫太久的了。

囡從造字詞義上看,女外有圍,意為閨,女入閨中,可意會為閨中少女,未聞世的小女孩,這也是這個時代囡囡稱呼小女孩。

小女孩長大了,再用這個稱呼,就不太好了。

“主君,有使者求見。”

王生雖然想要多陪家人一些時間,但他現在身處高位,不管是朝堂上的事情,還是私人的事情,總歸就太多了。

就譬如,今日便有使者遠遠而來,說張賓已至。

“隨我去罷。”

王生是想要張賓太久了。

前面的亂局之中,王生算是出色發揮了,但是還是有很多方面沒有做好。

若是當時張賓在的話,恐怕他們兩人很早便可以發現齊王的陰謀了,局勢也不會如此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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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只好先離開小院,到內院大堂走去了。

囡囡臉上馬上露出失意之色,在這個時候,紅袖綠珠等人連忙走到囡囡身邊,與她嬉戲起來。

小孩子總是多變的。

馬上,笑容又在囡囡臉上綻放出來了。

內院大堂,王生並沒有等待多久。

張賓很快就來了。

相比與之前的張賓,現在的張賓看起來要虛弱不少。

看來連日趕路,對他的身體還是頗有損耗的。

這個時代沒有高鐵,也沒有飛機。

一路便是坐在馬車上,顛簸幾日,十幾日,那種感覺也是不好的。

相當於後世做十日的大巴車,那種感覺,便可以直接體會到了。

“主公。”

張賓對著王生輕輕行禮。

“孟孫,你來得正是時候。”

王生想張賓,可謂是望眼欲穿了。

“主公的心思,賓已經明白了。”

張賓雖然人在弘農郡,但是心是一直放在洛陽的。

畢竟這洛陽是天下的權力中心,一切的風雲際會,都依附著洛陽產生。

況且,洛陽還有王生。

“知我者,孟孫也。”

王生輕輕點頭,張賓,這個十六國時期的一流謀士,總歸是不差的。

“請。”

王生對張賓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後者緩緩入座。

當即有美姬使者呈上酒水。

“弘農郡如何了?”

雖然王生很想與張賓探討天下大勢,但是現在不急於探討天下大勢。

還是先讓張賓將他在弘農郡的事情交代了。

事情總要有始有終的。

在這之後,再來探討這天下大勢,也是絲毫不遲的。

“弘農郡百廢待興,加之主公在弘農郡也有些威望,弘農楊氏雖然在弘農郡根深蒂固,總還是忌憚主公的,這安民司是紮根在弘農郡了,至於潛逃華山,或者那些據山為匪的羌氐之人,也是被殺得差不多了。”

王生輕輕點頭。

羌氐山匪被殺得差不多了,卻是不代表王生安排在弘農郡的一萬人會回到洛陽歸入南營。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生好不容易搞出了這一萬人,當然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不僅如此,王生借安民司之手,也攏拉了許多流民,與他們糧食,做些簡單的訓練,平時做安民司的護衛,若是打仗了,就可以拉出一批人來。

這人數,也是不容小覷的。

羌氐山匪除完了。

但並不代表弘農郡的山匪便沒了。

轉而為之的,是王生安排的山匪。

養寇自重,說的恐怕也是這個。

這樣也是王生聚兵的方法。

況且這些山匪在關鍵時刻,還可以給王生做那些他不方面做的事情。

就譬如這弘農楊氏若是敢在弘農鬧出什麼風波的話,阻礙他在弘農郡的事情。

或者說做出上書朝堂的事情。

王生不介意用山匪讓這千年世家在一刻之內消失。

再有底蘊的世家,也是止不住刀兵的。

況且。

山匪攻城,與他洛陽王生,是沒有半點關係的。

張賓緩緩與王生說弘農郡的情況。

他乃是治國之才,區區治理弘農郡,自然是信手拈來的,弘農楊氏的那些人,也不會是張賓的對手。

張賓,算是把他他要在弘農郡達到的效果達到了。

一場戰役,王生便可以控制一郡之地。

王生期待有另外一場戰役的存在。

而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另外,屬下許了車斜三千人,許他去草原復族。”

王生輕輕點頭,這個訊息,他是知道的。

前面他已經是向車斜承諾過的事情,他還是會做的。

而且,若是車斜這一支若是能夠在草原中起勢的話,對他來說,也絕對是好消息。

草原有駿馬。

中原有刀兵。

草原有猛士。

中原有亂局。

只要王生能夠將車斜牢牢把握住,這車斜手下的勢力,必然是王生手上的勢力。

一如清朝的蒙古兵一般。

王生很需要這股力量。

交代完了弘農郡的事情,王生也是要讓張賓將目光定格在洛陽,亦或者定格在這個天下了。

“孟孫你看看這些訊息罷。”

王生雖然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記憶力還是不錯的。

他這些日子去批改奏章,天下發生的大事,他回來之後都有仔細的記載。

張賓看了很久,大概有半個時辰之後,他才看完王生寫的東西。

王生寫的東西自然不多,但是內容量太大了,這張賓能夠在半個時辰讀完,並且心中有感,已經是極快的速度了。

“你如何看?”王生靜靜的看著張賓。

“屬下知道這天下局勢動盪,不想陛下繼位之後,反而是更加動盪了。”

這也不難理解。

也沒有匪夷所思的地方。

尋常皇帝,都是在繼位之後會蟄伏一段時間的,便是收權,也是慢慢來的。

但我們的這個皇帝,他的目標可是漢武帝。

雄才大略,便不用說了。

但步子大了,也會扯到蛋。

隋煬帝的下場,王生是歷歷在目的。

皇帝最好的做法,當然是蟄伏。

但他不蟄伏,繼位不久,便是西征。

西征之後,又要削藩。

削藩之後,還要除患。

漢武帝能夠一直折騰,是因為前面的幾個皇帝給的積累,就像是秦始皇能一統天下一般,那都是奮六世之餘烈的。

然而司馬遹的前面兩個皇帝,都沒給他什麼積累。

晉武帝就不用說了,他只是統一了天下,但在同時也帶起了朝堂的奢靡之風,說是晉朝之亡始於他都是沒有問題的。

他的父親司馬衷,是個傻子皇帝。

能有什麼積累?

