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架子下面的盒子裡,拿出那本書,果然,又一頁上,隱隱約約的出現了模糊的字跡,和一張圖片。圖裡是一幢大樓,樓門前有一些年輕人在嬉戲,他們的臉上帶著笑意,看上去十分的歡快。

李強把書合上,收好。

轉身回到了前面的大廳。開啟了飯店的大門。

東南面的天邊,已經露出了明顯的魚肚白,天眼看就要亮了。藉著朦朧的晨光,李強看到就在李強的飯店的門前,站著一群人。

那是一群年輕的男女,身上都穿著紅藍相間的工作服,沒錯,正是那服裝廠死去的冤魂。

他們死的慘烈,死後魂魄又被困在了那幢大樓之中。若不是李強拼了命的砸破鐵鏈,開啟了樓門,並且在白先生的幫助下,收了那用來對付他們的小鬼。恐怕他們的靈魂,還會在那幢樓裡被禁錮多少年。

他們就站在李強的門前,一動不動,他們就這樣凝視著李強,李強也看著他們。心裡有一股說不清的滋味。

儘管離開劉家鎮已經十來年,而且這些年,陳浩對李強一直特別的照顧,但李強還是偶爾會回憶起李強的童年。李強總覺得,李強是不幸的,遭遇了夢魔才被迫離開家,離開親人。

但相比這些冤死的年輕人,李強不知要比他們幸運多少倍。

想到這些,不禁心生感慨。

就當太陽即將露出頭的時候,一輛破舊的大客車,從西面駛來,停在了李強的飯館門前。開車的是個中年的司機,他帶著黑色的墨鏡,那張臉冷若冰霜。

那些鬼魂紛紛低下頭,朝著李強鞠了一躬,李強嚇了一跳,之所以害怕,不是因為對鬼魂的恐懼,而是覺得,李強受不起。

然後,他們轉身,上了那輛大客車,車子發動,朝東而去。

這輛車子不論來還是去,都沒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的,好似一陣風。

望著這輛車的影子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李強的視線中,李強不禁慨嘆,又是一段冤屈,又是一段因果。鬼魂轉世為人,人死為鬼,如此輪迴,那麼生有什麼意義?死有什麼可怕?生與死,又有什麼分別?

那肥胖的老闆娘,一直睡到了中午,才緩醒了過來,李強問她感覺怎樣,她皺著眉頭思索了好一陣,只是說,前陣子一直被噩夢困擾,昨晚是睡的最舒服的一覺,醒來感覺渾身輕鬆,從沒有過的舒爽。

李強問她,之前的噩夢裡,到底都是什麼內容。她猶豫了好一陣子,搖頭說不記得了。

她當然不記得,因為她的噩夢,被李強收了,就在後面的廚房裡。

她千恩萬謝,從口袋裡摸出了點錢,非要給李強留下。李強沒有拒絕,李強知道,只有留下了,她才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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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門前,攔了一輛計程車,回家去了。

李強轉身回屋,發現白先生已經醒了,正坐在一張桌子前,伸著懶腰。

“你看,是不是挺爽?”

“啊?你說啥?”

李強被問的雲裡霧裡。

“李強是說,你幫人去了噩夢,幫鬼魂申冤,秦胖子得到他應有的下場,這是不是很爽。”

李強點了點頭,

“爽?沒怎麼覺得,就是覺得要不是機緣巧合,捲到這件事裡,不知道這些惡鬼的冤屈,啥時候得到伸張,被牽連進來的人,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心安。”

白先生笑了,

“機緣巧合?你覺得這都是機緣巧合?”

“啊?難道是有人故意把李強牽扯進去的?”

李強納悶的問到,白先生笑而不語。

白先生死皮賴臉的在李強這住了三天,每天吃李強的喝李強的,還對李強的菜挑三揀四,不是嫌棄菜的油水少,就是嫌棄肉放的不夠多。

說來也是奇怪,他在的這幾天,無論黑天還是白天,沒有一個顧客光顧,廚房裡儲備的菜,都被他一個人吃光了。

李強的心中一直惦記著梁玉的事,沒心思跟他多扯皮,便追問他有什麼好辦法沒有,他能告訴李強的,還是讓李強去找那個叫做青蓮的女人,說是只有她,才能教李強掌控夢境的辦法。

李強是覺得那個女人太邪門,而且秦胖子養小鬼兒,用的那個嚇人的法子,想必就是她教的。所以在李強的心目中她是陰邪的,李強怎麼可能拜一個陰邪的人為師?

