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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元侯乃是洛陽有數的才子,與太后的祝壽詩中,如何能沒有廣元侯的身影?”

王生在一邊低調的喝著酒,不想卻是被楊珍點名了。

“廣元侯若是有詩賦,那自然是極好的。”

謝臺眼睛頓時亮起來了。

王生現在是陛下身邊的紅人,若是他這樣的人物做出來祝壽詩,那太后的聲勢便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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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聲勢更甚。

從另一方面來說,便是王生所處的位置會變得極為尷尬。

在場的人,幾乎每一個人都看出了太后想要干政的野心。

但是,只要是有一些能力的皇帝,都不會讓這個干政的事情發生。

畢竟兩漢的教訓就在眼前。

況且...

權力,沒人會嫌多,只會嫌少。

王生若是給太后寫了祝壽詩,尤其是在這渭水莊園之中。

這訊息若是傳到皇帝耳中。

他會如何想?

是故...

王生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詩賦一流,本侯是不擅長的,這一點,倒是司徒很是擅長。”

王生直接把這個鍋丟給了王戎。

王戎因為王生的這句話而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要說王戎有治國之才,那是沒有的,要說他有文學之才...

那也是沒有的。

字他會寫,詩他會讀,人他也會看。

但是寫出來的文賦卻是極少,也極少有經典。

以王戎的才學,之所以能入竹林七賢,更多的是因為關係。

而且說白了。

竹林七賢,也就是七個人的聚會而已。

聚會的人都是互相看得慣的,並非是一定要看才學。

只是不巧的是,這七個人中,大多數都是文學造詣極好的,不論是嵇康還是阮籍,亦或是酒鬼劉伶這些人,都是在文學上是領風者,泰斗一般的人物。

要王戎即興來一首,他還真做不來。

即便是做出來的,若不是好詩賦,豈不是淪為別人的笑柄?

王戎連忙擺手。

“詩賦之道,我可不擅長。”

王生當然不是想要坑王戎,他只是需要王戎的這句話罷了。

“博才如司徒,依舊不能當場賦詩,在下在今日宴會之前也沒有做準備,自然也是賦詩不出來的,若是讓我回去準備準備,或許有好詩賦現世。”

王生說的這句話,可謂是圓滑到了極點。

首先他逼出王戎的話,王戎現在是三公司徒,年紀又大,名聲更是不小,最關鍵的是,他背後站著的是琅琊王氏,王戎這般人物,說出他無法當場賦詩。

王生...

洛陽新貴,同樣做不出詩賦來,豈不更加正常?

便是在這個時候,楊珍想要找茬,也無從下嘴。

他總不能說他王生是勝過王戎的。

要是這樣說的話,那就是把王戎給得罪了。

楊珍當然是聰明人,他一眼便看出了王生的目的。

但是他臉上卻是沒有氣餒之色,反而是嘴角微微勾起。

“司徒當然是天下文人泰斗,但是廣元侯畢竟年輕,又是出了名的有奇思,更是寫下了《登高》詩賦,這作詩作賦的能力,絕對是有的。”

楊珍倒也是人精,首先將王戎誇到天上去,之後說出來的話,即便是有些得罪王戎,王戎恐怕也是不會在意的。

之後,再捧殺王生,將王生捧得高高的,以至於若是王生不當場作出詩賦出來,就是沽名釣譽之輩。

論起嘴炮來,世家向來是不差的。

“不如這般,閣下先賦詩一首,之後,本侯再來,如何?”

王生笑眯眯的看著楊珍。

見到王生這副表情,楊珍自然是心中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但是仔細一想,他又是想不出這不妙的感覺到底出在哪裡。

他今日來渭水莊園,原本就是為了討好太后的,做詩賦,那自然也是要的了。

若是能討好太后,以太后的能量,他弘農楊氏未來的前途說不定會更好。

“也罷。”

在來之前,楊珍早就已經準備好詩賦了。

“滄桑變幻人不老,

福廕後輩永安康,

人間天倫闔家興,

只願年年擺壽堂。”