天下人都窮,連飯都吃不起了,你一個做皇帝的,不思生產,整日想的是打仗,這天下不亂才怪。

從這一方面來看,在賈南風當權的時候,雖然天下動盪,但起碼有張華兜著。

現在,可全是司馬遹拿主意的。

“天下動盪,當然是動盪的,陛下雄才大略,但心有些大了。”

張賓輕輕點頭。

“尤其是現在齊王死在洛陽,這動盪之勢就更加止不住了。鄴城出現叛亂,尚且有駐軍平叛,益州出現叛亂,朝堂此時已經是無心於此了,那可是蜀漢盤踞之地,且有劍閣天險,若真有人佔據,那便不堪設想了。至於這個江南的事情,只要安撫住許昌駐軍,便不值一提。當然,羌氐鮮卑亦是大患,不過在冬日他們都沒有什麼動作,在短時間內,恐怕也是無憂的。”

一句話,算是將天下局勢分析了一遍了。

“先生對天下大勢倒也清楚。”

論起大勢,沒有人比得上王生的了。

畢竟他穿越者的身份在這裡。

當然,歷史因為他改變了不少,也讓王生的真知灼見蒙上了一層灰霧。

“齊王的事情,先生如何看?”

王生到現在,始終不相信齊王已經死了。

但在確鑿的證據面前,王生卻是不得不信。

“主公是不信齊王已經死了?”

王生輕輕點頭。

“齊王在洛陽做了這麼多事情,不至於只是為了動搖陛下根基。”

張賓點了點頭。

“我素來有聽說過齊王的名聲,齊王非是愚笨之人,這種給他人做嫁衣的事情,恐怕齊王是真的做不出來。”

王生眼睛微微一亮。

“先生也覺得齊王沒死?”

“齊王發喪,天下皆知的事情,但主公太過於執著齊王是否薨死了,不妨用另外一個方面看看。”

另外一個方面看看?

王生愣了一下。

“如何看?”

“齊王死了,天下大亂,許昌鎮守自然是要換人的,看誰去鎮守許昌,或者說,誰能鎮守許昌還活著,若是活著,那便是趙王死了,若是死了,那便是趙王活著,當然,若是齊王約定要的大王鎮守許昌,那又要另當別論了。”

王生輕輕點頭。

“如此一看,確實有些道理。”

無論如何,在許昌的駐軍,齊王若是或者,經營這麼久,肯定是不會放棄的。

“天下即便要亂起來,也不會快,這一兩年內,天下還是太平的。”

王生卻是輕輕搖頭。

“若是陛下還要做什麼事情,那又不一定了。”

張賓愣了一下,旋即點頭。

“也對,陛下的心思,我等如何能夠知曉。”

“先生知道,我如今在太極殿任事,這洛陽大局,還是的先生來把控。”

王生人在皇宮,那麼影樓的訊息,便無人知曉了。

佈局自然也是沒有的了。

王生有先知先覺的能力,自然要應用這個能力的。

譬如後世鼎鼎大名的大趙天王石勒。

這可是一員智勇雙全的猛將。

也算是張賓後世的謀主了。

如今正是微末之時。

石勒居於上黨武鄉,祖先是匈奴別部羌渠部落的後裔,祖父名叫耶奕於,父親周曷朱,都曾為部落小頭目。

而且,據史書記載,石勒出生時紅光滿屋,白氣從天上直連線到庭中。

十四歲時,石勒曾隨鄉里的人到洛陽行販。

石勒長大後健壯而有膽量,雄武而又愛好騎射。

他的父親曷朱性格兇狠粗暴,胡人們多不親近他,於是,他常常讓石勒代替自己監督治理群胡,各部胡人都喜愛信任石勒。

石勒所居住的武鄉北原山下的樹木形狀大都像騎兵,家中園子里長出人參,花和葉都非常茂盛,都長成人形。

這麼多特徵出去,總是可以找到石勒的。

現在天下還未大亂,石勒雖然處境艱難,但還沒有到被人賣掉的時候。

知道石勒,王生手下便又多了一個可用之人了。

對於這種胸懷大志的人,自然是很難駕馭的。

但是,既然王生在心裡留了警惕,這石勒自然是難翻出什麼風浪的。

而且,恩威並施,石勒未必會反。

另外,石勒跟隨劉淵,是在成勢之後了。

現在的石勒,可還是獨身一人。

不過這總需要時間。

王生現在就像是天使投資人,在挖那些後世的謀士,猛將。

亂世之中,憑的是人才。

若王生帳下人才無數,那天下大勢,自然就在王生手上了。

當然,這一天,王生其實是希望不要到來的。

但總是要做一手準備的。

將自己的性命交給未來的撲朔迷離,交在別人手上,那不可能。

也不是王生的作風。

而且齊王到底死了沒有,是王生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

趙王河間王齊王成都王東海王...

沒有一個是能讓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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