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來九重碧落做什麼？
九重碧落。
三重天的坊市中，百姓生活依舊與過往沒有二致。
一道倩影坐在街邊的茶肆，漫不經心的喝著茶。
在她手邊放著一把劍，那把劍通體玄黑，似木似鐵，看著頗為特別。
女子把玩著手上的茶杯，目光落到劍身上，忽然提起茶壺，將那滾燙的茶水給澆到了劍身上。
劍身似有感覺一般，竟是顫抖了起來。
一道虛影從劍身裡冒了出來。
除了女子外，周圍的平民百姓都沒注意到那把劍的變化。
從劍身裡冒出來的男子，容色有些蒼白。
但那張臉卻是清雅絕倫，溫暖如陽。
御景，御人間盛景。
一眼若夢。
“你來這裡，究竟是做什麼？”
御景目光沉沉的盯著對方，緊咬著牙關。
這個坐在三重天飲茶的女子，正是風無霜。
她勾著唇笑意不減：“御景大哥這般生氣作甚？好歹我也算你半個弟媳啊……”
“弟媳？你也配和柔柔相提並論？”
御景憎惡的看著她。
風無霜眸光沉了幾許，卻未露出太多惱怒之色，而是又將熱茶往劍身上一澆。
御景痛的身子一顫，臉色更白了幾分。
“你這般護著那個遲柔柔，又能如何？未必她還會認你這個大哥？”
“呵，沒準連你那親弟……哦，不對！同母異父的親弟弟御淵，沒準連他也不會認你這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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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可是你親手用沉烏劍刺穿了他的心臟，要了他的命啊……”
風無霜惡毒不已的笑著。
一字一句像是尖刀一般，狠狠扎在御景心口。
他這一生最後悔的，便是當年親手‘殺’了御淵！
他要了自己親弟弟的命啊！
若不是遲柔柔剖心，御淵當年或許已死在了深淵之下！
縱然那時御景的出手並非他自己所願，乃是風極霆給操縱的。
可那一劍，切切實實是他刺過去的……
御淵不原諒他，御景無話可說，他自己都原諒不了自己！
他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他就是個釘子，一個阻擋自己弟弟腳步，威脅他性命的釘子！
而現在……他的存在，還在牽絆著御淵的腳步！
御景不知道風無霜把自己帶來這裡究竟是想做什麼，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背後的那些傢伙！
他們居心叵測，想再次利用他去對付他的弟弟！
若是可以自行毀滅，御景會毫不猶豫讓自己魂飛魄散，絕不成為阻擋御淵的絆腳石。
可是……他現在就連死這個權利，都被剝奪了！
風無霜嘲諷的看著他，眼神裡只有輕蔑。
“可笑，這世界都是假的，不知道你還惦念著那所謂的兄弟情做什麼。”
她漠然的說著：“老老實實的扮演好你人質的角色，你的存在，也就這點意義了……”
“世界是假的，但那些情感假不了。”
御景忍著痛意，目光冷冷的盯著風無霜，他扯了扯嘴角，卻笑了起來：
“不過這些，你不明白也正常，誰讓你的人生是一場荒唐？”
“過去你背叛蚩尤帝鉞，覺醒之後，你還是義無反顧的站在他們的對立面，讓他們恨你，厭你，憎惡你！”
“風無霜，你一直說過去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若真的是假的，為何由始至終你的選擇從為變過？”
御景嘲諷的看著她：“是不是因為，只要過去是假的，你就能給自己找藉口？”
“覺得自己也是身不由己，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被迫，被人驅策的？覺得是白遲是這個世界欠你的？”
“這些理由和藉口，也就只能騙騙你自己罷了。”
御景看著她，露齒笑了起來，似連滾水燙在劍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那張清雅俊美的臉上，笑的是那般燦爛，話卻是惡毒誅心：“可憐蟲！”
是啊，風無霜就是個可憐蟲！
一個自欺欺人，將所有錯歸咎於他人，極致利己主義的可憐蟲！
縱然過去被人定了性，可當她覺醒的那一刻，真就沒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嗎？
或許不是沒有，只是她不願意罷了！
奸猾者，總是能給自己找到各種藉口去粉飾自己的惡行。
風無霜臉上的溫度漸漸冷了下去。
她沒有再往沉烏劍上潑熱茶，目光銳利的看著御景，俏臉上扯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來。
“但願能之後也能如現在這般硬氣。”
“御景，很快你就會跪下來求我，信不信？”
御景咬緊牙關，沉眸盯著她，“你要做什麼？”
風無霜豎起手指朝上方指了指，笑的更加得意：
“這裡是萬里聽風，你說我來這裡，會是為了什麼呢？”
御景臉色驟然一變。
萬里聽風……
帝鉞！
遲重樓！
“你要對小樓下手不成？”
風無霜手託著腮，沒有回答，只是懶洋洋的站了起來。
“我說過，會讓遲柔柔後悔萬千，不管是她還是你，很快你們就會知道，這個世界到底誰說算！”
九重天上。
姜姬整肅軍務一直在神王殿中。
帝鉞的神力始終沒有恢復，這段時日一直都在九重天上修養。
太乙殿外。
一個嬌俏的小丫頭端著藥碗，一蹦一跳的往裡面走，她雪白赤足踩在地上卻不沾泥土，腳踝繫著的鈴鐺行走間發出脆響，煞是好聽。
進了太乙殿後，小妖婆左看右看，有些納悶。
“奇怪，伺候的人都去哪兒了？”
“神玥！”
少年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小妖婆聞言回頭，就見宇文天邪大步追了進來，那張臉上黑漆漆的駭人，手上還提著一個食盒。
“你說你是不是豬腦殼，藥都端錯了！”
小妖婆眉梢一挑，“胡說！我怎麼可能那麼蠢！”
宇文天邪白了她一眼，走過來把食盒遞給她，“你手上這碗是姜姬姐的藥！”
小妖婆低頭嗅了嗅，發現這氣味的確和以前幾次的有些不同。
她一吐舌頭，趕緊把藥遞給宇文天邪。
“嗐，還好你追過來了，不然我可就犯錯誤了。”
“不過，姜姬姐怎忽然吃起藥來了？”
小妖婆納悶道。
“這是醫官今早才開的，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剛剛我去神王殿裡聽厲齊天說要去取藥，就順道過去了。”
小妖婆恍然大悟，“昨夜姜姬姐好像忙了一整夜都沒回這邊來，老大估計還不知道她不舒服的事兒。”
宇文天邪點了點頭，看了眼周圍，有點納悶。
“奇怪，伺候的人都哪兒去了？”
兩人說著走進殿內。
小妖婆端著藥往內殿走，見帝鉞還在榻上未起，不由嘆了口氣。
“最近到底是怎麼了，老大這瞌睡像是睡不醒了似的……”
“三天中有兩天都是昏沉著的，神力也半點沒有恢復的跡象……”
她正嘀咕間，帝鉞的眼睛卻忽然睜開了，朝她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小妖婆腦子裡忽然顫了一下，從腳底下竄起了一股悚然感。
但那感覺只是一剎那，就消失不見，彷彿是幻覺一般。
帝鉞支起身，揉了揉眉心，俊臉上帶著幾分疲憊。
連聲音都是啞的：“這次我又昏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