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原本不應該屬於這個時代的炮擊,足足持續了三天三夜。

這三天的時間裡,無論是小隊五人組,還是前線的秦風和霍志二將,都在時刻關注著涿州城牆的動靜。

很可惜,事情並不像所有人預料的那般簡單。

按道理說,城牆是由磚石和粘合劑組成的,怎麼也不該能承受住如此強度的炮擊。

城牆磚的鑄造其實並不難,難在如何將沉重的牆磚與粘合劑完美的貼合在一起,達到最堅固的結果。

水泥是十八世紀英國人的發明,但在中國的古代,便已經有石灰砂漿這種用於黏合的建築材料,為了提高石灰砂漿的強度,古人還會將黃黏土混入其中,增加強度。

時間再往前推,古代人會選擇利用貝殼的灰作為石灰材料,被稱之為“蜃灰”, 蜃灰的主要材料是牡蠣和蛤蜊,焚燒成灰之後作為建築材料,這種材料的強度遠大於石灰,《開天公物》曾言:“凡溫、臺、閩、廣海濱、石不堪灰者,則天生蠣蟲豪以代之。”

上溯到南北朝和隋唐時期,古人一般選用糯米石灰漿來作為砌牆的材料,將糯米漿混入石灰砂漿中,可以大大的提升石灰砂漿的強度,甚至這種方法一直延續到了明清時期,明清時期很多建築都是用糯米石灰砂漿砌的,比如明代長城,便是用糯米石灰砂漿砌的。

而在秦漢時期,一般都是選用夯土做建築材料,夯土的原材料是紅泥,粗砂,石灰塊。紅泥具有很強的韌性,配合粗砂石灰可以達到很好的效果,而夯土也被稱之為三色土,秦漢時期的建築大多都是用夯土砌成的,用夯土砌成的建築,其表面呈黃色,在南宋以前,中國古代的城牆一般都是用夯土修建的。

可不管是水泥還是蜃灰,糯米石灰漿還是夯土,在如此密集的火炮轟擊之下,都不應該能堅持如此長的時間。

霍志有點膩歪,撓著自己的腦袋薅著秦風,一個勁的問:“娘的邪了門了,你剛才看見了嗎,這是咋回事兒?”

秦風點點頭,也是一臉難以置信:“你可別問我,我哪知道為啥。”

這兩日炮火持續轟擊著城牆,巨大的煙塵遮蔽了視線,看不清楚城牆的具體情況,可上面看不到,城牆腳下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裡按道理說早就應該充滿的碎石瓦礫,可二人定睛一看,那地面上一片乾乾淨淨,別說牆磚了,連碎石都看不到。

難不成這涿州的城牆,真堅固到連大炮都轟不破的地步嗎?

就在剛剛,霍志和秦風二人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和震驚,策馬向著南面城門而去,不實際確認一下那裡的情況,他們二人實在無法死心。

事實證明他們在二里之外看到的果然沒錯,炮彈在接觸到城牆之後轟然爆炸,然而只是炮彈本身的火光和煙塵,那涿州城的城牆卻好像完好無損。

二人仔細觀察了半天,還是秦風眼睛尖,看到了城牆上的不尋常。

每當炮彈接觸到城牆之時,其實並沒

有和城牆磚接觸上,那城上的外圍似乎有一層淡淡的薄膜,爆炸就是二者接觸所產生的。

只不過那層薄膜本就極淡,還散發著淺灰的顏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爆炸所產生的煙塵。

二人看清楚情況便回到了己方大營之中,才有了剛剛那段對話。

“我可從來沒碰見過這麼邪門兒的事兒。”霍志感嘆道。

“我們這輩子碰見這種事還少嗎?”秦風反問道。

霍志不說話了。

二人趕忙派了人,把所見的情況向著後方的林疋三人報告,不一會的功夫後方的命令便傳了回來,就三個字——接著轟。

既然林疋發了話,那二人自然沒什麼可說的,反正現如今炮彈還算充裕,二人也就不管那許多,接著轟便是。

在最後方的大營中,小隊五人正聚在一起。

“如果秦風和霍志所見不錯,那我想出現在涿州城外的,應該是類似於結界或者保護罩的東西。”齊貞開口說道。

“這東西的威力你知道嗎?”林疋問道。

齊貞看了梁思丞一眼,搖了搖頭:“之前和梁思丞、湯衣、劉備三人一齊去請諸葛亮和黃月英出山的時候,我們曾經遇到過一個八門遁甲構建的迷陣,還碰到一個金甲無頭大將,只不過那個迷陣明顯是出自黃月英的手筆,這種防守的結界我倒是第一次見,確實不太瞭解。”