但白先生卻不以為然,他說青蓮曾經是他的情人,他們倆相處了多年,他深知她的為人。只不過是當年遭受了一些冤屈,所以性格上有些極端,脾氣多少有些暴躁。而實際上她的內心卻是善良的。

更何況,鴻飛酒店的惡鬼,與往常的不同,他們死的時候,接觸到了深藏地下的陰氣,所以他們的魂魄,才能遊蕩在陰陽兩界,臉地府的陰差,都拿他沒辦法。

所以對付他們,必須要用極端的法子。青蓮是唯一能夠教李強操控夢境的人。

夢中不是現實的世界,在夢境中可以實現現實世界中想象不到的東西,所以只有能夠操控夢境,才能無往不利。到時候對付那些惡鬼,便是手到擒來的事兒。

李強還是犯著猶豫,可仔細一想,梁玉還困在那間酒店的307。李強不知道那道封住門的符咒還能熬多長時間,所以日日都在擔心。

李強猶豫了好一陣子,最終點頭答應。心裡暗暗的叨唸李強的師父陳浩給李強的一本書上寫的一段話: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筋骨,勞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為……”

或許要學習高深的本領,總要忍受一些自己原則上不能接受的東西。

於是李強問白先生:

“你的那個情人,李強該去哪兒找她?”

他攤了攤手,撇了撇嘴說道:

“這李強就不知道了,在服裝廠門前的時候,李強壞了他的好事,她肯定會生李強的氣,一氣之下能跑去哪兒,李強就說不準了……”

李強的心裡十分的氣憤,他一直說的這麼熱鬧,反覆的勸李強去投入那青蓮的門下。可現在卻不知道他的去處,李強當然沒有地方去找,那麼剛才說的那番,豈不是都成了廢話。

李強正想責問他,他皺著眉頭,沉吟了一會兒,彷彿想起了什麼,便對李強說道:

“從朝陽寺飯店一直往西北,大約十七八裡地的地方下道,那裡有個三河村,翻過村子的北山,有一條山溝。他以前曾經住在山溝裡,不如去那兒找找看看。”

這倒還像是一句人話,李強點頭答應。既然已

經決定的事兒,就沒必要再耽擱,於是李強打算這就動身,按照白先生給李強指的路途,去那個山溝裡找青蓮。

反正白先生說了,要是順利的話,學會這一套本領,充其量也就十天八天的功夫。

李強本打算讓他給李強寫一封信,也好作為推薦。那天和青蓮只是見了一面,給李強的感覺她是一個邪門的人,肯定喜怒無常,要是沒有熟人做保,恐怕很難接近他。

可白先生卻一個勁兒的擺手拒絕,他說有個詞叫愛之深恨之切,當年青蓮死乞白賴的追求他,他沒同意,所以青蓮肯定懷恨在心,這封信如果寫了,說不定會令他立即發怒,反倒不如就這麼自己去了,免得多拉仇恨。

李強雖然滿心的不願意,但目前看來這畢竟是唯一的辦法。李強不能棄梁玉之不顧。

更何況李強覺得,如果如同白先生所說,真的能擁有操控夢境的能力,那麼對李強以後收集七七四十九個噩夢,肯定也特別的有幫助。

陳浩臨走的時候曾經對李強說,時隔十幾年,夢魔一直沒有放棄對李強們的追殺,所以提高一下自己的能耐,總不是一件壞事。

其實李強打算這就動身,按照白先生指引的方向,從三河村翻過那座山,到那條山溝裡去找青蓮。

可白先生卻不肯走,笑嘻嘻的說要留在飯店裡。

李強上下打量他兩眼說,你又不會炒菜 ,不能招待顧客,留在這又有什麼用呢?

他賴皮賴臉的說,已經沒有去處,所以留在這兒幫李強看家。每天關上店鋪的門,在裡面睡覺就行了。

想想也好,畢竟後面的廚房裡,還放著那些瓶瓶罐罐,尤其是那些收集來的噩夢,還有那一大罈子疑魂湯 。所以店鋪裡總該留個人,否則等李強回來之後,恐怕這裡就變成了老鼠的天堂。

於是李強把鑰匙交給他,轉身剛準備走,他卻拽住李強的胳膊說,

“後面廚房的菜都沒了,總得買點回來呀,但這些日子李強喝西北風呀……”

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白住李強的店鋪

,還要讓李強給他準備吃喝。

拿他沒有辦法,只好喊上他騎上三輪車,送李強去三河村,順便到路上買些菜。

李強們倆出發的時候是一個下午,多少有些慢陰天,也正好涼爽。

他騎著三輪車一陣突突突的聲響,順著大路跑了一陣子,鑽進了一條狹窄的土路,東拐西拐的來到一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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