這個壽詩看起來更像是打油詩,但是祝福卻是極好的。

便是不懂詩賦如謝臺,見到楊珍這詩賦時,眼睛也是微微亮了起來了。

“好詩好詩,若是給太后這首祝壽詩,她定然開懷,並賜下珍寶。”

謝臺稱讚,其他世家的人也紛紛出言稱讚。

楊珍的這首詩賦,雖然算不上太好,但是這樣的立意卻是極好的。

若是給太后,太后定然是十分滿意的。

而王生則是在一邊嗤之以鼻。

不是說楊珍的這首詩不好,而是今日的主題,原本就偏了。

早在春秋戰國時期,我國上層統治集團已經出現了原始形態的祝壽活動。

《詩經》中所用“萬壽無疆”;“南山之壽”這樣的頌句,在今天的祝壽活動中仍十分常見。

民間自古就有尊老敬老的美德,給老人祝壽是其主要的表現形式。

年高齡長者為壽,莊子說:“人,上壽百歲,中壽八十,下壽六十”。

古人有“六十為壽,七十為叟,八十為耄,九十為耋,百歲為星”之稱。

祝壽多從60歲開始,習慣以虛歲計算,且老人的父母均已過世。

開始做壽後,不能間斷,以示長壽;祝壽重視整數,如60、70、80等,逢十則要大慶。

尤為重視80大壽,隆重慶祝老人高齡;祝壽有“慶九不慶十”之說。

如老人過60歲壽辰,並不是整60歲才做壽,而是59歲,“九”取長久之意,認為九是最尊,最大的數字,希望老人從做壽開始越活越長久;祝壽時,一般定於生日之日,要設壽堂,向被慶賀的長輩老人送“壽禮”,還要舉行一定的拜壽儀式,參加壽宴等等。

壽宴...

六十歲始,然而現在的太后,估計正值虎狼之年,最多不超過四十歲。

一個四十歲的人,卻有一群人給她張羅壽宴。

便也是這個謝臺什麼都不懂,才有臉開下去,而世家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利用太后,對此也是視而不見。

若是這個壽宴真的開了,那最後尷尬的,肯定是太后。

這楊珍做下祝壽詩,當真是有趣。

不僅如此,太后今日在渭水莊園召見了如此大臣,如此多世家的人文學巨擘。

這事情是絕對瞞不過皇帝的。

當然,太后也沒想著瞞著皇帝。

她或許是想要借這件事,逼迫皇帝讓步。

在這個時候,皇帝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忍讓,讓太后的勢力進入朝堂,預設了太后干政。

第二個,則是不容忍。

這個選項便是與太后決裂,讓太后成為皇宮中的一個標誌,一個符號。

而標誌與符號,只是看著的,沒有什麼權力。

這兩個選擇。

若是孝子的話,當然是選擇第一個。

若是皇帝實力很弱,諸王實力強勁的話,他也會選擇第一個。

但是...

以王生對皇帝的瞭解,他絕對不會選擇第一個。

他會選擇第二個。

在這裡,便不得不說一說,後宮干政的邏輯性了。

後宮干政起源不是在西漢初年。

早在春秋戰國時代,女王現象就多如牛毛,最著名的,像衛國衛靈公的老婆大人南子,秦昭襄王的老媽宣太後羋女士,秦始皇的老媽趙女士,這都是後宮干政的典型例子。

之所以會出現這麼多後宮干政的例子,其實根本的原因在於,在古代專制體制下,家和國是不分的,家就是國,國就是家。

在部落形態下或者是封建形態下,家國不分的情況最明顯。

一個國家,幾乎可以完全看成是一個大號的家庭。

在一個家裡面,爸爸和媽媽如果感情和諧,雙方又都非常懂事理,又怎麼會不把對方的意見看成是最重要的意見呢?

