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全盤謀劃

就連魏忠賢都覺得陳操有些得寸進尺,擔心朱由校不耐煩,哪知道在眾目睽睽之下,朱由校饒有興趣的一轉頭看了看,然後有些想要發笑:“說說看。”

陳操拱手:“啟奏陛下,廣寧失敗之後,朝廷已經無兵可派,據臣探查,蒙古諸部大多臣服建奴,兀良哈三衛也被其收服,若是不用兵廣寧,臣擔心山海關無法阻擋建奴的腳步,臣也清楚各地衛所的戰鬥力,是以,臣請陛下下旨,命各地兵備道、團練使自行徵兵,組建新軍,建立一支嶄新的隊伍,用以對抗建奴。”

朱由校敲著案几:“確有道理,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陛下,”戶部尚書李長庚當下就出列道:“如今三大殿修繕,遼東用錢,陝西、山西民亂用錢、山東大旱用錢,臣已無能為力,臣請辭戶部一職,請陛下恩准。”

“看見了吧,”朱由校指了指李長庚,然後盯著陳操道:“團練新軍方法可行,但如今全國都在用錢,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財可以支援團練新軍。”

陳操等的就是這句話:“陛下不用擔心,臣願給整個大明兵備道做一個榜樣,臣願提練一支新軍,軍費一半由臣出資,另一半由朝廷負責,臣知道朝廷的困難,前兩年的半數軍費可讓戶部先欠著,或者折換成等價的糧食。”

朱由校眼睛一亮,正要同意,左光斗便出列阻止道:“陛下,臣以為定武伯此舉雖然考慮到了朝廷,但不僅有違祖制,更加違背了勳貴不得統帥領兵的規矩。”

“左大人言之有理,臣附議...”

一時之間,不少東林黨紛紛站出佇列反對。

這也是陳操的意料之中的事情。

陳操是閹黨,自然有閹黨幫忙,這回乃是馮佺出馬了,當下就拱手道:“陛下,非常之時用事定以非常,太祖皇帝在時,不也照樣重用納哈出征討蒙古嗎?臣倒是覺得定武伯是真心為我大明用事,否則西平堡一戰之後大可跟著敗兵一同回到關內,何必冒著風險回頭佔領廣寧城耶?”

“馮大人言之有理,臣附議...”

“臣等附議...”

這就是黨爭的局面,陳操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再次拱手:“陛下,臣請調原遼東巡撫參議邢慎言為廣寧兵備道,負責團練新軍;並保舉原南京右衛指揮同知宋澈為新軍統帥。”

有文官的壓制,以武將統領,也算是附和這個時代以文抑武的局面。

朱由校在一片反對聲中點頭:“可以,也可行。”

“陛下,臣請陛下派內官監軍。”楊漣出列拱手道。

“朕知道,”朱由校擺手:“大伴,你從內官監或者御馬監挑一個人吧。”

魏忠賢應聲,然後朱由校問陳操道:“陳愛卿,新軍之名可有想好?”

“此乃朝廷之兵,新軍之名請陛下賜名。”陳操躬身。

朱由校很滿意,然後盯著魏忠賢:“大伴,你說叫什麼名字。”

魏忠賢轉身在朱由校身邊笑道:“陛下問老奴,老奴學識有限,既然是定武伯提的意見,不如就叫定武軍吧。”

“定武軍,”朱由校搖著腦袋:“不錯,就叫定武軍吧,不過朕還是放心陳愛卿做統帥才好。”說著朱由校正了正身子,朗聲道:“傳旨,新軍賜名定武軍,以定武伯陳操為定武軍總兵,宋澈為副將,邢慎言為廣寧兵備道,負責團練新軍,兵部此事要儘快落實,陳愛卿也擬個條陳上來,遼事為重,爾等不可再反對。”

見著朱由校認真了,東林黨幾個都偃旗息鼓,至少一個總兵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陳操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就該說正事了,朱由校又道:“如今建奴退走,雖在廣寧各地都有殘餘兵力,但不甚多數,遼東不可一日無經略,你們誰去?”

