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方圓四裡

陳操到最後也沒有從張問達嘴巴裡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帶著人便離去回驛站睡覺,第二天中午便有錦衣衛前來尋找。

陳操來到城東街,這裡行人較少,看得出,住在這裡的都是富貴人家。

“大人,這是魏公公的別院。”許開先來送過東西,認得路。

陳操突然被帶到這裡,想來定然是魏忠賢在這裡,否則也不會讓他這個親信單獨來別院。

果真,入的大堂後,魏忠賢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上,兩旁椅子上分別坐著一些人,各個年齡都有,陳操只認的許顯純和田爾耕。

“下官陳操,見過督公...”陳操站在中間很是恭敬的朝著魏忠賢行禮。

魏忠賢面帶笑意:“好,陳操,咱家可是等你許久了。”

“下官來遲了,還請督公恕罪。”陳操又行了一禮。

魏忠賢很是受用,便揮手示意陳操坐下,剛剛落座,田爾耕便起身道:“陳老哥,小弟給你介紹一下,這一位,”田爾耕指著一名年輕人道:“這位叫魏良卿,北鎮撫司的掌刑千戶。”

陳操哪裡沒聽過魏良卿的名字,便起身拱手:“魏千戶,幸會。”

魏良卿在魏忠賢面前絲毫沒有託大,站起身謙虛道:“陳大人客氣了...”

“這位,”田爾耕說著陳操正對面坐著的年輕人:“這位是錦衣衛千戶客光先。”

我丟...

還未等陳操起身,客光先就起身拱手:“見過陳大人。”

“客千戶客氣了,”陳操拱手:“想不到來人都是如此豪傑,陳某今天算是榮幸的很,榮幸得很...”

“這位是東廠掌刑千戶孫雲鶴。”田爾耕又指著一人。

“見過陳大人,”孫雲鶴起身拱手。

陳操笑著還禮,爾後便是其他一眾文官,且言官居多。

魏忠賢咳嗽了兩聲,然後笑道:“咱家有生之年有你們這些人幫襯,也不枉世上走這一遭。”

“督公客氣了...”

一眾馬屁聲響起,陳操也濫竿充數的拱了拱手,連他自己說什麼都不知道。

魏忠賢又道:“如今東林黨越來越不咱家放在眼裡,不管明裡暗裡,都說咱家是閹人誤國,你們都說說,咱家一個天家家奴,如何能誤國誤民?咱家心裡只有對陛下的好,想著怎麼讓陛下開心,這幫勞什子的文官就會找一些捕風捉影的荒唐事到陛下面前饞害咱家,嗚.......”

陳操以往只是想象太監哭是個什麼樣子,如今見著魏忠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雖然有些好笑,但內心還是有些觸動的,普通人一看就知道老家夥太可憐了。

魏忠賢一哭,堂中就各種勸慰,端茶遞水的,伸手掏絲絹帕子的,唯獨陳操沒動,確實也沒他獻殷勤的位置啊。

一盞茶之後,魏忠賢終於止住了啼哭,然後順了一口氣,才慢悠悠道:“咱家要讓那些個人都明白,咱家雖然是閹人,但也能為大明朝建功立業...”

此話一出,堂中人包括陳操在內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老賊說的話怎麼有些似曾相識。

魏忠賢也發現了堂中的氣氛不對,便陰**:“你們什麼心思咱家心裡明白,英宗時的王振和武宗時的劉瑾就是咱家的前車之鑑,咱家是不會慫恿陛下搞什麼御駕親征的。”

嗨...

堂中人明顯都長舒了一口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報以一種‘幸好’的表情。

“咱家自己什麼斤兩咱家心裡清楚,可不會像他們兩個做些頭腦發熱的事情,”魏忠賢說著便笑道:“不過,咱們剛剛就說了,雖然咱家做不了,但有你們諸位俊傑在啊...”

被魏忠賢誇獎,堂中人都笑嘻嘻的說‘客氣了’之類的話,田爾耕更是站起身拱手:“義父當真是謙虛了,若不是義父在陛下面前為我等美言,我等哪裡有機會為義父辦事。”

“對對對...”一眾人有附和起來。

陳操嘴角抽抽,原來田爾耕的崛起還真的是認了魏忠賢做義父的結果。

魏忠賢笑著點點頭:“理兒雖然是如此,但外面辦事還得靠著你們這些年輕人咯...如今東林黨對咱家步步緊逼,咱家也不是吃素的,你們知道怎麼辦事了?”

