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顒能夠拜在劉辯麾下,無疑是楊賜在其中牽線搭橋的,這位老大人的確是對劉辯多有照顧。

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另外一個人好的,楊賜的這一份人情,劉辯真真實實的欠下了,然而往後劉辯要還這份人情的時候,恐怕也只能還在楊彪身上,畢竟楊賜年紀大了,活不了多久了。

為子孫謀劃,這恐怕是每一位士族長者都會去做的事情,楊賜亦是如此。

且不論楊賜這份人情,就是一直以來楊彪對劉辯持有的堅定態度,都不會讓劉辯在往後忘記這位對大漢王朝忠心耿耿的議郎。

拋開楊賜和楊彪二人不提,何顒這個人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他心繫天下百姓也是真的,黨錮之禍時期,何顒曾多次出力幫助百姓,在民生這個問題上,他多有建樹,然而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何顒時常對此唏噓不已。

何顒被打上清流黨人士,被朝堂所不容,為此他只得結交士族來獲得支援,袁紹,就是何顒當初最為看重的一人,他與袁紹的交情也是在這個事情上建立起來的。所以這一次劉辯下令要綁架袁紹,何顒的內心是很糾結的。

投名狀是要立的,事情是要辦好的,何顒沒得選擇。

清流黨派人士多有清高自傲之人,何顒自然多少也有些清高,但清高並不代表愚蠢,這些年的顛破流離也讓何顒明白了很多道理,人生在這世上,隨波逐流者多矣,隨機應變者亦多矣,很顯然,何顒選擇了後者。

對於袁紹,何顒是有內疚的,在主公和朋友之間,何顒選擇了前者,但為了天下百姓,何顒對這樣的選擇並不後悔。

自古忠孝難兩全,忠君和義氣,亦是如此。

對於劉辯來說,能夠收服何顒也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何顒是清流黨派人士的領袖之一,清流黨搭上了劉辯這條大船,利益自此開始交錯,這也不是壞事。

袁紹和袁術兩個人被史阿成功綁走的時候,劉辯這邊就收到了訊息,沒多久何顒就入了府,為了確保這位清流黨領袖的安全,劉辯便把何顒藏在府上。原本府上的那些僕人和婢女,哪來的都送回哪去了,現在的西河郡王府上全都是劉辯的人,所以他也不會擔心何顒的行蹤會洩露出去。

何顒是要保住的,而王府上還‘囚禁’著一個人,這人便是劉協。

劉宏已經不止一次派人來傳旨,希望劉辯把劉協送回皇宮,董太後也是如此,但劉辯統統都沒有鬆口,因為變相的來說,此刻的劉協便是劉辯手上的籌碼,儘管劉辯不願意這樣想,但事實就是如此。

劉協的作用可是很重要的,至少可以抑制著董太後一系人的蠢蠢欲動,更讓董太後對劉辯產生足夠的忌憚。

為了避免劉協在王府上待的無聊,劉辯還特意找了幾個精騎營的兵卒教劉協弓馬騎射,其實就是陪著劉協玩,什麼好玩就玩什麼,主要是為了打發時間,也讓劉協暫時的忘卻皇宮。

“辯爺,史阿差人來稟告,說是事情辦妥了,肉票已經就位,看管森嚴,斷然不會出任何差錯。”何安說著便露出了一種糾結的神色,他有些擔心的問道:“辯爺,咱們把袁紹和袁術給綁架了,

這事是不是做的有些過了?”

“綁架?什麼綁架?”劉辯一副不認同的模樣說道:“我們又不要贖金,又不會撕票,怎麼能叫綁架呢?”

“那叫什麼?”何安問道。

“叫請客!”劉辯回答。

何安頓時露出了一副你是不是覺得我傻的表情,把人都裝麻袋裡了,又是蒙面,又是堵嘴巴,手腳都給捆了,更有不少人把守著,這還能叫請客?

那這樣的請客方式也太別出心裁了!

又兩日而過,伏完從府上一路哭喊著入宮求見劉宏,這位議郎如此失態的模樣引得很多人好奇,眾人紛紛猜測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才會使得伏完如此悲痛。

未有一炷香的時間,關於伏完的如此悲痛的緣由便從皇宮裡面流傳了出來,原來是劉辯強行招納了伏完的三個孩子。

所謂強行招納,其實就和霸佔差不多,伏完在向劉宏闡述這件事情經過的時候,他用詞還是比較委婉的,其中很多不折手段、威逼利誘的環節都被他輕描淡寫的帶過了,但就算是如此,這事也是讓劉宏聽了之後一陣頭大。

最近的劉宏已經是被刺客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了,就連享樂的事情他都沒什麼心思,在這個節骨眼上,劉辯還偏偏搞出其他的事情來,這讓劉宏心裡面就更加的不快活了。

皇帝一旦不快活,那他身邊的近侍就沒好日子過了,宦官們就遭了殃,婢女們也遭了殃,後宮的妃子們更加遭了殃,其中不可描述的細節太多,怕禁,沒法寫。

然而不快活歸不快活,伏完的事情還是要處理的,劉宏這個人可就光棍了,他是這麼對伏完說的:愛卿啊!既然辯兒看上了你的三個孩子,那也是你個孩子的福氣啊!辯兒也是有大抱負的人,倒不如就此讓你的三個孩子跟著他吧!辯兒生性純良,定不會虧待你這三個孩子的。

人都已經被劉辯帶走了,伏完能怎麼辦?劉宏都這麼說了,伏完又能怎麼辦?

