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所及之內,這支騎軍的人數並不算多,粗略的目測一下,大概只有百騎。

然而眾人皆是面色一變。

不對勁,明明齊貞已經和王建國或者說朝廷有了默契,那麼理論上來說,區區幾十裡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對方應該在洛陽城內等待大軍的到來。

那麼這一路奇兵的到來,無論是友軍還是敵軍,都有很大問題。

友軍,沒有必要,敵軍,人太少,又何況,哪裡來的敵人?

公孫瓚在馬上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緩緩緊握成拳。

大軍就這樣緩緩停留在原地不動。

此處是一片極為廣袤的平原,方圓幾公裡之內視線之中皆是一覽無遺,僅有面前這一百騎軍,大軍連防守的場面態勢都懶得擺出來,就像是再普通不過的原地駐紮一般。

轟隆的馬蹄聲緩緩來到近前,這支騎軍就在幾人的面前停駐下來,整齊劃一的像是同一個人一般,看不到絲毫慌張。

眾人心中謹慎的判斷對方應該是敵非友,於是也放鬆下來。

齊貞和湯衣二人都沒有看出端倪,反倒是馬騰的神色越發緊張起來。

馬騰名字裡面有個馬字,他的能力似乎也與這個名字息息相關。

他天生好騎戰,在自己一部西涼軍中無人不曉,而且最善突襲,無論是御馬之術還是統御騎軍,在同時代中無人能出其右,更是把這份能力遺傳給了自己最成器的兒子,後來蜀國五虎上將之一的馬超。

能讓一百個人的騎軍整齊劃一到如同一人,這得需要多強的能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僅憑藉呂布,是很難以做到這種程度的。

呂布出身幷州,在馬騰看來雖然呂布在西涼軍中赫赫揚名,可那說的是他的單兵素質,如果說這統御騎兵,那呂布只怕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西涼最好的騎兵都在自己的手下,毋庸置疑,面前這些騎軍,無論是戰馬的整體素質,還是騎兵的御馬之術,都已經完全不遜於自己手中最為精銳的騎軍部隊,甚至猶有過之!

所以面前的這一百騎軍,一定不是來自洛陽!

馬騰沒有來得及出言道破,為首騎在馬上的那位小將便雙手抱拳,對著眾人朗聲說道:“各位大人,我家主公派我傳話,洛陽山高路遠,還請各位原路回去吧。”

眾人聞言皆是微微一愣,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山高路遠?山高路遠那陣子不早就過去了嗎?現在距離洛陽城就剩幾十裡大平路了,周圍甚至連個能稱作山的小土坡都看不見,你家主公怕不是在逗我們?

“你這娃娃莫不是在戲弄某家,你家主公姓甚名誰,你報上名來!”張飛眼睛一瞪,大聲喝道。

這聲大喝明顯窮盡了張飛的全力,那些騎軍只感覺一股風浪迎面吹來,原本整齊劃一的陣型終於變得鬆散了一些。

那些剛剛還像是機器一般整齊劃一的馬匹,也終於在此時產生了些許焦躁不安,發出了幾聲不太和諧的嘶

鳴。

為首的那名小將沒有絲毫慌亂,只是面色微微一變,繼而展顏笑道:“這位想必是張飛張將軍,早就聽聞張將軍性如烈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位想來應該是公孫將軍,末將這廂有禮了。”小將接著說道。

公孫瓚眉頭微皺,輕聲問道:“你是何人?你家主公又是何人,這話…又是何意?”

“我是無名小卒一個,不勞各位大人掛心,我家主公的名號想來各位很快便會知曉,至於我這話的意思……”小將的眼神緩緩掃過眾人,接著開口說道:“我家主公現已經佔據洛陽城中,委實是洛陽城內地方有限,想來也裝不下如此數量的大軍,因此還是請諸位回去吧。”

“這位將軍,你說這話過於天方夜譚,恕我等難以相信。”劉備開口道。

“這位是劉將軍吧,果然天生異相儀表非凡。”小將抱拳說道。

“你既然對我等如此瞭解,想來之前也瞭解過我等究竟是什麼樣的性格,那你今日又何必到這裡多此一舉?”趙雲說道。

“銀盔銀甲,趙將軍英俊非凡,我要是女子也定然一見傾心。”小將說道,“還有這位,美髯公關雲長,久仰久仰。”