許顯純趕緊站起身拱手:“督公放心,門下已經安排妥當了。”

魏忠賢點點頭,眼光終於轉到了陳操臉上,陳操一陣激靈,趕緊坐直了身體,就聽道:“咱家在京城有你們辦事也是放心的,南直隸就全靠陳操了。”

“屬下定然為督公好好管理南直隸。”陳操起身拱手。

魏忠賢點頭:“你那指揮同知的官兒也小了些,說不得被張延宗掣肘,這樣吧,趕明兒上朝,咱家到陛下面前美言幾句,讓你做了南鎮撫司的指揮使得了...”

陳操眉頭一抬:“屬下謝督公提拔,定然全心全意的為督公辦事。”

“嗯,”魏忠賢又道:“陛下內帑的事情你得多勞心了。”

明顯是在提醒老子錢的事情,陳操也明白:“屬下省的,回去之後定然在三個月內送來。”

這下魏忠賢便露出了開心的笑臉:“你們看看,陳操辦事就是上心,咱家京師的內事就讓顯純和爾耕處理,南直隸的外事就全權交給陳操了,你們現在份屬同僚,定然要盡心盡力的辦事才好。”

“謹遵督公令...”

...

“陳老哥,”田爾耕早就聽說了陳操好色的名頭,所以在從魏忠賢府上離開之後便在八大胡同的金香樓包了酒席和包間:“金香樓的老鴇子等一下帶她們這裡的頭牌過來,快坐。”

陳操笑著拍了拍田爾耕的肩膀,然後坐下道:“老弟你也太客氣了,咱們兄弟不用來這一套虛的,隨便就行。”

“哪裡能隨便,”田爾耕擺手:“今天晚上陳老哥必須得玩高興了,咱們辦事才有盡頭。”

“辦事?”陳操皺眉。

趁著人還沒進來,田爾耕吩咐了門外看守的錦衣衛不得命令不得入內後,便關上門拉陳操到桌子邊坐下,附耳小聲道:“今日督公的話說的很明白了,東林黨欺人太甚,咱們這些做走狗的自然要為督公分憂,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那一些權力和女人嗎?”

陳操非常不喜歡‘走狗’這個名詞,但這個詞在這個時代卻是一些人自以為是的榜樣,就好比戚繼光也對嚴嵩自稱為門下走狗一樣。

田爾耕又道:“陳老哥,許大人可有把事情告訴你?”

陳操皺眉,許顯純倒是說過一些,但這傢伙也是個人精,學會了官場上那一點說一半剩下一半讓人猜的習慣:“說了要讓東林黨吃大虧,但卻沒告訴我,怎麼?可是督公吩咐了許大人?”

“義父沒有吩咐,”田爾耕搖頭:“這件事情現在知曉內情只有你我和許大人三人而已,就連屬下都沒有交代。”

“什麼隱秘大事只有我們三人知曉?”陳操轉頭才反應過來,感情許顯純的意思是魏忠賢不知道的情況下辦事,然後讓魏忠賢來坐收漁翁之利。

“陳老哥可知道工部尚書鍾羽正?”田爾耕神秘道。

陳操這幾年認識的記在心裡的人就那麼幾個,連南京的六部官員都整不明白,更何況京師的官員:“我久在金陵,京師的官大多不熟悉。”

“鍾羽正是葉向高的好友,”田爾耕接著說:“而且鍾羽正的晉升都是葉向高一把手操持的。”

陳操不笨,當下就問:“莫不是咱們從鍾羽正入手?”

“然也...”田爾耕說著又道:“陳老哥可知道京師火器局歸工部管轄?那火器局大使乃是鍾羽正的親信。”

陳操不說話,他覺得很厚應該還有大頭,果然...

田爾耕說完盯著陳操:“光彩衚衕內有一大倉庫,乃是京師火器局製造好的火+藥與紅夷大炮的炮彈儲存之地,還有不少猛火+油。”

陳操心中一緊,京師火器的倉庫只有一個...

田爾耕點頭,聲音已經低的不能再低:“王恭廠火器局...”

雖然包房外熱鬧喧囂,但包房內從田爾耕話說完到現在,陳操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能動彈,而且房中溫度有些低...

陳操強顏歡笑道:“老弟,火器局怎麼了?”

田爾耕道:“王恭廠距離皇城不過六裡,一旦發生意外,足以震動宮城內的諸位皇親貴族,陛下也能心驚膽寒,事情一旦發生,鍾羽正難辭其咎,作為其推薦人,葉向高也得遭殃,即便不退,那內閣也得空出位置出來,馮大人就可以正式成為工部尚書,入內閣辦事...”

嚯...

我的天...