所以,強悍精明的老婆說了算,沒有什麼想不通的。

有經驗、有人脈的老爸死了,假如剩下的兒子們又團結、又聰慧、又勇敢、年齡又正好年富力強,那麼,肯定是這個兒子中的老大說了算,老媽、兒媳婦們一定是給兒子們看孫子、做做飯、出出主意,做兒子們的好幫手。

可是,沒有這麼理想的事情。

實際情況是,部落或者一個國家的老國王,經常是死得很早,基本集中在三四十歲,而新國王只能是一個人,結果,剩下的就是名副其實的孤兒寡母。

任何職務都只是虛的,不是說你當了國王,你就不會被人幹掉,你當了將軍,你就能指揮得了千軍萬馬了。

新國王太小,他只是個孩子,他雖然名義上是國王,可是沒人服他,而且,最可能幹掉他的,恰恰是他的男性血親,也就是他的爺爺、伯伯、叔叔、哥哥、弟弟們。

為了保護自己和做空可憐的孩子,新一任的太后,也就是老國王們留下的這個可憐的寡婦,為了避免自己和孩子一起被其他人幹掉,只能求助於自己的孃家,這樣,新國王的外公們、舅舅們,往往就成了新太后們和新國王對抗男性血親們的有力武器。

那麼,為什麼新國王的外公們、舅舅們幹掉新國王的可能性就小呢?

即使是一個部落,部落首領的傳承,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也是男性血親之間的傳承,當然,很多部落也都出現過女王,但是,畢竟是極特殊情況。

國王的外公們、舅舅們之所以能夠和國王的男性血親們抗衡,核心原因是因為,他們靠的是國王的支援,打的是國王的大旗,一旦他們敢幹掉國王,那麼,國王的男性血親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打著為國王報仇的幌子,幹掉這些逆臣賊子,然後,合情合理合法的利用自己男性血親的優勢,自己當國王。

這種情況下,誰願意自己作死,自己給自己找遭人嫉妒遭人恨遭人討伐的藉口呢?

有時候歷史就是這麼簡單,用不著把簡單的東西搞得過於複雜。家就是國,國就是家,原理是完全一樣的。

此時的西晉,是不符合這個邏輯的。

皇帝不小,又不懦弱,對權力的掌控欲極強。

太后雖然年紀大,但是一直被賈后壓制,若是她手腕真的夠強的話,自然也不會被賈南風壓制到徹底抬不起頭來了。

太后不強,皇帝不弱。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干政。

無異於是痴人說夢。

不要小看了皇帝的心腸。

即便只是當了一個多月的皇帝的心腸。

在這一個多月來,司馬遹已經完成了從太子到皇帝身份的轉變。

而且這個新皇帝最崇尚的就是晉武帝的方略。

制衡之道。

但他又與晉武帝有很大的差別。

晉武帝的方略是懷柔。

像晉武帝一般即便是臣子犯錯,也很少有直接處死的情況。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倒是奢靡之風,導致世家的尾大不掉。

因此...

作為晉武帝的隔代繼承人,司馬遹繼承了晉武帝的制衡之術,但卻沒有繼承晉武帝的懷柔。

在他看來,如今的世道,必須得下猛藥。

面對這樣的皇帝,太后想要在他手上分得權力,那更是痴人說夢的事情。

而在此時表明依附太后的人,免不了會被皇帝二次清算。

想到這一點,王生輕輕搖頭,倒是可有可憐其這些人來了。

潘岳就算了。

但是陸機陸雲兄弟確實是有才華的,並且,因為是吳人的原因,他們兄弟倆一直被北方世家排擠。

或許...

他們兩個也能為他所用。

王生眼睛逐漸發亮起來了,他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就在王生思索的時間裡面,楊珍卻是有些不耐煩起來了。

“廣元侯莫非是沒有詩賦?”

王生當即起身。

“吾之詩賦,不如閣下。”

乾乾脆脆。

絲毫不拖泥帶水。

承認我不如你。

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而壞大事,這可不是王生的風格。

楊珍還想繼續說下去,但見到王生不為所動,心中覺得可惜的時候,臉上又有些自得。

這廣元侯在洛陽名望如此之甚,如今卻承認不如他。

想來,日後他楊珍的名聲,也是會鵲起的。

比之上一代的三楊,這一代弘農楊氏基本上沒有代表人物。

便是他楊珍,在本族內依舊有很多反對的聲音。

想來這次洛陽之行之後。

這些聲音活少很多罷。

王生在一邊坐著,看著楊珍自得的模樣,就像是看一個死人一般。

實際上...

楊珍此時對他而言,確實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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