張鶴鳴乃是最支援王化貞的,王化貞出事遭了殃,他難辭其咎,正在擔心自己脫不了干係:“陛下,臣...臣願自請為遼東經略,請陛下恩准。”

朱由校冷眼盯著他,然後轉頭看向魏忠賢,見魏忠賢朝著他點頭,於是道:“既然你有此心,那朕就準了,傳旨,令張鶴鳴以兵部尚書銜為遼東經略。”

“謝陛下,”張鶴鳴顫顫巍巍的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熊廷弼與王化貞之罪由內閣廷議,具體你們自己看這辦,朕只看最後的結果,他們丟了祖宗基業,絕對不能輕饒了事。”朱由校氣憤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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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就是商議如何如何鎮壓各地的民亂以及安排賑災一事,宣佈退朝,陳操正要與田爾耕說事,便見一小太監走來,朝著陳操行了個禮:“定武伯,陛下宣你。”

三大殿雖然被震塌了在修繕,但其它各個殿都還是好的,朱由校現在住在西苑,除卻方便他玩耍之外,更重要的是在這裡做木工活沒人知道。

陳操被領著走了一大圈才繞進西苑,剛剛入的拱門,便見遠處一大群人簇擁著一個十六抬的轎子朝著他這邊走來。

想來定是皇后來了,陳操很是恭敬的退到路邊,讓開道路,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恭迎老祖奶奶千歲...”

給陳操引路的小太監跪下去行禮,陳操聽得清楚,來人不是皇后,是什麼老祖奶奶,當下就有些心驚,來人莫不是?

“你就是定武伯陳操?”聲音很是柔美。

陳操站直身體,按理說他是勳貴,給皇后行禮無可厚非,若是來人真是他猜測的那人,那麼他壓根不用怵,於是抬眼望去,一下就愣住了。

眼前此女子年齡最多三十六七,身材苗條,打扮雍容,正是陳操最喜好的那一口美人-妻,但想著現在人多,且眼前這人定是客氏,得罪不得:“陳操見過奉聖夫人...”

“你認識我?”客氏饒有興趣的問道,她可是自認從未見過陳操。

陳操笑道:“陳操在宮外聽督公和田爾耕講過,今日有幸見到夫人,實在是陳操的榮幸。”

客氏看陳操看得愣神,良久才覺得自己失禮,然後道:“我去陛下那裡,你與我同去?”

“不敢與夫人同路...”陳操趕緊躬身。

客氏有些失落,然後便莞爾笑道:“你真是講禮,我也不勉強,起轎...”

客氏離去,陳操感覺小腹之中燃起了一團火,但卻發現這裡是皇宮大內,趕緊收了收心神,不敢再亂想,然後盯著身旁的小太監道:“那個就是奉聖夫人客氏?”

小太監覺得陳操在調侃他:“定武伯都知道怎麼還問咱家?”

陳操心中默唸:也不像史書上寫的那麼惡毒啊?

陳操抵達時魏忠賢正站在西苑瀛臺的殿門外,見著陳操抵達,魏忠賢是主動迎了上去:“耀中啊,你來了。”

隔著殿門比較遠,外加上客氏的轎攆就在殿門外停著,魏忠賢這個心腹還站在殿外候著,用腳底板想陳操都能知道朱由校和客氏在裡面幹什麼。

“督公...”陳操趕緊原地站立朝著魏忠賢行禮。

老家夥很是開心,拍了拍陳操的肩膀:“你幹的不錯,咱家以你為榮啊...”

“若不是督公給屬下爭取了南軍主帥的地位,屬下在遼東還不能自行其事,如此下來,還落不到被陛下和督公表揚的機會。”陳操謙虛的說道。

魏忠賢就喜歡被人拍馬屁,關鍵是拍馬屁這個人能力還很出眾,不是一般人,於是提點道:“陛下召見你當是好事,有什麼說什麼,你別擔心,你有什麼要求,只要是對你有好處的,直接在陛下面前提出來,有咱家在,你吃不了大虧。”

陳操一拜躬身拜下去:“屬下能替督公分憂,實在是榮幸,所提自然是對督公對陛下都有好處的。”

“哈哈哈...”魏忠賢尖銳的笑了起來。

就這樣兩人在殿外說了差不多一炷香的話,殿門才從裡面被侍女開啟。

“老祖宗,陛下等在裡面了,請老祖宗和定武伯一同進去。”

魏忠賢朝著那傳話的小太監笑了笑,然後帶著陳操便往瀛臺大殿進去。

朱由校正坐在龍案邊擺弄魏忠賢給他淘來了四重魯班鎖,陳操進入大殿,四下打量,就見大殿龍屏後側有一個轉彎,卻見有個侍女站立在後面,隱約可以看見她的手裡正捧著剛才見到客氏所穿的衣服。

