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炮響起來的時候,餘靖寧他們就反應過來了,這不是自己人誤將炮放錯了,這就是敵軍!

衡軍的炮筒裡如今根本沒有裝炮彈,要是想立馬就反擊,恐怕是不能夠了。

餘靖寧當機立斷下令道:“去船艙裡,咱們船裡還有些彈藥,全都拿出來!給岸上打旗語,要他們全員戒備,回航!”

原本好端端的晴夜,忽然起了霧氣,餘靖寧根本看不清那兩艘船之後還有多少戰船。如今船上的確是有些彈藥,但顯然是不夠用的,這要是當真打起來,新建的閩浙水軍還不知道能支撐多久,除了回到港口之中,直接上岸,哪裡還能尋出更好的辦法來?

衡軍這邊,裝彈藥已經晚了一步,兩翼的戰船已經挨了一炮,正打在船舷上,這回正瘋狂朝著裡面進水。其餘的船隻顧不上這兩艘船,趕緊將拉開了的陣型朝著中間靠攏:“保護主戰船!回航!”

原先的那一輪明月被霧氣籠罩得朦朦朧朧,起不了甚麼照亮作用,根本看不清楚。兩軍對壘的時候也原本該是燈火通明的,卻被如今這莫名其妙的霧氣籠罩住,只能看見一閃一閃的火光,全都雲山霧罩地籠在那一團白霧之中。一時間萬箭齊發,炮火齊鳴,海水中明明暗暗,不知是火光還是血水。

餘靖寧手中端著一門鳥銃,上面的銃刀是才安上去的,沒有月光的照亮,在黑夜之中顯得黑漆嘛唔的,透不出刀鋒的雪亮來。他火銃中的彈藥才剛打完,還沒來得及換上新的,身體卻猛然一斜。

這是船身在搖晃,餘靖寧護住要害兩個跟頭朝著旁邊滾去。

一枚實心鐵球險險擦過船身,落入水中,雖說是沒擊中,也引得船身一陣搖晃,方才那猛烈的傾斜,正是舵手躲避炮彈的時候,將舵把掰的太狠了。

甚至險些直接將舵把給掰斷

餘靖寧縮在的主戰船險險躲過了這一劫,他在船上打了兩個滾,才站起身來,心裡直罵娘。

敵軍戰船上也打旗語,也更聽見他們亂糟糟傳令的聲音,可是這一套體系和餘靖寧他們這一眾用的完全不是一套體系,他們既看不懂也聽不懂,根本不知道如今下的令是甚麼意思。

餘靖寧爬起來以後絲毫不敢懈怠,趕緊換了火銃中的彈藥,一把拉起來身邊一個神機營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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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衝敵方開炮之時,還沒來得及從火炮的後坐力範圍裡逃開,船身就傾斜了。雙中夾擊之下這傢伙後腦勺磕在船板上,直接昏了過去。

餘靖寧扯著領子晃了他兩下,將人晃醒了,把他掉落的手把口重新塞回他手裡,吩咐道:“自己當心些。”

那神機營炮兵點了點頭,忍著身上的不適勉強歸了位。

餘靖寧心想,打水戰終究不是自己的專長,衡軍的火器彈藥在船上的又甚少,哪有和他們長期撐下去的辦法?如今唯有趕緊從他們的攻擊範圍內逃開,趕緊上岸要緊

只能速戰速決了。

餘靖寧高聲下令道:“神機營聽令,所有威遠滅虜,瞄準敵方主戰船。”

他這話喊得快把肺葉子吐出去了。

衡軍兵士皆是戎馬多年,自然知道“擒賊擒王”之理,如今打擊主戰船更是為了讓其餘戰船回去救助主戰船,好給他們留出空餘時間逃跑。

一眾兵士立即動作,炮口指向敵軍主戰船。

敵軍的主戰船那一艘比旁的戰船都要大些,在迷霧籠罩的海面之上也能看得出來。

船上衡軍辨明了方向,神機營所有炮火皆朝著敵軍主戰船而去。

敵軍主戰船船身頗大,並不靈便,一時間也躲閃不開,只好冒著衡軍處密集的炮火強行朝前推進。

衡軍一門威遠調準了角度,一炮轟出,正中主戰船船舷。

那船霎時間就傾斜起來,朝裡頭瘋狂地進水。

方才一炮打中的小兄弟登時歡欣鼓舞,大喝一聲,還待動作。

誰知道,根本沒幾艘船去救護船舷受了重創的主戰船,反倒是又朝著寧軍這一方逼近過來了——衡軍一眾這才反應過來,方才那一艘根本就不是敵軍的主戰船,而是他們專門用來使障眼法的!

衡軍一眾險些氣了個仰倒,餘靖寧扒在船上,腦中飛快地轉著,正打算在下令……忽然從斜刺裡殺出只船來,朝著餘靖寧所在的衡軍主戰船撞去。

衡軍眾人陡然一驚,他們方才壓根兒就沒注意這一艘己方戰船,現在再細細辨認,船是自己的船,上頭人卻不是自己的人!

方才幾乎要在水上漂移的舵手再次使出神功,一把將舵把朝旁邊扳去,船上的人又全都滾在了甲板。

他這麼一躲,雖說是躲開了方才那一艘船的衝撞進攻,可是卻沒躲開方才不知是哪艘船上放出來的炮彈——很不巧,那一側恰好就是餘靖寧。

餘靖寧在甲板上來了個就地十八滾,這才勉勉強強躲開了那枚炮彈,沒被直接炸開花,可是那那一邊的船舷卻遭殃了,木頭板子很迅速地朝裡面凹陷,水也立即就湧了進來。

一種兵士把險些從豁口掉到水裡去的餘靖寧拉了上來,狠狠在他臉上拍了兩下。

被方才炮彈巨大衝擊力震的昏過去了的餘靖寧這才悠悠轉醒,一醒來就與眾人道:“先別管我,補船要緊。”

船要是沉了,這一群人都得完蛋。

於是船上的人各司其職,趕緊折騰起來,餘靖寧頭暈目眩的,死死扒著桅杆才勉強能站住。

“王爺!大事不好了!”方才靠著自己高超的開船舵手忽然驚呼起來,餘靖寧勉勉強強站住了腳,抬眼看了看。

如今是夜裡,又籠罩著一層霧氣,方才敵軍的幾次進攻,竟然是為了將他們趕出了既定航線。

現下敵軍正在他們後方虎視眈眈,要是硬闖著要回去,很顯然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餘靖寧扶著桅杆,長長出了一口氣,咬牙道:“往北開,咱們換個港口登陸。”

往北還有好幾個小港口,再往北,還能回寧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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