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本座等你許久
允蝶衣之父，名絕塵。
允擎蒼、允絕塵，本是孿生兄弟。
允擎蒼剛定神爵，封神王后不久，允絕塵與天妖族中的羅剎女成婚，誕下允蝶衣。
“是你們兄弟倆創造出了食腐族？”
遲柔柔眯著眼，神色玩味。
允月白怔然看著允擎蒼，眼中滿是愕然。
那群怪物竟是他父王創造的？
允擎蒼點了點頭，眼中帶著自嘲。
“允氏為女媧後裔，女體為貴。男子的修煉天賦，往往不及女子。”
“我與絕塵為扭轉此局，妄用禁術，倒行逆施，改陰陽之數。”
“那之後，允氏的男兒日益變強，天賦超過女子，但很快……懲罰也如期而至。”
允擎蒼深吸了一口氣。
“允氏中的女兒越來越少，絕塵的身體也開始出現了問題。”
允擎蒼說著閉上了眼。
“那禁術雖是我與他一起施展，但卻是他以自身血肉為祭祀。”
“他變成了怪物……”
“我本欲將他毀滅，但羅剎女卻帶著他和蝶衣逃出了皇城，待我追去之時，為時已晚。”
“絕塵和羅剎女都成了怪物，蝶衣在他們眼中已不是女兒，而是一團可口的血肉罷了。”
“我當時追去，只救下蝶衣。”
“無奈之下，當著她的面，殺了她的父母。”
“所有她靈臺處才有你設下的封印？”遲柔柔問道。
允擎蒼點了點頭。
“那也不對，先前你不是說她父母還在深澗之下嗎？”
“故事還未講完，帝柔王女不必心急。”
允擎蒼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食腐族殺不死。”
“但這件事，即便是我，也並未一開始就知道。”
“我當時將絕塵與羅剎的屍身焚為齏粉，讓他們隨風而逝，然後……”
然後？允擎蒼即便不再往下說，遲柔柔也能想到後續的事。
那些屍身焚化的齏粉，就像是蒲公英種子一般，飛滿了百里華池的個個角落。
然後就嘭嘭嘭的遍地開花。
那些食腐族不斷的分裂繁殖，就像是過境的蝗蟲一般！
蝗蟲？
遲柔柔忽然想到了狗雜碎那家夥，他為後卿能操控土魃，當年深淵下的食人飛蝗，與這些食腐怪何其相似？
遲柔柔越發覺得諷刺。
大獄下出現過的災禍，就像是這彼岸世界的一個縮影。
真實的世界比虛幻的深淵來的更殘忍可怕。
“你們當年煉製四禍，你便是以此為引的嗎？”
遲柔柔眯眼道：“深淵既是你們眼裡所謂的廢墟，怎沒見你趁機將這些食腐族給丟進去？”
允擎蒼的表情已給了遲柔柔答案。
“你們往深淵下丟棄過食腐族？”
允擎蒼點了點頭。
遲柔柔下意識看向蚩尤。
蚩尤眼中也帶著幾分困惑。
在深淵下，他們從未見過這群怪物啊。
可惜御晞那小子現在跑了，否則遲柔柔還能問一下他怎麼回事。
“食腐族日漸增多，在深淵被締造出來之前，我便動手造了深澗，將那些怪物鎮壓在裡面。”
“可是長此以往，我神力耗損，而食腐族卻似無窮盡一般。”
允擎蒼眼中帶著難以掩蓋的倦色與懊悔。
“那時，風極霆找到了我，說出了那個計劃！”
“以除去世間之禍為由，蠱惑蚩尤締造深淵，讓風無霜為刀，誅殺蚩尤，奪去他的真身與神力！”
之後的事不用再說。
允擎蒼為了能夠鎮壓住深澗下的那些食腐族，答應了這筆交易。
而最終，因果迴圈，報應不爽，釀出如今惡果！
溪箬聽完允擎蒼的自述，神色異常複雜。
須臾後，他開口問道：
“既然你在允蝶衣靈臺處設下封印，那她又是如何知道你是殺死他父母的兇手的？”
允擎蒼眉頭微蹙，“或許是封印鬆動了吧。”
“封印並未鬆動，牢固的很。”遲柔柔開口道：“我曾親自查驗過。”
允擎蒼面色一變，神色驚疑：“那她是如何知曉的？！”
“你問我我問鬼？”遲柔柔瞪眼回去。
允擎蒼被懟的一噎，說不出話來。
“那她噬靈體的事情呢？你總知道吧？”
允擎蒼沉默了片刻，“知道。”
遲柔柔眸子一眯：“知道你還放任她如此作為？”
“她會變成孤女，我這叔父有極大的責任。”允擎蒼低著頭。
“那她將那些人丟入深澗，你也知道不成？”
允擎蒼又點了點頭，只是面上卻顯得難堪。
遲柔柔這回是真的樂了。
這允擎蒼竟然知道一切，卻不阻攔？
這是躺平等死？
蚩尤忽然開口道：
“允蝶衣丟下去的那些人雖能成為食腐族的養料，但數量有限，即便是經年累月，也需要許久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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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擎蒼只是沒有估算到，吾殘軀的神力無形中也在壯大那些怪物而已。”
遲柔柔恍然，不客氣的嗤笑了起來。
這叫什麼？
聰明反被聰明誤？
殿內氣氛怪異。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說的大抵就是允擎蒼了。
只是他做的孽，又釀造出了多少犧牲品？
允蝶衣死遁離去，她一心想著覆滅允氏，拉著整個百里華池為自己父母陪葬，之後絕不會善罷甘休。
遲柔柔吃完瓜，只覺索然無味。
允蝶衣身上還有些未解之謎，她父母之死，倒也不能全歸咎在允擎蒼的身上。
這背後似乎還有隻手在暗中操盤，刻意引導她的仇恨，讓她利用允擎蒼對她的愧疚，從內部瓦解百里華池。
而這只鬼手是誰，目前還無解。
氣氛正是僵硬之際。
忽然，整個皇城轟隆一震，像是地陷了一般。
眾人齊齊變色。
“怎麼回事？！”
遲柔柔即刻站了起來，與蚩尤對視了一眼。
是深澗那邊！
無人敢耽誤，所有人瞬移到了深澗邊上。
允擎蒼施展的神術還在，冰層依舊將整個深澗給封凍著。
但詭異的是……
深澗下的那些食腐怪卻不見了！
只剩下黑漆漆的無底洞，宛如一張嘲弄大笑的嘴。
“那些食腐怪去哪了？”
……
百里華池以北。
一座大墓之下。
冰棺中躺著一名女子，其貌絕色，在眉心的地方更生有一朵形同梅花一般的胎記。
驟然，冰棺中的女子睜開了眼。
她艱難的推開棺蓋，從棺材內爬了出來。
看著周遭的長明燈，她冷然的扯了扯嘴角，聲音沙啞。
“允氏……咱們的較量還沒完呢！！”
她聲音落下後不久，一個慵懶的男聲卻響徹在她腦海裡。
“你終於來了，本座已經等候你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