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於夫羅接秦氏去南匈奴王庭遊玩一番,這事不算什麼大事,畢竟先前秦氏就去過,不止是秦氏,劉辯甚至讓中陽書院的學子們也去南匈奴王庭體驗過草原風光。

遊歷可是增漲閱歷的一大要素,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話可沒有說錯。但眼下於夫羅請秦氏去南匈奴王庭,這事就要仔細斟酌一番了。在劉辯的印象裡面,因張純和張舉在漁陽作亂,朝廷曾遣南匈奴的軍隊去協助,但南匈奴不堪忍受朝廷的重負與軍役,因而作亂造反,曾一度搞得幷州之地狼煙四起,生靈塗炭。

如今張純與張舉的作亂起了,那麼朝廷還會差遣南匈奴的軍隊嗎?劉辯設想一番覺得以劉宏的尿性,這事十有八九還是會發生的。此外這幾年間劉辯與南匈奴的關係已經逐漸惡劣,不復往年的和睦。

自南匈奴右部被劉辯打滅了之後,因眼饞河套地方,匈奴左部也與劉辯起了衝突,結果可想而知,匈奴左部被狠狠教訓了一波,而羌渠自始至終並未幫南匈奴人說話,他派遣來的於夫羅和呼廚泉也是站在了劉辯這一邊,這可就使得匈奴左部變成了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地步了。

匈奴左部心裡就沒一點怨恨嗎?那肯定是有的,大單于不幫咱們,漢人又打咱們,漢人還想指使咱們去平定漢人之間的叛亂,這天底下哪裡會有這些個齷蹉的事情,特馬的,要不咱們也反了吧!

劉辯如此思量一番,寒意從心底而起,他急聲問道:“於夫羅可曾離開?”

“昨日一早剛走。”荀諶回答。

“怎會如此之快?為何沒人稟報?”劉辯面露不滿,語氣也變得冷峻起來。

荀諶略有狐疑,他試探性的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今年初便有三波學子由於夫羅領著去過南匈奴王庭,來去不過半個月,這次是秦氏答應於夫羅的,早先已經準備妥當,並且先前有過旨令……”

“胖安,你帶一隊人去追,星辰八衛皆跟你去,務必把阿母給接回來。”劉辯沒再聽荀諶細說,他喝令一聲,何安也不多話,起身拔腿便走,一邊走還一邊把廳堂門口候著的星辰八衛都給叫了過來。

劉辯如此安排一番引得眾人驚疑不已,田豐遂問:“又出事情了?”

劉辯沒有作答,還未肯定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只會讓大家產生更多的猜疑,一切只得等到何安把秦氏給追回來再說。細算一下時間,相差不過一天,有秦氏在,於夫羅的馬隊肯定行進不快,只要何安追的夠快,應該是可以趕上的。

且說何安領了命令,他從精騎軍中借調了兩百精騎,再有星辰八衛協助便直追於夫羅而去。從南匈奴王庭到中陽城只有一條大路可以走,南匈奴王庭如今坐落在上郡,而上郡還不是劉辯的地盤,所以修路的事情還沒落實到上郡。

大路既然只有一條,那只要馬匹腳力夠快,那鐵定是能夠追得上的。何安也搞不懂劉辯為什麼突然要發出這樣的命令,於夫羅請了秦氏去南匈奴王庭做客,這不過是尋常之事,有什麼好奇怪的嗎?何安想不通索性就不多想,對他來說,只要是劉辯的命令,他只要盡力去幹就完了。

兩百多騎一路快馬前行,臨出西河郡境內的時候恰巧太陽下山,何曼見狀便對何安問道:“安爺,太陽就要下山了,咱們還繼續追嗎?”

“說什麼渾話呢?星夜趕路,一刻不能停歇,馬跑死了就用腳跑,直到追上阿母才算完事。”何安喊

起一聲,冷風灌進他的喉嚨裡,引得他咳嗽一陣。

上郡這地方不在劉辯的轄治內,何安對這裡也不熟,官道破敗,大路與小路混合,於夫羅到底會從哪裡走,何安也肯定不了,只得由星辰八衛依據車跡和馬蹄印子來辨別方位。

要說何安也是氣運之子,好巧不巧還真讓他走對了路,何曼率先發現情況,他喊起一聲:“安爺,前面道上有火光!”

“快!上前檢視!”何安果斷打馬前衝,很快火光就被看的真切,那是一輛燃燒起來的馬車,馬車旁倒著一地的屍體,鮮血伴隨殘肢,顯然是此處是經歷過一場惡戰的。

“這輛馬車好像就是秦氏夫人的馬車!”貪狼衛喊道。

“這裡有兩個書院的女學子,已經死了。”廉貞衛喊道。

“這人是於夫羅的親衛,我還與他喝過酒,也死了。”巨門衛喊道。

“……”

現場很快就被勘察過一番,沒有秦氏的身影,也沒有於夫羅的身影,除了於夫羅親衛的屍體便是書院女學子和秦氏侍女的屍體,更有十來具陌生的屍體,從穿著打扮來看應該也是南匈奴人。

南匈奴人襲擊了於夫羅的隊伍,劫走了秦氏和於夫羅?

