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閥家的小妖婆近端時日過的很不順心。

光是這耳朵就戳聾了兩回。

現在更是聽到鎮國公府的字眼就耳朵痛!

好在最近那遲柔柔沒有上門了,否則,曉不得她的耳朵還要遭多少罪過!

難得今兒天氣好,她老人家胃口也不錯,趴在身邊男侍的脖子邊足足喝了好一會兒血。

直到那男侍快要支撐不住暈厥過去,她這松嘴。

“退下吧!”

小妖婆一擺手,打了個飽嗝。

她懶洋洋的搖到角樓二層的廊上,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臉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了。

悚然的森冷感從尾椎骨竄上頭皮。

她嘴角扯了扯,渾身發涼。

不是吧?又來!

一道身影出現在角樓下,過往的下人們彷彿看不到他的存在一般。

那張臉上依舊戴著一張黑色鬼面,他抬頭朝角落上看了一眼。

小妖婆面無表情的從搖椅上爬起來,心酸的從袖子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毛筆。

掰斷,對準自己耳朵眼狠狠一戳。

委屈巴巴的看著樓下那道高大黑暗的影子。

遲重樓這才收回視線,朝赫連般若的院子走去。

小妖婆一屁股坐在地上,悲傷的情緒不受控制的湧上心頭,竟是掉下了幾滴貓尿。

她擦著眼淚珠,嚎啕道:“我太難了……”

……

赫連般若一身騎裝在院子裡,手持著一柄未開刃的短劍。

一套劍法耍的如行雲流水,身姿輕盈,翩若驚鴻。

不知練了多久,她額上已生薄汗。

待這一套劍法耍完之後,她這才歇下來,走到一邊拿起汗巾擦臉。

“姑娘的劍招耍的可真漂亮。”

霜華給她奉了茶過來。

赫連般若搖了搖頭,接過茶喝了口,道:“漂亮沒用,全是花架子。”

她嘆了口氣,皺眉道:“重樓說過我氣力不夠,這劍法空有殼子,卻難傷人,還真是被他說著了。”

霜華在旁邊聽著忍不住偷笑,“可重樓將軍不也說過,姑娘你若是射箭的話,定能成為一名神箭手的啊!”

“可我喜歡用劍不喜歡射箭。”

赫連般若不以為意道:“有天賦成其能不算本事,沒有天賦而化臻,那才叫真功夫。”

霜華聽著一撇嘴,“反正姑娘你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有捷徑不走,偏要迎難而上。

赫連般若臉上笑意不改,忽然,她感覺似有一道視線在注視著自己。

她下意識偏頭看過去,就見側面的樹下空蕩蕩的,壓根沒有人影。

是錯覺嗎?

赫連般若疑惑的給自己擦著汗。

樹下一道身影站著,靜靜的看著她。

面具下的眼眸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還是這麼犟……”遲重樓低聲道。

從來不喜約束,不喜附和,只要是自己喜歡的,便是千難萬險也要為之奮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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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赫連般若。

他所愛的女子。

練完劍後,赫連般若便回了屋子。

霜華去內屋給她拿乾淨的衣衫準備換下,卻詫異的跑了出來,手上還端了盤吃食。

“姑娘,這不是你最喜歡的栗子糕嗎?”

赫連般若微訝,拿過一塊嘗了嘗,“的確是春花秋月樓的栗子糕,你買的?”

“不是啊。”霜華搖頭道,“奇怪,奴婢之前收拾屋子時,沒見桌子上擺的有這個。期間也沒人進過屋子,怎會忽然多出一盤栗子糕來?”

赫連般若美目一閃,放下栗子糕,就衝出屋子。

霜華大驚失色:“姑娘,你衣服還沒穿好呢!”

赫連般若哪顧的了那麼多,她跑到院子裡,四面環顧,卻看不到一個人的影子。

可不知為何,她心裡就是有一種預感。

先前她冥冥中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那感覺是那麼的熟悉。

就像是遲重樓在看著她一般!

是他來過嗎?

是他嗎?!!

赫連般若狠狠一跺腳,罵道:“混蛋!來了露一下面怎麼了,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二層角樓裡。

小妖婆一臉死相的坐在屋子裡,渾身上下就籠罩這一個字‘衰’!

她想撂攤子不幹了,這個老祖誰愛當誰當去!

她太難了!

忽然,那種悚然感就爬上背脊。

她僵硬的轉過頭,就見那道高大的黑影出現在了自己屋子裡。

“前、前輩……”小妖婆吞著唾沫。

遲重樓彈指一撥,插在她耳朵裡的毛筆就被拔了出來。

鮮血唰的一濺,小妖婆疼的臉直抽抽。

不等她自己催動血氣修復傷勢,她就感覺自己耳朵裡的傷在慢慢癒合,聽力又逐漸回來了。

“多謝前輩替晚輩療傷。”

小妖婆知道是眼前這位神秘不化骨的靈法,趕緊跪謝,那恭敬的模樣看著別提多麼走心了。

遲重樓將臉上的面具摘下,那面具頃刻間化為黑霧消散在他掌心。

“前輩?”他聲音中帶著幾許嘲色。

小妖婆下意識朝上偷瞄,她實在好奇,這位神秘不化骨的廬山真面目。

這一瞄不得了,嚇得她直接一個屁墩兒坐在地上。

“我去!”

“遲重樓!”

小妖婆的臉色一剎變得精彩萬分!

遲重樓俯視著她,“是我。”

小妖婆嘴角抽了抽,有一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

僅是瞬間她醒過神,恍然大悟中反生出一種更可怖的悚然感。

難怪他要這般護著遲柔柔啊!

難怪之前他說不許打赫連般若的主意啊!

整了半天遲重樓就是那位神秘不化骨!

小妖婆忽然覺得自己沒被他給搞死真的是運氣好,要早知道遲重樓是不化骨的話,她說什麼也不敢把赫連般若丟出去‘釣魚’啊!

可遲重樓是不化骨的話,豈非意味著……

“當、當年截斷鎮國公糧草是另一個老不死的主意,不是我,我沒有啊!”

小妖婆趕緊解釋。

“我知道。”遲重樓面無表情道:“否則你以為你為何能活到現在?”

小妖婆吞了口唾沫,慫的要命。

“你赫連閥另一個老不死消失不見蹤影,過去的賬,我自會找他去算。”

遲重樓冷冷看著她,“暴露我的身份是何結果,你猜的到吧?”

小妖婆趕緊點頭,豎起三根指頭,“我發誓,我絕不說,我說你就打死我!”

“我不信發誓。”

遲重樓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交出你的本命精血,或者,現在立刻去死。”

小妖婆要窒息了,她就想當個有錢有權醉生夢死的小阿姨,偶爾吸點人血曬曬太陽而已,為什麼她那麼難!

這本命精血到頭來還是交出去了。

小妖婆都快哭了。

收下小妖婆的本命精血後,遲重樓便是她的主子。

他看著小妖婆,淡淡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照顧好赫連般若,她掉一根毫毛,你就等著被剝十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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