陳操感覺到心驚肉跳,王恭廠大爆炸居然與自己有關?不對,應該是這個時代的爆炸和自己可能...有些關係。

“老弟,茲事體大,一大洩露出去,你我怕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陳操說話都有些顫抖。

“嗨...”田爾耕表現的極為平靜:“所以這件事情只有咱們三個人知曉,即便今晚辦事,也只是你我各帶一個心腹而已,決計不能多,人多口雜,容易出事。”

陳操深吸一口氣,眼睛眯成了縫,心中五味陳雜:“我想先聽一聽計劃。”

田爾耕出奇的拍了拍陳操的肩膀:“老哥你不用擔心,此事決計不會洩露出去,因為發生意外的時候,你我還在金香樓喝酒。”

陳操眼皮跳了跳:“如此說來老弟你已經有了完整的計劃?”

“然也...”田爾耕點頭:“此事乃是許大人提出,具體由我計劃,然後由咱們兩兄弟一起操辦。”

臥槽...

陳操當下就反應過來為什麼田爾耕在大朝上和自己稱兄道弟的到最後都要斬雞頭燒黃紙了,眼前這廝果真如史書上記載的陰險狡詐,這種事情他一個人做下來雖然可以,但風險很大,若是多了自己,他還順便拉了一個人下水...

狗賊...

陳操心中已經不知道把田爾耕全家問候了多少遍,然後還不得不抱著笑容和他舉杯換盞喝酒。

...

京城一旦過了子時,那就得全城宵禁,直到五更鼓敲響之後才能行動,半夜十二點能在街上走的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巡城的五成兵馬司士卒。

“什麼人?”東城門大街上,巡街的東城兵馬司帶隊小旗官喝停了陳操和田爾耕的馬車。

燈籠打過來,就見許開先和另一名錦衣衛站立在馬車邊上。

許開先和另一名錦衣衛都身著一件亮黃色千戶飛魚服,都只能在馬車邊站立,想來車內的人地位更高。

帶隊小旗趕緊行禮致歉:“小的不知道是大人的座駕,還請大人恕罪。”

“本官北鎮撫司千戶楊寰,”楊寰掏出令牌:“速速退去...”

小旗官趕緊行禮:“大人慢行...慢行...”

東城大街內光彩衚衕,京師火器局駐地,這個地方是夜禁之後巡城士卒來往最多的地方,當然,到不了的地方僅限於百姓,像陳操這種錦衣衛,就是一個緹騎都敢橫著走,更別提指揮同知和鎮撫使來了。

停車的地方距離火器局一道小衚衕,相當於兩個圍牆中間一個過道。

“兩位大人,到地方了。”楊寰拱手,許開先就在四周觀察。

“阿衰,”田爾耕走出車廂:“速速行事。”

楊寰拱手離去,下車站定的陳操好奇道:“老弟你那心腹叫什麼名字?阿衰?”

田爾耕笑道:“老哥說笑了,他是我府中人,從小跟著我,那阿衰只是他的小名,叫習慣了,他本名楊寰。”

“哦...”陳操恍然大悟,楊寰,也他嗎的是閹黨五彪之一嘛...

入得院門,陳操才發現院子並不是太大,前堂內田爾耕把茶都泡好了,遞了一杯給陳操:“老哥,咱們就等阿衰回來便是。”

許開先一直就在大門外放哨未進來,陳操都感覺到一種鴻門宴的錯覺,不多時,楊寰走進前堂:“大人,一切辦妥了。”

田爾耕放下茶杯,脫下官服:“老哥,脫了衣服,跟小弟來。”

陳操也照做,趁著夜色在楊寰的帶領下往後院走去,一片景觀樹後,出現了一個小洞。

“這他嗎的是狗洞吧?”陳操不禁脫口而出。

田爾耕答:“正是,老哥,跟我來。”

說完便當頭鑽了進去,陳操其次,楊寰最後,再出來,便是陌生的院子,田爾耕便把火摺子熄滅,趁著月光道:“老哥,這裡就是火器局的火+藥庫,前面倉庫裡放著的都是火器局每天生產的火+藥,阿衰...”

“大人,火器局最近要給遼東趕工,今天至少有一千石以上的火+藥。”楊寰回答。

一千石...

一石一百二十斤,一千石以上...

陳操心底不敢想象,再加上還有不少炮彈在裡面,如今這個倉庫就是一個巨大的炮仗。

田爾耕朝著陳操抱拳:“兄弟我進去埋火線,老哥你在外負責引燃。”

“臥槽,”陳操忍不住爆了口:“這東西燃起來你我都跑不掉,老子還想多活幾年。”

田爾耕笑道:“老哥多慮,弟我出來後你把香點燃就可,明日才會出意外。”

呼...

陳操點頭:“行,你去吧...”

田爾耕去了一盞茶時間,才和楊寰一起回來,身上的白色內衣也變了色:“老哥,點吧。”

陳操將田爾耕遷來的引線纏繞在粗厚的長香之上,然後插在地上,開啟火摺子點燃,不時就有香的味道燃起。

“走吧...”

