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翅少年與他姑兩人這通盤算也算光明正大。

最後少年忍痛讓了一半利出去,才換得了他姑的包庇。

遲柔柔和御晞被請進樓上的雅座,沿路她也好好端詳了一下這凌霄坊。

堂中輕歌曼舞,美人魅而不俗,邊上還有不少人在雅座裡看舞吃茶。

倒不像個賣貨的地兒,反像個茶肆雅居。

遲柔柔與那姑姑閒聊了兩句,才知她是名中帶有一個‘姑’字,並非真是雞翅少年他姑。

因這原由,大家都稱她作姑姑。

實則是叫的名兒。

遲柔柔心道這名字還真有點佔便宜。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姑姑笑著問道。

“江湖人稱肉肉。”

“肉肉?”姑姑一愣,“哪個肉?”

“吃肉的肉啊。”

這名兒一出來,姑姑有點哭笑不得。

心想著這估摸著是個代號,但這也正常。

黑市中,鮮少會有人會暴露真名和自己的身份。

當然,她身邊的雞翅少年是個例外。

他那翅膀明明可以收進去,偏偏要露出來招搖過市。

金翅大鵬一族雖人丁興旺,但看翅膀羽毛就能知其身份。

唯有金翅王族的翅膀才能有這般模樣,其羽如金,利若刀鋒。

對於這個奇葩,經常來黑市行走的人都已見怪不怪了。

也多虧了他,四州三海的人都知道。

金翅大鵬一族的大皇子金鵬,乃是坊主的乾兒子!

話歸正題。

“不知肉肉姑娘要賣什麼東西?”

遲柔柔懶洋洋坐著,把玩著手上的茶杯。

見這杯子上畫著的都是凌霄花的圖案,不免有些失笑,語氣漫不經心道:“龍膽草,你們收不收?”

姑姑神色如常,來黑市賣龍膽草的並不少,這點並不能讓她有所起疑。

“自然是收的,不過肉肉姑娘手上的是千年還是百年?數量又有多少?”

“千年龍膽和百年龍膽都有,至於數量嘛……”

遲柔柔眨巴了一下眼,笑道:“非常多。”

姑姑神色這才稍起了變化。

心下狐疑,龍膽草只能生長在無聲嶺中,且採摘龍膽草極為困難,需要用活人的血肉養著,方才可以。

而對方開口卻說……非常多?

她還能將無聲嶺那片地兒給刨了不成?

“能先驗貨嗎?”

姑姑試探著問道。

“可以倒是可以。”

遲柔柔點了點頭,她是將那塊沼澤地整個都給端去了大獄裡。

裡面時間停滯,不會存在植物枯萎這種事情。

她說完,手伸到袖子掏啊掏的……

彷彿她那袖子裡藏著一個無底洞似的。

片刻後,一株千年龍膽草被她野蠻的拽了出來。

姑姑臉色一變,立刻將手伸了過去。

唯恐那龍膽草枯萎一般,直接讓其根莖落在自己手腕上。

頃刻間,根莖沒入她的血肉。

姑姑這才松了口氣。

不免有點怨怪,口氣也急了:

“每一株千年龍膽草都極為珍貴,肉肉姑娘你怎這般大意,這要枯萎了可怎麼辦?!”

“在你們手上會枯,在我手上可不一定。”

遲柔柔似笑非笑的說著。

姑姑愣了下,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

她這才注意到,在自己手腕上生根了的龍膽草下方根莖還帶有許多泥土,竟像是剛剛從地裡拔出來的一般。

姑姑臉色一變,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無聲嶺那片地不會被人給刨了吧?!

這念頭一起,她率先覺得荒唐。

龍膽草離開那地方不養在活人血肉中就會枯萎,這是坊主都改變不了的事情。

四王族的神王也沒那本事,否則怎會放任寶貝長在無聲嶺而不移走?

遲柔柔這一出手,的確把姑姑給鎮住了。

“肉肉姑娘手上具體還有多少龍膽草?”

遲柔柔卻沒急著回答,而是反問道:

“黑市廣納世間之物,想來訊息也很靈通吧?”

姑姑不知她此話何意,卻聽遲柔柔笑著道:

“若以後再無人出手龍膽草,姑姑不妨來找我。”

姑姑心裡一咯噔,還要追問,遲柔柔卻把話題轉開了。

“千年龍膽草我手上現有十株,就算算這十株龍膽草值多少錢吧。”

聽到十株龍膽草時,姑姑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

無聲嶺那邊的龍膽草有哪些快要成熟了,黑市都是有記錄的。

按說最近將要成熟的正好是十株。

難不成……都落到了她的手上?!

這女人究竟什麼來歷?

姑姑愣神間,遲柔柔似有幾分不耐了。

“這生意還做不做?”

姑姑回過神,趕緊道:“請肉肉姑娘稍等,在下恐怕做不了這個主,請容我先去請示下上面的意思。”

遲柔柔點了點頭。

等姑姑走了之後,她唇角一勾,也跟著站起身來,竟是要離開了。

“你這就要走了?生意不還沒做完嗎?”

雞翅少年詫異道。

“想起有些急事,得先回去辦了才行,剛剛那一株千歲龍膽草就當做是我的誠意好了。”

“至於貨款,晚些時候我再來討要。”

遲柔柔笑著說道,誘餌已經拋出去了,想來很快訊息就會傳揚開來。

黑市這地界兒有點門道,她可不想還沒找到人,就先把自己困住。

不過這走之前嘛……

“小雞翅,我觀你器宇軒昂,來歷定當不凡,這姜氏二王女的生辰宴,想來你也在受邀之列咯?”

“這……這個嘛,那是當然咯!”

雞翅少年一臉驕傲。

遲柔柔遺憾的嘆了口氣:“可惜啊,我也想去看看這王女的生辰宴是個什麼模樣,就是鄉下人家,沒那個資格。”

“這還不簡單!我過兩日就到九重碧落,你等著我,到時候我帶你去赴宴!”

雞翅少年說完,直接從翅膀上拔下一根羽毛遞給遲柔柔。

“有這根羽毛在,到時我定能找到你!”

“好,那我可等著你了。”

遲柔柔意味深長的笑著,給了御晞一個眼神,母子二人便匆匆朝外走。

只是剛剛離開了這屋子,兩人的身影就直接消失不見。

等姑姑回來時,見人已經走了,臉色登時大變。

“你這笨鳥,怎不幫我把人攔住!”

雞翅少年一臉茫然,“啊……我怎麼了?”

姑姑氣結,顧不得與她多說,結印傳令,命人趕緊去堵截遲柔柔和御晞。

遲柔柔和御晞以神通直接走人,前腳離開黑市,正好錯過了精彩的一幕。

黑市的夜又沉下去了幾分。

街頭巷尾的紅燈籠齊齊亮了起來。

湧動的人潮驟然停下,自動分成兩列。

一個宏大的儀仗隊伍自夜的另一頭出現。

一隻猙獰的兇獸朝前行進著,兇獸的背上馱著個步攆般的席榻。

男人一隻手託著腮,側臥在步攆上,臉上也戴著一張面具遮住了真容,慵懶的眸子緊閉,另一只手耷在曲起的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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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間正盤玩著兩個文玩核桃。

街道兩側的人紛紛低下頭,雙手交錯在身前行禮。

“拜見坊主……”

男人懶洋洋的睜開眼。

他的眼眸。

如深淵般,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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