這名小將就這樣不卑不亢,一個個的數了過去,竟是將場間的所有人都認了個清楚。

除了馬騰和陶謙除外。

緊接著他卻有些疑惑的在人群中尋找著誰,然而卻沒有尋到,他心中略有一絲懊惱,然而被他很好的掩藏在面容之下,沒有被人發現任何端倪。

齊貞不在這群人當中。

“你這小將好生無禮,便就像憑藉這三言兩語迫使我大軍退兵,當真以為我們這聯軍是兒戲不成?”馬騰說道。

“足下是……?”小將依然面容恭謹,輕聲問道。

“西涼刺史,馬騰。”

“原來是馬將軍,恕在下眼拙,沒能瞧出來。”小將行禮說道。

“馬將軍說的不錯,你這黃口小兒在此大放厥詞,口出狂言想讓我們退兵,只怕不是這樣簡單的一件事,我們拿著天子密旨進洛陽,你想要阻我們總需要個理由,又何況你拒絕自報家門,我們哪裡知道你說的有幾分可信?”陶謙接著說。

陶謙未曾參軍,仍是一副文人打扮,此時所說的話代表了絕大部分人的想法,這件事情不說是匪夷所思,也確實讓眾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哪裡來的一百個騎兵,大言不慚的跟十五萬大軍說退兵,這也太過於奇怪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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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看樣子並非軍旅中人,不知您是……?”小將問道。

“徐州刺史,陶謙。”

小將恍然大悟的噢了一聲,接著將自己背在身後的一根長長的武器去下,持在手中。

“這是何物?”眾人不明所以。

端槍、瞄準、激發。

小將的動作一氣呵成。

砰的一聲悶響,百名騎兵和他們座下的駿馬沒有什麼反應,看樣子是早就習慣了槍械所帶來的響動。

然而對面公孫瓚一眾人的坐騎卻險些驚了。

“我家主公的話我帶到了,何去何從請各位大人自己掂量著來吧,我們這便告辭了。”小將復而將長槍背在後背上,轉身策馬而去。

幾個呼吸之間,這一百騎軍便消失在眾人的眼前,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莫名其妙……”

馬騰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得又是砰的一聲響,陶謙便已經摔下馬去,此時他的額頭上有一個秀氣的小洞,上面正汩汩的冒著鮮血。

眾人大駭,趕忙下馬想要施救,卻哪裡救得回來?

陶謙就這麼死了,死不瞑目。

眾人回想起來,發現就是那位小將手中那個玩意兒,才是陶謙死亡的罪魁禍首。

“那個東西叫火器,並不是這個時代該有的東西。”齊貞略有些落寞的聲音從後方響了起來。

他和湯衣,兩個人從後方緩緩走到前列,看著躺在地上的陶謙,心中皆是有些複雜。

那位小將不清楚的是,在看到這隊騎兵的第一瞬間,齊貞便退回了大軍之中,而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一眼就看出了這位小將身後所揹負的武器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也在一瞬間明白了這一百騎軍究竟代表著哪方勢力。

在瞭解到這個事實之後,齊貞已經對進洛陽這件事情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現在一心就想著如何說服這些人退兵,各回各家。

要說為什麼,對方連槍這種東西都搞出來了,難不成自己一方還有任何希望?

只不過齊貞倒是確實想問問不知在何處的那人,林疋啊林疋,在這遊戲即將完美落幕的當下,你腦子裡面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呢?

“火器是什麼東西?”張飛問道。

“你可以理解為,是用火藥的燃燒威力將鐵彈丸激發出去的機械裝置,另外不要問我機械裝置四個字作何解,我也不清楚。”

齊貞說完這句話,便有些無奈的發現自己實在是很難給這些古代人講解原本在一千年之後才會出現的東西。

“那我們接下來如何?”劉備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一句話。

齊貞終於再一次用上了自己那個思考問題的傳統姿勢,沉思起來。

最大的問題是,現在他還不能讓這些人知道自己和林疋是隊友關係,因為到現在他也不清楚林疋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而且按照林疋的性格,如果要是想和齊貞聯絡的話,他此刻就不會只派一百騎軍來此,而是會親自前來。

那麼齊貞現如今所面臨的問題只有兩個,第一是林疋究竟想要做什麼,第二個便是佔了洛陽,一槍崩了陶謙,到底是為什麼。

“你們也看到這個火器的威力了,以我方大軍的戰力,如果在這種情況之下攻城,那麼就會是個十死無生的下場。”齊貞緩緩說道,“我建議,退兵。”

“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走到這裡就要功虧一簣?我們怎麼知道那個小將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馬騰氣哄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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