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計策?”

王生眼睛微微一亮。

要留住齊萬年,可不容易。

“只需要孟觀吃個敗仗,那齊萬年不就不走了?”

王生輕輕搖頭,道:“若僅是如此的話,變數太多,且不說孟觀會不會吃敗仗,光說即便齊萬年打了勝仗,但徵虜將軍大軍一來,齊萬年豈敢留在湖城?”

張賓輕輕搖頭,但臉上卻是沒有變色。

見到張賓的臉色,王生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這件事的根源,便出在河間王身上,說實話,河間王陳兵潼關外,只要河間王不放行,便是齊萬年有通天之能,也逃不出弘農郡。”

王生苦笑一聲,說道:“本侯也知道問題出在了河間王身上,但關鍵是,河間王肯定是要保住齊萬年的。”

張賓輕輕搖頭。

此時冬風微微吹拂,門口的短梅散發著清冽香味,僻靜的中堂,便是侍女們行走的聲音,也近乎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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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間王只是想要一個禍患而已,是不是齊萬年,對河間王來說,並不重要。”

張賓的這句話,倒是把王生給點醒了。

是啊!

所謂之鳥盡弓藏,河間王要的只是一個能威脅雍梁的異族人,而非是齊萬年。

這個可以是齊萬年,也可以是李萬年,更可以是趙萬年。

但這個齊萬年,是王生需要的。

也就是說。

王生只需要與河間王知會一聲。

但是

想到這裡,王生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只是他與河間王也沒有交情,便是去了,河間王恐怕也不會應允。

他需要說服河間王的籌碼。

王生看著張賓,想了一下,問道:“那如何說服河間王?”

“無非利益而已。”

河間王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慾,就會有要求。

“本侯有什麼?”

張賓輕輕一笑,反問道:“這個,就要問君侯你自己了。”

他自己有什麼。

權勢。

有,但不是他的,這是皇帝給他的。

錢財。

有,但恐怕說服不了河間王,再者說,即便是他的財寶夠多,那也是在洛陽,但他現在人在弘農,一來二去之下,沒有半個月,不可能。

他沒有這麼多時間。

是故這條路也就斷了。

除了權勢與錢財之外,王生捫心自問一番,好似發現自己沒有其他能夠打動河間王的東西了。

“先生不妨明說。”

張賓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便是有後話的了。

“君侯有權勢,陛下身邊的權勢,可以在陛下身邊說話,便是這一點,河間王便不敢小瞧君侯,況且,君侯可以與河間王承諾。”

“承諾為何?”

王生的眉頭微微皺起來。

雖然王生話很多,但說實話,他是一個守信的人。

若是許下承諾,不答應的話,恐怕他的名聲也沒有了。

“放那些胡人軍隊回梁山。”

張賓的這句話,讓王生再次愣住了。

“先生此言”

張賓卻是知道王生心中的疑惑是什麼。

“君侯害怕齊萬年逃回梁山,但是河間王何嘗不怕君侯窮追不捨,將齊萬年軍隊在梁山剿滅。”

聽到此時,王生頓時明白了張賓話中的意思。

他倒是把河間王放在他的角度思考問題了。

實際上,皇帝要他開春回洛,這件事也只有皇帝和他兩個人知道,河間王這個外人如何知道?

這個訊息他不知道,那他定然是害怕王生將齊萬年一支斬盡殺絕的。

所以說

他方才在想的權勢,想的用錢財巴結河間王,這完全是多餘的。

河間王反而要巴結他!

想到這一點,王生也變得胸有成竹起來了。

“先生一番話,倒是破了本侯眼前迷霧,前路頓時一片光明,只是前去河間王處,得派一個使者。”

聽到王生這句話,張賓馬上知道王生的心思了。

“君侯,這個使者,屬下可以為之。”

“好!”

王生當即站起來,握著張賓的手。

“先生放心,這一路上,本侯會派百人隊伍一路護送。”

張賓輕輕搖頭。

“百人隊伍,卻是太過於招搖了,君侯放心,張賓也是有學過武藝的,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被張賓這麼一說,王生才想起來張賓也是有一手好劍術的。

想了一下,王生說道:“也罷,你帶著本侯的書信,再與林朝一路前去。”

既然不能招搖,那便派一個厲害一點的保鏢。

在王生手下裡面,也就只有林朝的武藝算是高強的了。

“定然幸不辱命。”

張賓也站起來了。

他跟了王生之後,一直沒有做出什麼事情來。

反而是在金谷園的書房裡面天天看書,但待遇卻絲毫不差。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加之知遇之恩,張賓也知道輪到自己做事的事情了。

若是一點事情都不做,便是廣元侯將他當嫡系,其他人豈會服氣?

現在王生的基本盤已經漸漸穩固了,此時正是證明自己地位的時候。

便是張賓,也不例外。

“來,飲了此杯。”

王生掩袖一飲,張賓也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好酒!”

“好酒!”

張賓用袖口擦拭嘴角上的酒漬,嘴角帶笑。

“本侯便在此地祝賀先生馬到成功。”

“謝君侯吉言。”

張賓也知道這件事算是緊急之事,只是帶了三日口糧,便帶著林朝朝城外去了。

王生目視張賓消失在眼前,輕輕點頭。

讓張賓去,也是王生要給他找點事情做。

雖然張賓確實有才能,但畢竟要有功勞,才能讓人服氣,不然王生給張賓安一個高位,王彌這些人也不會服氣的。

現在

便是等待了。

等待張泓,等待張賓。

王生再溫了一壺酒。

說起來

年關將近,明日,便是除夕了。

也不知道洛陽的情況如何了。

驤兒,還有囡囡她們,過得如何了

在這個世界過的第一次年,沒有和自己重要的人一起,心中總是有些空落落的。

爆竹聲中一歲除。

新年將近,戰爭的腳步,也更近了。

湖縣城外二十裡外,孟觀軍隊正沉默的行軍著。

這確實是一支精銳之師,尤其是在經歷了幾次大戰之後。

但這同樣是疲倦之師。

不過

只要把齊萬年擒住,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孟觀在大黑馬上,一聲玄黑色甲冑熠熠生輝,但他的眉頭,卻是深深地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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