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黑市
要說這中州之奇秀，遲柔柔初來乍到也頗有點歎為觀止。
月主蒼穹，日輪黯淡本就是一奇觀。
這天上的四輪月亮，她也是每看一次，每每覺得諷刺。
日月秩序顛倒，這叫什麼事兒？
而這姜王族的主城，九重碧落，儼然就是個等級森嚴，階層明顯到了極點的金字塔。
賤民牲畜活在地下，凡人平民生在地表，一輩子只能仰望蒼穹，看著高高在上的王嗣神族。
即便擁有可以修煉的天賦，至高也就上到第六重天。
那已經是中流的頂層了。
而這中州另外幾個地方，遲柔柔還未去過，卻不知又是何模樣。
在中州，遲柔柔唯一知曉身份的也就只有三人。
姜姬、帝鉞、允月白。
帝鉞與她大哥雖是同一個人，但他們兩者一起到了彼岸這邊後是個什麼情況，遲柔柔也不能確定。
若是本尊和神魂分身合二為一，她前去找他勢必是最好的選擇，但若然沒有。
怕是帝鉞依舊會將她視為風無霜的分身，反倒有些麻煩。
再則，她和御晞出來的地方更近九重碧落。
要去帝鉞所在的十方浩海，還必須得穿過另外三族的領地。
危機自不用說，時間更是耽誤不起。
而允月白那邊，遲柔柔他們上來後也打探了訊息，據說他已重新沉睡閉關，縱然要去找他，怕也難於登天。
左右權衡之下，還是先來找大嫂更為穩妥！
兩人也是進了九重碧落後才聽說了二王女姜嬈將要生辰的訊息，四方貴賓將會齊聚此地。
遲柔柔愈發覺得這事情必須搞起來！
沒準此番來到九重碧落的就有不少自己的故人呢？
這三人的訊息倒是隨便打聽便能知道不少，可關於芋頭和蚩尤的事兒卻是沒有一點信兒。
巫族在中州依舊是令人三緘其口的存在，也沒聽說有巫族崛起或者復甦的訊息……
遲柔柔和御晞這尋夫尋爹之旅開門遇難，不過兩人剛到中州也不久，自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放棄了。
三重天的坊市熱鬧非凡，遲柔柔也沒什麼瞎逛的心思。
她從坊市間走過，像是此間遊客，又似方外中人。
融於人海之中，卻又獨身在人潮之外。
許多人與她擦肩而過，又彷彿察覺不到她的存在一般，縱然有人看到了她的面容，轉頭便又忘記。
大獄之主，豈是尋常人可以直視的。
這三重天中，各種言語聲音悉數傳入遲柔柔的耳中，駁雜的聲音被過濾，只留下她想要知道的。
母子兩人在一處小巷站定，這巷子黑漆漆的，像是藏著一隻吞人的大鱷。
御晞不知幾時又買了一包蠶豆，咯嘣咯嘣的嚼著，盯著巷口，道：
“這下頭便是黑市？”
遲柔柔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衝他挑眉一笑，便直接走了進去。
兩人走入黑巷之後，周遭景物猛地變幻。
像是進入了黑夜中異域之地一般，身後已不見來時的街景，只剩下一團漆黑。
前方唯有一條道，遠處有一個巨大的牌坊，上寫著‘黑市’兩字。
牌坊兩側懸著兩個巨大的紅燈籠，瞧著像是兇獸的一雙眼睛。
腳下的路不知何時也變成了猩紅色，踩著還有些柔軟，彷彿是踩在巨獸的舌頭上一般。
“有點意思。”御晞忽然笑了起來。
遲柔柔睨向他：“瞧出什麼來了？”
“這黑市本身居然是一隻兇獸所化，那牌坊就是它的嘴，咱們一會兒可是要到它肚中去參觀呢。”
遲柔柔笑意更深，中州……真比她想象中要有意思多了啊！
活著的黑市，兇獸所化？
母子倆沒再吭聲，走到牌坊下後，卻見竟還有一個守門的。
那是一個垂眉耷眼的老頭，他坐在椅子上，瞧著沒什麼精神。
遲柔柔和御晞走近了之後，他才懶洋洋的看了眼，然後一言不發的遞了兩張面具過來。
兩人接過後，倒沒戴上。
那老頭這才打了個哈欠道：
“黑市規矩，不露真容，二位第一次來吧。”
老頭的聲音沙啞難聽，遲柔柔這才注意到他那雙眼睛竟是詭異的綠瞳，看著彷彿一隻蟄伏在黑夜中貪食的蛇。
遲柔柔笑了笑，勾唇道：“老人家好眼力。”
“黑市裡聚四方客，為了性命著想，千萬別把面具摘下來。”
“多謝。”
遲柔柔點了點頭。
雖說她有的是辦法讓人記不起自己的面容來，但這地盤瞧著委實詭秘，將這面具戴上也無妨。
她和御晞帶上面具後，就走入了牌坊內。
走進去之後，景象又是一變，腳下的這條道變得開闊起來，周遭也出現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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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人臉上都帶著面具，周圍簷牙高啄，俱是樓宇，像是整整一條長街蜿蜒不見盡頭。
這是黑市，但更像是一座黑夜中的城池。
讓遲柔柔感到詫異的是，即便是她也有些感知不出周圍這些黑市訪客的身份。
“這面具還真有些非凡。”
御晞也忍不住點頭，“我更好奇這黑市的主人是誰，居然有這麼大的神通。”
“剛剛那老頭說，黑市中聚有四方客，只怕這黑市的入口不止這一個，沒準還能連同到其餘幾個王城，甚至是中州之外。”
御晞說話間，邊上就有一群生有翅膀的人經過。
神王族或者人族能長有翅膀？！
這黑市中聚集了怕是有各個種族，御晞的推斷，***沒錯！
而此刻，遲柔柔和御晞進入的牌坊口。
老頭眯著眼回憶著：“其實奇了怪了，剛剛那兩人的臉怎麼老頭我就是想不起來了呢？”
“嘿，看來這兩個新人不簡單啊。”
“看來剛剛還是老頭我多此一舉了……”
他剛剛嘀咕完，就見一對少男少女走了過來。
少女雙足上系著鈴鐺，行走間卻沒有聲響。
老頭一見兩人便笑了起來。
“不錯，這回可算是聽話，知道把面具帶上了。”
小妖婆嘿嘿一笑，“今兒怎麼是羅大爺你來看門，姑姑呢？”
“她在坊主身邊伺候呢。”羅老頭笑眯眯的說著。
小妖婆聞言眼睛一亮，“坊主醒了？！”
“嗯，剛醒。姜家那二丫頭不是過生辰麼，坊主哪有不醒來的道理。”羅老頭說著，眸中多了幾分冷色。
小妖婆和宇文天邪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止不住興奮之色。
兩人剛要進去，卻聽羅老頭道：
“剛剛進去了兩個新人，來頭不簡單，老頭我瞧著面生的很。”
“九重碧落這些天，可是來了許多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