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二爺是灰頭土臉回到自家王府的。

阿柒在後面跟著,小臉鼻青臉腫的。

顯然是給揍了。

“站住!你哪兒去?”

進門後剛要往屋子裡去,半路就被截胡了。

老王爺站在廊下,黑著一張臉瞪著他。

御淵一見自家老頭,太陽穴抽抽的疼。

這一天天怎就那麼多事兒呢?!

“回屋,換衣。”他面無表情道。

“昨夜你擱哪兒呆著,怎沒回府?”

老王爺難得沒有耍花腔,格外正經的發問。

御淵真是奇了怪了。

“我沒回府不正常嗎?過去我十天半個月不著家,也沒見你老人家這般上心啊。”

御淵說著扭頭就走。

老王爺捏緊了拳頭,追上去對著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老子打死你個寶批龍!”

御淵嘶的一聲,瞪向自己老爹:“老家夥,我是你兒子嗎?!”

“你要不是我兒子,老子今天門都不讓你進!”

老王爺叉著腰道:“我問你,昨兒你派人把徐雲之接進鎮國公府幹嘛?”

“給遲重樓看病啊。”

“看病?!”老王爺翻了個白眼,“遲重樓傷勢嚴重到須得徐小子出馬了?”

御淵沒做聲。

“你說你,三天兩頭往人鎮國公府跑!”

“那小丫頭敢當眾削了宇文閥,你就敢在旁邊煽風點火。雖說這事兒辦的是大快人心吧,可你別忘了後果……”

老王爺說著頓了頓,一擺手:“這事兒不說也罷,換做老子,老子也要削他宇文閥。”

御淵翻了個白眼,那您老還廢話個屁。

他揉著後腦勺就要走。

今兒怕不是醒來沒看黃曆,走的什麼背字兒運。

給徐二愣子坑了不說,吃罪不討好,得罪了小肉肉。

遲重樓那邊也沒討得人情。

回來還挨這老頭子的削。

“臭小子我讓你走了嘛!”老王爺又追了上來。

御淵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又要怎樣?

“要真是遲重樓病的不輕,徐小子出馬乃是正常。可遲重樓若是病了,遲家那小丫頭怎會不陪在他哥哥身邊?”

御淵聽到這話心裡一咯噔,神色古怪的看向他。

這老頭子不會知道他給遲重樓‘獻身’的事兒了吧?

老王爺面露冷笑:“老子可是收到訊息,你和遲家丫頭失蹤了一夜,今早才找見人。”

御淵聽到這兒,松了口氣,老頭子不知道那事兒就好。

“那又怎樣?”他隨口道。

“怎樣?!”老王爺一激動驚叫道:

“是不是遲重樓不同意他妹妹和你的事兒?你一怒之下把徐雲之叫過去要把遲重樓給毒死啊?”

御淵腳下一踉蹌,差點沒一頭撞柱子上。

回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家老頭。

“定是如此!然後你就教唆遲家那丫頭與你一起私奔對不對?!最後定是那小丫頭捨不得她哥哥,這才帶著你回來了。”

“臭小子,你不是個東西啊!有你這麼拐帶人妹妹的嗎?!”

老王爺痛心疾首的指著他一頓罵。

御淵深吸一口氣,一聲厲喝把管家給叫來了。

“這幾天府上後院那戲班子唱的什麼戲?!”

管家戰戰兢兢道:“二爺,唱……唱的是《井底引銀瓶》……”

‘井底引銀瓶,銀瓶欲上絲繩絕。

……

為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

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將身輕許人!’

這曲子唱的可不就是私奔的那檔子事兒嘛。

御淵揉著眉心,氣的是手都有點顫抖。

咬牙對管家道:“把後院那戲臺子給本君拆了!”

“臭小子你敢!”

“成,不拆!直接一把火燒了!”

“你個短命龜兒一回來就拆老子的戲臺子,我打不死你——”

與自家老頭狠掐了一頓,御淵才回到自己院子裡。

御二爺真是氣笑了。

莫不是他這幾十年作孽做多了,全在今兒這一天報應回來了?

都認準了今兒要來找他的麻煩啊!

“二爺……”

阿柒捂著腮幫子進來了。

“又出了什麼事?!”御二爺臉色異常難看。

“是遲三少爺讓人傳了信兒來,說今夜你子時再過去,他都安排妥了……”

御淵臉色稍霽,心氣兒這才好了點。

“算那二狗子懂事。”

“告訴二署的李鬼,讓他以後對遲玉樓好點。”

御二爺臉上露出點笑來。

他琢磨了一會兒,腦袋一歪:“老家夥養的鴿子最近下蛋了是吧?”

阿柒眼睛一瞪,二爺你不是吧?

老王爺養的那些鴿子都快被你給禍禍的光了,全進了那遲柔柔的肚子。

現在你連那鴿子蛋你都不放過?!

“去給本君摸兩個大的來……”

阿柒聞言都快哭了。

這偷鴿摸蛋的事兒怎又落他頭上了?

……

今晚夜黑風高,月亮隱藏於烏雲之下,黑的是不見五指。

翻牆爬窗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合適!

御二爺覺著今兒這事兒吧,必須得和遲柔柔私下說清楚。

他委實是被徐嬤嬤那蛇蠍男人給坑了啊!

他是那種假裝重病要死,趁機吃她豆腐的敗類嗎?

他是敗類!但他絕不是那種敗類!

御二爺是熟門熟路的翻牆進去了。

進門後,他還有點詫異。

本以為遲重樓回來後,這鎮國公府裡裡外外怕是都要被狼騎給包圍著,他再來扒窗定是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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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夜翻進來,還是輕輕鬆鬆。

果然遲玉樓那條傻狗養著還是有點用。

御淵提著食盒,除了一隻烤乳鴿外,還有兩煮熟的鴿子蛋。

今兒他下血本了,那幾籠鴿子就下了兩蛋,全被他偷來賄賂遲柔柔,估摸著明早他家那老頭子又要與他鬧了!

翻牆進了院,御淵正要扒拉那窗戶,就聞到一股馥郁的香味。

難得啊,那小肉肉居然有閒情逸致在屋內焚香?

對御淵這狗鼻子來說,這香味委實濃了點。

使得他連別的味兒都聞不清楚。

熟門熟路的扒開窗戶貓進去,御淵沒瞧見遲柔柔,正覺奇怪。

他放下食盒,打簾進去。

就見榻上的被子高高鼓起,蒙的那叫個嚴嚴實實。

御淵走過去,輕喚道:“肉肉……”

沒人答應他。

“吃肉肉,還生氣著呢?”

還是沒人回應。

難道是睡著了?

御淵抿了抿唇,心道不可能,嘀咕了一句氣性可真夠大的。

動手就把被子給掀開一角。

一張雞賊的俊臉扭頭看著他。

“驚不驚喜,刺不刺激?!”

御淵臉色變了。

遲二狗?!

嘭的一聲,屋門從外被推開。

遲重樓的聲音傳了進來:“看來我國公府的牆,修的委實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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