聽天從命,順其自然唄!

伏完偃旗息鼓的出了皇宮,這事便在洛陽城傳開了,多數士族人士為伏完鳴不平,這就使得劉辯的名聲跌落下來,然而對此事毫無反應的劉辯卻是來到了袁隗的府上。

袁隗和劉辯已經是老不對付了,這幾年來,袁隗出招了好幾次,劉辯都是安然接下,化險為夷,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是化解不開的了。

陣營不同,註定就是敵人。

但身為皇子的劉辯上門拜訪,袁隗也不能拒之門外,如今誰都知道劉辯被刺客襲擊了,現在這事情一時間都還沒個說法,但大體上聰明人都看得出來,若是劉辯咬定是誰行的刺客之事,誰就要倒黴了。

袁隗也不想在這種時候與劉辯磕磕碰碰的,他心裡面也明白,就算是死磕也討不到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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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兩個人面對而坐,香案嫋嫋,茶汽濛濛,袁隗暗自泛起嘀咕,他實在不明白劉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找上他,大概是有種不安的感覺,袁隗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昏昏沉沉。

事實上,袁隗這兩天的確有擔憂的事情,袁紹和袁術這兩兄弟已經兩天不見人影了,他們身邊的隨從也不知道他們的去

向,這件事情很蹊蹺,袁隗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但他暫時還沒有把這事情聯想到劉辯身上。

“殿下此行,有何指教?”袁隗也不是輕易會慫的人,他與劉辯向來不合,所以他認為私下裡也沒必要太過客氣。

“指教不敢,但有一事想請袁太傅相助!”劉辯倒是笑呵呵的說道,他還恭恭敬敬的作了一個揖,反正態度是到位了,面子也給足了。

“實不相瞞,我已經老了啊!恐怕沒什麼可以幫得上殿下的。”袁隗果斷的做出了拒絕,他不想與劉辯產生什麼瓜葛,更不願有什麼利益糾紛。立場不同就擺明了態度,袁隗已經和董太後站在了一條戰線上,如今董太後可對劉辯忌憚無比,若是袁隗在這個時候與劉辯有什麼交集,那麼董太後會怎麼想?

為官這麼多年,袁隗能夠把官做到太尉這個位置上,而一直未有什麼大差錯,靠的就是他為人謹慎,做事先想一刻鍾,謀而後定,並且很是清楚的知道什麼事情是可以插手的,什麼事情是不可以插手的,明確目的,伺機而動,袁隗就是如此的穩健。

只可惜穩健的袁隗遇上了急進的劉辯,這一次的較量是註定要落敗的,劉辯扯起嘴角笑著說道:“袁太傅就不怕和刺客之事牽扯上關係嗎?”

“問心無愧怕什麼無中生有呢?”袁隗眯了眯眼睛說道,他的確是擔心劉辯會把刺客之事安在他身上,但此刻聽著劉辯親口這麼說了,袁隗反倒是不怕了。

“好一個問心無愧,好一個無中生有。”劉辯說著還拍了拍手,隨即他目光直視袁隗而盯著他的眼睛說道:“那袁術的下落,不知袁太尉是否關心呢?”

劉辯也料想到了刺客之事不會讓袁隗乖乖就範的,事實上,這件漏洞百出的事情已經有明智之人看出其門道了,只不過沒人說出來而已,而袁隗雖然沒有看得清清楚楚,但也明白了一些門道。

此刻劉辯一口提及袁術,袁隗當即反應就有些激動了,不過他剋制的很好,只帶著面色變了變,袁隗語氣淡然的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年紀大了,操心不了那麼多的事情。”

劉辯撇了撇嘴,他心中暗道一句:袁術這小子到底是不是袁氏的嫡子呀!袁隗這不上心的樣子,可見袁術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壓根就不高啊!

“那袁紹呢?”劉辯緊接著說道。

袁隗的面色又變了變,緩了好一會兒之後,他依舊是淡然的說道:“還是那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

“說的好!”劉辯對著袁隗就豎起一個大拇指,他接著說道:“但願袁太傅看到他們的人頭的時候也能夠如此的淡定。”

話音落下,劉辯起身邊走,他這一句話可是讓袁隗大驚失色,毫不客氣的說,如今的劉辯若是在洛陽城裡面殺幾個人,劉宏都不會拿他怎麼樣,伏完那事便可以清楚的看出劉宏對劉辯的態度。

把別人的孩子都強行帶走了,屁事都沒有,想來殺幾個人也不過爾爾,更何況,又有什麼證據是劉辯殺的呢?

“殿下請慢!”

眼見著劉辯就要走出廳堂,袁隗慌張的起身大喊道,而此刻,這位袁太傅才真實的感受到了後背上冷汗黏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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