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優哉遊哉地轉了大半個晚上,卻連鬼影子沒有見到半個。饒是龍小沫已經到達了鍛骨三層,腿肚子走到轉筋也沒有再看見女鬼。

找個地方歇歇腳吧,龍小沫心裡這麼想著。看著遠處不遠的地方有一棟獨立的房屋,隱隱漏出燈火。龍小沫走上前去,見到是一個破敗的小廟,年久失修,一扇大門斜斜地倒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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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小沫心裡也有點發毛,衝著裡面喊道:“喂,有人嗎?我是過路的,貪黑走夜道過了宿頭,在這裡求住一晚上啊。”龍小沫喊的聲音很大,但是房屋裡並沒有回應,只能看到隱隱透出的燭光。

喊了一聲,龍小沫覺得自己的膽氣壯了幾分,順著燈光往前走了幾步,隱隱就聽到讀書的聲音。“君子尊德行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

“這是一個讀書人啊。”龍小沫心中暗自揣測,緊張的心情又放下幾分。順著燈光又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一個穿青衣的男子背對而坐,肩膀挺寬闊,搖頭晃腦,讀書正讀的入神,對龍小沫的到來恍若未聞。

龍小沫邊走邊輕聲呼喚道:“公子、公子,跟你打聽個事兒公子。”對方仍然沒有答應。龍小沫此時已經走到了切近,輕輕地在那青衣男子的背上拍了一下。

“啊。”那青衣男子嚇了一跳,猛的轉過身來,發出了炸雷般的喊聲,剛好和龍小沫來了個臉對臉。

龍小沫打眼一看,心說:“我勒個七舅姥爺親孃舅嘞,可嚇死本寶寶了。”咕咚一聲,就坐倒到地上,用手點指著那人說道:“你,你是個什麼妖怪。”

原來那青衣男子的面容十分兇惡,鐵面虯髯,毛髮濃密,五官如同鐵鑄的一般,腮下的鬍鬚如同刺蝟一般根根刺出。看到龍小沫如此慌張,青衣男子連忙收起先前兇惡的面容,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伸出把龍小沫扶了起來。

龍小沫此時略微平靜,仔細看去,那夥

計確實是人不是鬼。但是長相實在是太兇惡了點,大半夜要是出現在墳地的話,絕對是活鬼一個。

青衣男子也不以為意,估計是這樣的情形的平時見得比較多了,對龍小沫說道:“這位兄臺,你莫要慌張,在下是趕考的舉子,長安終南鎮人士,名叫鍾馗。”這個鍾馗此時說話仍然是聲如洪鐘,看來平時就是這個樣子。

龍小沫坐起來說道:“你既然是長安的舉子,為什麼不在家中備考,反而到這曲江池來嚇人呢。”

鍾馗哈哈笑道:“家中俗事甚多,眼下已經是考前的關鍵時刻,在下就出門來靜心備考,剛才在下正讀到《中庸》的精妙處。看這位兄臺的打扮,也是一位讀書人吧?難得在這荒郊古剎遇到知音,不如你我共同探討一番如何。”

龍小沫聽到鍾馗要和他探討,心中不免一陣尷尬,好在他臉皮夠厚,說道:“小可叫龍小沫,絕對一位讀書人,書讀的老多了,學富八斗,才高五車。什麼《三更小狐仙兒》啦、《炮打雙燈》啦、《小寡婦上墳》啦,我都看過。我還會唱呢,不信我給你來一段。”說著就要拿腔拿調地來一段《小寡婦上墳》。

聽到這裡,鍾馗略顯尷尬,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龍小沫也覺得自己好像出醜了,接著說道:“老兄最近難道沒有聽說過一些傳聞嗎?一些舉子總是莫名其妙的長安郊區被害,傳聞是鬼怪所為,大哥你難道就不為自己的安全著想嗎?”

“哈哈哈哈哈”,鍾馗揚天就是一陣大笑,依舊是聲如洪鐘,驚的這小土地廟飛起了一群烏鴉。龍小沫的耳膜也是一震。

鍾馗說道:“街頭巷尾的愚婦之言不足為信,孟夫子不是說過嗎?走天下之正道,居天下之廣居。子不語怪力亂神。我等堂堂七尺男兒,豈能為這些言論所蠱惑。兄弟你大可把心放到肚子裡面。”

“沒錯,這位公子說的很對,朗朗乾坤的,哪裡有什麼鬼怪啊。”這聲

音宛若從地下淼淼傳來的仙樂,有一種從骨子裡面傳出來的魅惑感。

聽得背後有人,龍小沫和鍾馗連忙轉過頭來,只看到一個全身縞素的妙人兒俏生生地站在身後。說完剛才的幾句話後,以手掩口,眼角透漏出幾分哀怨。

西施捧心而顰其裡,常人都沒有見過,但是眼前的畫面確確實實的讓人心生憐憫。

鍾馗和龍小沫忍不住都看傻了,尤其是龍小沫,那口水滴滴答答地順著腮幫子往下流。

看到兩人的痴傻,那女子更加羞怯了幾分說道:“奴家叫做憐秋,剛剛死了丈夫,今天晚上給丈夫上墳過於悲切,在墳前哭著哭著就暈了過去,醒來時天已經黑了,這會城門已經關閉了,不知道可否在這小廟中借宿一晚?”

龍小沫心中一動:“莫不是我整天唱《小寡婦上墳》感動了上蒼,降下來這麼一個大美女出來。”不同於龍小沫的滿腦子跑火車,鍾馗在一邊接話說道:“這小廟本來就是無主之地,我和這位龍兄弟也就是借來用用。男女有別,小娘子若是要休息的話,可以在側殿休息,我和龍兄弟在門口守護著。”

那個叫憐秋的嬌怯怯地說了聲謝謝就朝著鍾馗走了過去,說道:“難得見到兩位公子都是好學之人。特別是這位公子,看面容就英武不凡,說話竟然如此體貼,奴家在這邊廂聽著,心裡是受用的很啊。”

龍小沫看著如此一個嬌滴滴的美女竟然忽略自己直接奔著鍾馗去了,心中就有幾分抓撓。回頭再看那鍾馗,被憐秋幾句話說下來,臉色居然從鐵青變成了大紅臉。吶吶的不知道怎麼繼續接下去。

龍小沫連忙說道:“姑娘笑話了,那鍾馗我雖然認識不久,也知道他是個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道學先生。小娘子如此萬種的風情,怕不是要俏媚眼做給瞎子看了吧。”一邊說著,龍小沫一邊整理了一下衣襟,捋了一下頭上的方巾,擺出了一個很酷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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