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初辭一怔,腦子有些沒跟上趟,“他誇我?”

陸燼璃方才那眼神恨不得將她給吃了。

這又是什麼套路?

小太監點點頭,忽而又響起了什麼,神色轉而莫名,提醒她道:“還有,瑟樂公主也在。”

她並不是很懂這皇宮中的套路。

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所謂的父皇,比自己的父皇要胖兩圈,明顯縱慾過度的臉蠟黃,姿勢並不優雅的坐在龍椅上,臉上的肉鬆懈著,瞧著能有五十多歲了。

他渾濁的雙目綠光乍現,一看見她就對她彎起了眼:“聽說,鏤蘇今日讓國師大開眼界?”

“父皇說笑了,兒臣沒有。”

薄初辭略有些將僵硬的回答,腦子裡琢磨這女子應該如何做禮,目光不經意的往旁邊一望,凝滯住了。

只不過片刻不見的陸燼璃換了一身長衫,甚至好像沐浴過,如綢緞的發略有些溼噠噠的落在身後,他身著雪色長袍,銀線為勾,從頭至尾,一路勾勒著祥雲的圖樣,他半垂著眼睫,睫毛如扇,蒼白的臉頰彷彿如筆墨勾勒,如若不是他手腕上系著一串鮮紅似血的珠子,如同像是畫筆勾勒一般,擁有極為恰到好處的弧度與稜角。

此時此刻,他手捧茶盞,修長的手指輕微的拂過茶盞邊緣,倏地一抬眸。

眼裡泛著滾滾殺意。

薄初辭呼吸一滯,而男子又換了一種神色,仿若她方才所見只是錯覺。

老皇帝坐在龍椅上,瞧著自己這個品相上不入眼的女兒看著國師出神,臉色有些掛不住:“鏤蘇!”

薄初辭回神:“啊?”

老皇帝收起了自己方才笑眯眯的姿態,渾濁的雙眼眯了眯:“你難道忘了規矩嗎?”

她怔了怔,驚覺自己沒有行禮,但是又怕自己出什麼茬子,索性撩起裙子想要下跪,側面卻有一道雪白的身影站起來:“鏤蘇公主,只是有些受寵若驚罷了,畢竟她方才同臣說,她最希望的,就是能得到皇上的讚賞。”

她虎軀一震,想要跪著的姿態卡在半中央,上不上下不下的,朝他看過去。

而陸燼璃的目光也放在她的臉上,挑起唇來,分明起初是諷刺的弧度,卻在他慢慢的上揚中,變成了溫柔:“對吧?”

他說的話,完全讓自己沒有否定的可能性,並且還要隨著他的話走,但是一旦這樣走下去,那就會任由他擺佈,也定然會發生很多不可控制的事情出來。

但是,皇上已經在上面審視著她,而陸燼璃,不緊不慢,從容的坐回去,凝視著她。

薄初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他略一眯了眯眼,端起茶盞,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茶蓋,彷彿撫摸著小獸的額頭一般,刮著茶沫,不落痕跡的衝她一笑,那目光就是在宣示:

你會跳進來的。

而且,是必須。

薄初辭眼皮抖了抖,長吁一口氣,閉上了眼:“是,因為兒臣太過高興,所以忘了規矩。”

“呵~”她似乎是聽見了陸燼璃的輕笑聲。

這一回合,他勝。

皇帝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女兒,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說罰倒也懲罰不上,靠上座椅,狐疑的瞧著她:

“你對國師的下人在宮中被人殺害的一事跟國師探討了許多?難不成你曾私下裡研究過?朕可是從來沒有要你們學習這種知識。你身為公主,難道這種自覺都沒有嗎?”

語氣陡然嚴厲,讓薄初辭心道不妙。

公主跟皇子不一樣,可她當了一輩子的皇子,已經讓她在男女的標準上失了分寸與把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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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樂端坐在另一側,聞言譏誚的嘲諷道:“別不是皇姐喜歡這種血腥的東西故意在學習吧?平常見皇姐悶聲不響的,難不成……你暗地裡下了不該下的功夫?”

薄初辭驀然朝她看去。

瑟樂的話讓皇帝臉色沉了沉,低喝道:“鏤蘇,還不快點回話?”

她又轉過頭,腦子裡的思緒纏成一團亂麻,摸不準父皇脾性,不知道鏤蘇得不得他的寵愛,更無語的是他先誇後罵,這叫她怎麼圓?

焦灼之時,一道男音輕輕插入:

“天賦。”

這聲音彷彿設了魔障,讓薄初辭怔忪著,朝陸燼璃看去。

陸燼璃舉止從容而又優雅,放下手中茶盞,看向皇上,彬彬有禮的說:“公主在這方面,有著極高的天賦。”

皇帝愣了愣,本來難看的臉色緩和些許:“國師認為朕的這三女兒有這方面的天賦?何以見得?”

陸燼璃輕吐二字,琥珀色眸子散發著詭異的光芒:“直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很明顯的,看見帝王的神色怔忪一瞬,忽地就豎起了大拇指:

“國師好直覺。”

她脊椎突然竄出一股涼意。

可偏生瑟樂不高興:“什麼直覺,她一定是偷偷看了禁書!國師怎麼不誇誇我呢!”

陸燼璃說道:“公主生來貌美,普天之下皆嘆,何需臣再多此一舉?”

瑟樂一愣,面上跟著就飛起紅霞,嬌羞的雙眼冒紅心,也不聒噪了:“國師真會說話。”

陸燼璃沒理她,轉頭跟皇上說:“公主天分了得,只是方才臣有些事情不明白,不置可否引公主到臣府上一聚,臣也好仔細問問公主,關於這宗命案的細節。”

“不行!”還不得皇帝說話,薄初辭失控的反駁:“我拒絕!!”

“你有什麼可拒絕的!”老皇帝反而瞪她,目光裡滿是對她的厭惡:“虧得國師幫你說話,國師既然讓你去,你就去!”

說著又很是和藹的看著陸燼璃笑道:“國師,去吧。”

初辭下意識的扣住了自己的手,愕然的看向了瑟樂。

而瑟樂,除了對自己一臉嫌惡的感覺,望向陸燼璃,又滿滿是痴迷。

這樣子,怎麼就跟見到妖怪似得,像是被設了魔障?

薄初辭心生涼意,就見陸燼璃朝她走來。

那張雌雄難辨的眼,很容易就讓人看慌了神。

只見他到她身邊站定,彬彬有禮的拘身:讓她不由得心跳加快,恐懼更甚:

“請吧,公主。”

她周身驟涼,如同置入冰窖。

車鈴陣陣,馬蹄輕踏在皇宮中潔淨的石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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