陳操不敢再想入非非,不如袍下之物不知道如何去放置。

“臣見過陛下。”因為是私人會面,拜見皇帝的禮儀不用跪,只需要躬身行禮即可。

“平身吧...”朱由校目不轉睛的看著手裡的魯班鎖:“陳操,你的要求朕答應了,朕說話不喜歡師傅們那套彎彎繞,現在三大殿修繕用錢,地方用錢,但遼東是祖宗基業不敢丟,也要用錢,那些個大臣們又擔心你尾大不掉,所以才會阻止你的事情;

不過朕倒是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你老實給朕講,三年時間能否收復遼東?”

陳操覺得朱由校話裡有話,不禁看向了一旁的魏忠賢,然而老家夥卻朝著他點了點頭,使得陳操不禁咽了咽口水:“既然陛下詢問,臣也不敢隱瞞陛下,據臣在遼東於日之久,深感建奴騎兵之威力,若我官軍以楯車結陣圍剿,步步為營,換來的頂多是消耗戰,咱們大明雖然地大物博,但現在內患不少,壓根消耗不起;

如是放棄楯車輕裝前進,建奴騎兵一衝,我軍壓根扛不住,即便是有楯車在,大部分內地去的衛所兵還未接戰遇見建奴便潰敗而走,是已,遼事壞的一塌糊塗。”

朱由校聽得入神,他感覺陳操和那袁崇煥有的一拼,便放下手中的魯班鎖道:“遼東兵備僉事袁崇煥數日前上書言,放棄廣寧城,以寧遠城、錦州城、松山堡三地為犄角,以大小凌河為屏障,阻擋建奴南下的腳步,此計雖好,但皇爺爺在位時遼東是寸土不讓,朕自然也斷不會答應他的要求,不過朕還是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準備以他的建言為基準,將寧遠作為遼東日後的治所。”

“又是袁崇煥那廝...”陳操不喜歡這個說大話又自以為是的傢伙,心裡默唸了一番,然後拱手:“陛下聖明,遼事從奴酋於建州赫圖阿拉開始崩壞,直至整個奴兒干都司陷落,我大明朝已經丟了大片的土地,廣寧又是京師的屏障,更加丟不得,先前那幫子大臣言及放棄廣寧,據守山海關,臣還在擔心陛下會答應。”

“朕不蠢...”朱由校站起身,在御臺上來回踱步:“廣寧的重要性朕還是知曉的,既然說到這裡了,朕想問你一件事,你以為誰人能夠出任遼東總兵?”

“此事必然兵部有上報,臣不敢妄加揣測。”陳操將求踢了回去,雖然朱由校才十九歲,但皇帝的心思那是誰也猜不透。

朱由校道:“兵部給了鎮遼總兵李如楨、山海關總兵趙率教、宣府總兵江應詔、寧夏副總兵李光榮以及正在陝西平亂的永平副總兵馬世龍。”

陳操頭都大了,但皇帝問了,一味的避讓會讓皇帝覺得你是故意的,於是便想了想道:“臣以為兵部推薦的人都是很厲害的,但臣還是覺得,石柱總兵秦良玉可擔此大任。”

“秦良玉?”朱由校皺起了沒有:“她可是一介女流。”

“即便她是女流,可秦將軍在去年卻也平定了重慶民亂,其秦家與馬家的子弟不少都在遼東效力,此次廣寧雖敗,但秦將軍也是掩護了十幾萬百姓撤離,功不可沒。”陳操又道。

朱由校覺得有道理,便道:“這件事情再議吧,剛剛朕的話還沒說完,愛卿,朕的內帑可是沒了啊。”

重點終於來了。

皇帝怎麼能拉下面子說這些,但對你臣子說這個,那肯定是急人之需了。

魏忠賢便插話道:“定武伯怕是不知曉,光是三大殿的修繕就需三百萬兩銀子,這回廣寧戰死的那些個將領士卒的撫卹還在兵部押著,朝廷拿不出來錢了,陛下也是有心無力,不然,怎麼能讓朝中的那些個大臣隨便拿捏。”

陳操不傻,他弄錢的本事很大,而且得錢快不說,還是名正言順,皇帝總不能去打臣子的主意吧。

“陛下,臣懂了,”陳操拱手:“臣有一個得錢快且不損咱們大明聲威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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