林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開口說道:“現在的涿州城,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讓我覺得奇怪,反而我們攻打的越順利,咱們心裡反而會越不安,我說這個大家都沒意見吧。”

幾人紛紛點頭。

“讓迫擊炮在涿州城正上方轟上幾炮看看效果,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這結界也不可能只放在南邊城牆一面才對。”林疋說道。

密集的炮擊還在繼續,一直沒有被使用的85毫米迫擊炮也被端了上來,簡單的進行了一輪試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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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涿州城正上方。

隨著劇烈的爆炸聲轟然響起,果然不出林疋所料,一個半圓形的保護罩隱約的籠罩在整個涿州城之上,炮彈根本無法落入城內。

林疋卻依然沒有改變作戰方針的意思,說了要把炮彈打光,那就要說到做到。

自炮擊開始轟擊之後足足三天三夜之後,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一同從前線傳了過來。

好消息是那個不知名的保護罩,終於抵擋不住火炮威力的考驗,瞬間失去了效用,火炮的炮彈也是第一次和城牆開始親密接觸,效果喜人。

壞消息則是炮彈要打光了。

且不說用火炮取得更大的戰果,只怕將這一面城牆轟塌了都勉強。

迫擊炮的炮彈還剩半數,只是林疋早在攻打城西邊那三座軍鎮時就已經和霍志定好的規矩。

此時這些迫擊炮也被霍志用上了,務必要在大軍攻城前,將涿州城的南邊轟出一個足夠大軍通行的口子出來!

結界的消失明顯充分的提振了

己方兵士的士氣。

原本持續不斷的炮火聲此時變得更加密集,火炮也終於在此時展現出了它原有的威力。

城樓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便被夷為一片殘磚瓦礫,緊接城牆上便開始碎石紛飛,這個時代的建築很顯然禁不住如此考驗,在炮火之下不斷消解著。

城牆的上部逐漸被削下去一層又一層,原本高聳的城牆彷彿被砍掉了腿,越來越矮。

於此同時,地面逐漸被碎石所覆蓋,越來越高。

城牆的正面,被炮火轟的越來越薄,終於在某一時刻,厚重的數層城牆磚終於被炮彈轟了個對穿,露出了城內的景象。

自上向下落的是迫擊炮的炮彈,正面轟擊的是普通火炮的炮彈,這個場景看起來極為壯觀,整個城牆都籠罩在劇烈爆炸之中。

這一次除了爆炸的火光和黑煙之外,更多的則是城牆被炸碎之後所激起的煙塵,反而在更大程度上遮蔽了人的視線。

第二日午間,霍志手中的炮彈,終於打光了。

雖說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後方物資的補給還會運送到此處,但那些炮彈的數量相比於這幾日打出的炮彈來說,無異於杯水車薪,要知道攻打涿州這幾日所用的炮彈數量,是林疋這幾年所攢下的全部家底了。

炮聲停了沒多久,後方的命令便傳到了前線大營之中,說是命令,其實根本算不上,只是通知霍志和秦風二人一聲,這城可以隨便攻打,不必再向後方請示,只說在誅殺或生擒賊首之後,為他二人慶功。

除了那個結界的事情之外,霍志和秦風二人就再也沒向林疋他們諮詢過這場戰爭的任何建議,於此對等的是,小隊也從未向二人提出過任何意見。

事實上不僅如此,在給霍志和秦風最後一條資訊之後,五個人便射讓唯一一隊留在自己身邊的親兵奔赴前線找霍志報道,不必再跟隨自己五人。

然後這五個人便悄然遠走,離開了這片進攻的前沿陣地,不知所蹤。

霍志見負責保護主公的親兵居然跑到了自己身邊,暴跳如雷的一人給了一腳,之後讓他們無論如何要待在林疋身邊保證那五個人的安全,要是有什麼事兒,他霍志兜著。

可這些親兵一來一回的時間,又哪裡還能見到小隊五人的影子?

無奈這些親兵只能再次回到霍志身邊,委屈巴巴的領罰。

霍志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吼聲好像剛剛還在噴吐彈藥的火炮。

“他娘的,你們都是傻子嗎?!一會攻城,你們給我當先鋒!最前面!”

這些親軍聽到這話倒是樂了,還有這好事兒?這些日子在主公身邊當護衛一直沒仗打,這些人早就憋的難受了。

一群人大聲應是,轉頭就溜,都不給霍志反悔的機會。

“老霍,我感覺主公他們是故意想要離開的。”秦風在一旁勸道。

“我老霍也不是真傻。”霍志斂了剛剛暴怒的神色,一臉無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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