陳操和田爾耕回到前堂有喝了許久的茶,楊寰才回來:“大人,洞口妥了,到時候發生爆炸,這裡什麼東西都留不下,就是大理寺的高手也查不出。”

“嗯...”田爾耕點頭,然後看著陳操:“走,咱們回去繼續喝酒玩女人...”

陳操是帶著心驚膽戰離開的...

......

天啟三年五月初六,萬事大吉...

‘灰塵漫天撲直隸,萬間屋宇化成灰’

陳操過後猶自記得,那天清晨,他是被震耳欲聾的響聲給吵醒的,身邊還抱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

...

“大人,”許開先第一次如此失態的闖進房間:“大人,出大事了,王恭廠那邊炸了...”

陳操早已在剛才那震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回過神來,他一把將女子踢開,然後起身讓許開先穿好衣服。

田爾耕就在旁邊房間,陳操站立套官服的時候田爾耕便跑進了陳操的房間:“陳老哥?”

陳操連連出著大氣,顫顫巍巍的說道:“...你不用管我...我...我...我去看看...”

金香樓一半...已經全部塌了...

陳操帶著人才走到阜成門內大街,便見到了一片蕭條的景象,周遭所有房屋全部倒塌,被埋的人正在痛苦的呻-吟,哭聲、叫喊聲、大罵聲起此彼伏。

一名女子身上衣不蔽體,蜷縮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身邊跟著的家丁早已被倒塌的房屋砸死。

現場混亂不堪...

陳操渾身顫抖,在許開先的攙扶下堅持往裡走,越往裡走,平地越多,屍體越多,不少都是被活埋。

前方探路的校尉剛剛跑到陳操站立的位置便噁心的嘔吐起來:“大人...大人...別去了,前面沒有活人,全是肉醬...嘔...”

校尉的話刺痛了陳操的心,這一切,居然是自己締造的...

“大人...”許開先急忙喊道。

陳操因為情緒原因急火攻心昏了過去。

田爾耕帶著人也趕忙抵達,見狀便安排人把陳操送回鎮撫司。

陳操直到深夜才醒來,許開先就在旁邊:“大人,您醒了?”

陳操坐直身體,出了一口氣:“我睡了多久?”

“整一天...”許開先回答:“大人可要吃東西?”

陳操搖頭:“外面什麼情況?仔細說來。”

許開先道:“以王恭廠為中心,方圓四里內,全部被夷為了平地;中心位置無人存活,死者全部成為了肉醬,死壯及其慘烈。”

陳操低著頭沉默不語,許開先又道:“屬下回來時,清點出來的死者已經達到了一萬三千餘人,有四千人失蹤,卑職想,這四千人應該是爆炸中心位置那些被炸成了肉醬的百姓,屬下走時,人數還在增加,相信不止這個數。”

‘噗...’

“大人...”

陳操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換來的相反是渾身舒暢:“我沒事...你接著說。”

許開先出了一口長氣,接著道:“四裡之外,不少房屋被波及,包括金香樓在內,而且王恭廠與皇城相距不過六裡,爆炸波及了到皇城;

北鎮撫司前往皇宮救援的兄弟講,彼時爆炸皇帝正在乾清宮早飯,順道聽政,乾清宮大梁倒塌,砸死了御史何遷樞和潘雲翼以及幾十名太監宮女,皇帝逃往建極殿,結果建極殿也被震塌,隨行的侍衛全部死亡,皇帝一人逃到交泰殿躲避;

更慘的是,皇太子朱慈炅被倒塌的大梁給砸死了。”

“這麼多?”陳操心裡不免難受起來。

“這還不算,正在修繕太和殿的兩千工匠全部被砸死。”許開先接著說道:“死者眾多,大人...”

陳操眼光有些無神:“就為了某些人上位,就為了權力,死了多少無辜人?老許,我是罪人。”

“大人非罪人,”許開先斬釘截鐵道:“大人也是被誆騙了,田爾耕那廝不是什麼好東西。”

“原來啊,那狗賊我就說沒那麼好心,難怪非得拉著我,他知道會死這麼多人的,”陳操喃喃道:“老子日後定然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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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咱們現在依靠魏忠賢,還不能和田爾耕翻臉,既然事情做都做了,還請大人收起那良善之心,成大事者,不能拘泥於小結,若是如此,吃大虧的只有大人爾。”

許開先的話很有道理,凡成大事者,誰會拖泥帶水:“田爾耕既然敢叫著我一起幹這件事情,想來許顯純定然告訴了魏忠賢,否則這件事情這麼大,一旦洩露,就是魏忠賢也要死上一百次,只不過,可能連魏忠賢也想不到這件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混蛋...”

“大人,您還是先吃東西吧,我再叫大夫來給大人您瞧瞧,”許開先說著便離去。

陳操看著桌上正在流淚的蠟燭,不禁抹了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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