這個念頭頓時在何安的腦子裡面冒出,他渾身驚起一陣冷顫,大半天的快馬疾馳已經讓他精疲力盡,又餓又累了,突然再遇到如此驚悚的事情,何安只覺得雙腿發軟,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的失魂落魄。

“安爺!”何曼急聲喊道。

“快,快去稟告辯爺,把這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讓辯爺定奪!文曲衛,你去!”何安緩過神來便高喊一聲,文曲衛領命而走。

毫無疑問的是於夫羅的隊伍被襲擊了,於夫羅和秦氏生死不明,下落不知,而又有書院的女學子遭遇不測,事情依然變得嚴峻,何安也不敢耽誤,他急忙又說道:“祿存衛和廉貞衛,你們二人帶一百個人收斂屍首,帶回中陽城交與辯爺,其他人隨我繼續追尋。”

屍首是要處理的,尤其是女學子的屍首,得帶回去好好安葬,所以何安選擇了兵分兩路,一路人護送屍首回城,一路人繼續追尋秦氏和於夫羅的下落。

說是要繼續追尋秦氏和於夫羅的下落,但何安的心裡面其實已經有了猜想,十有八九,已經是被人劫走了。可上郡就這麼大的地方,誰敢對於夫羅下手呢?還是說是於夫羅劫走了秦氏呢?若此這樣的話,於夫羅的親衛又為何會死呢?

何安想不出來,他只能夠寄希望於劉辯這邊,希望荀諶等人能夠早早想出答案。而何安並沒有在此時選擇回去的原因,是他想再碰碰運氣,看是否能夠再找尋到其他的一些線索,萬一這路上就遇見秦氏或者於夫羅了呢?

只可惜一夜過去,好運並沒有在何安的身上繼續發生,疲憊的一百多人終究是尋了一處小村莊暫且歇息,順便等候劉辯新的旨令。

天剛微微亮,中陽城的城門剛被開啟,一匹快馬奔騰而來,馬上坐著的正是文曲衛,他手持幷州王府令牌高聲喊道:“緊要軍情,速速讓開。”

城門兵卒眼熟文曲衛,自然不敢耽擱,紛紛讓開道路。一路通暢,文曲衛直入幷州王府大門,“殿下何在?”

自有王府親衛答道:“殿下在書房。”

文曲衛點頭便快步而走,他是劉辯的親衛,自然不用通傳。

因擔憂秦氏之事,劉辯昨夜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唐瑛那過夜,他卻是在書房對付了一晚,唐瑛因為白天勞心王府事務而心感疲憊,不能作陪,於是蔡琰便與劉辯相伴了一晚。

書房中,劉辯還在看著一些政文,蔡琰卻是伏在劉辯的肩頭上睡著了,突兀的書房門口響起文曲衛的聲音:“殿下,出事了!”

劉辯當即眉頭一緊,睡的很淺的蔡琰自然就醒了,“你先歇著,我出去看看。”劉辯安撫一句便起身出了書房,留下一臉懵懂卻透露著一絲擔憂的蔡琰孤立在桌案旁。

“出什麼事了?”出了書房,劉辯見著文曲衛便問道。文曲衛不敢耽擱,他把追尋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詳細的說了一邊。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劉辯聽完之後便伸手摸了摸額頭,心道我擔心的事情終究是要發生了,於是他說道:“你派人去把幾位內閣先生請過來,韓奕和盧浗就不用請了,等他們人來了,你就去休息吧!”

文曲衛領命而走,不多時,荀諶、田豐、荀攸、董昭和沮授五人便匆匆來到,劉辯與他們在廳堂中而坐,事情一說,猜想一擺,五位內閣大佬紛紛面露驚疑之色,各種猜想在他們的腦子裡面冒出來。

一夜都沒怎麼睡的劉辯還是露著一絲的疲勞神色,此番又遇上這種危急之事,他喝下一杯熱茶定了定神便問道:“爾等以為如何?”

作為幷州後勤大總管,荀諶的話語權是很重的,他便率先說道:“辯爺是以為南匈奴左部叛亂了?可有確切訊息?”

眼下劉辯的確沒有收到確切的訊息證明南匈奴左部叛亂了,而只靠發現了於夫羅親衛、女學子和侍女的屍體便如此猜測,雖有可能,但不嚴謹。

荀諶覺得鮮卑人也可能會幹出這種事情,再者烏桓、羌人等胡人氏族也有嫌疑,而說不定還可能會是黃巾餘孽做的,上郡山匪也不少,可能性太多了。而至於南匈奴左部,荀諶以為有羌渠坐陣,再加上於夫羅在南匈奴王庭的身份和地位,可能性到不大。

如今可有不少南匈奴人為幷州效力,普通民眾不計數的話,西蒙營的去卑和乞綃,精騎軍的索圖,這些可都是明擺著的南匈奴人。而先前南匈奴左部才給幷州軍給狠狠揍了一番,這才過了多長的時間,他們難道就敢繼續來搞事情了?

皮癢了嗎?不怕揍了嗎?

可劉辯認定是南匈奴左部幹的,這讓荀諶就有些疑惑了,他知道劉辯的本事,凡事都有先見之明,但荀諶還未想通其中緣由。

“十之八九。”劉辯其實並不是十分肯定,畢竟歷史現在出現了偏差,南匈奴左部這回萬一聽了朝廷的話呢?

“南匈奴左部是否叛亂,這事有待商榷,若是真的叛亂了,首當其衝的也應當是上郡,若上郡發生戰事,訊息很快就會傳來的,靜觀其變為好。但眼下秦氏與於夫羅不知所蹤,這事得查。”田豐接過話頭,他一語道破天機,不管誰叛亂了,咱們顯得把秦氏和於夫羅找出來才行,最為主要的是要得知秦氏的生死下落。

“不如派一營將士去上郡探查一番?”荀攸建議道。

“動用一營將士?恐怕上郡的幷州刺史和太守不會准許吧?”沮授發問。

“非常時刻自有非常理由,我們出兵還需要他們同意?”董昭說道。

“那不如直接派精騎軍去吧?騎兵腳力快,又不便攻城,可以讓上郡那邊放下戒心。”荀諶說道。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