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何我父王當年會敗給你了,果然在祖父的一眾子嗣之中,二叔你的心腸當是最為狠辣的”

楊虛彥擦去了嘴角溢位的點點血跡,同時伸出手指在那把黑色長刀的刀刃上輕輕一彈,殷紅的鮮血灑落於地面,雪亮的刀鋒也隨之重新浮現而出:

“以前雖然我也都知道你那溫和孝順的樣子是裝出來,但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這王八蛋能夠心狠到這種程度,這讓我對你的復仇同樣也又增加了一條理由”

唰!唰!唰……

如同風暴般的黑色刀光再度以楊虛彥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席捲而去,一名名身披黑色重甲的士兵被切割成了漫天紛飛的齒輪碎塊以及如雪花般在上空飛舞著的殷紅鮮血,大殿之中整個場面看起來幾乎足以讓天底下九成九的人為之作嘔不已。

“何必要繼續硬撐呢?以你不過大宗師後期的修為最多再撐個一刻鍾的時間就要油盡燈枯了,而朕手上的影衛至少還有幾百人”

看起來比起之前好像要蒼老了十幾歲的隋皇楊廣勉強在皇座上直起了身子,冷笑著說道:“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情,這些利用墨家機關術和陰陽家的術法合力製造出來的影衛傀儡並不是朕的傑作,其實從你皇祖父,也就是朕的父皇那一代就已經有他們了,在你心中形象高大光輝的祖父,實際上也和朕這個叔叔一樣狠辣無情,甚至還要更加滅絕人性一點。”

此話一出,楊虛彥揮刀的動作在這麼一瞬間出現了停滯,然後立刻被旁邊虎視眈眈的黑甲士兵手中的刀斧棍棒加身,整個人也在這一股倉促之間無法抵擋的巨力之下倒飛而出。

噗!

在空中飛馳的少年噴出一口鮮血,其身形被自主地強行在空中倒轉而回,如風暴般的黑色刀光從上而下,在不過眨眼間的時間內就劈碎了幾十個黑甲士兵,讓自己落地的時候獲得了一個比較寬敞的落腳點。

“好身法,刀法之中蘊藏著的那股死亡之意也是世所罕見,難怪你願意舍掉那份國運之氣,原來是已經找到了一條真正能夠通往巔峰的大道,如果是早在十幾年前,朕作為叔叔,應該是會真心為你感到高興的,可惜”

楊廣看著大殿下方內力已經漸漸不支,只能靠著技巧和刀法對包圍而來的黑甲士兵進行反抗的楊虛彥,說話的語氣之中充斥濃濃的遺憾和森冷的殺意:“可惜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了,朕這個叔叔和你這個侄兒也都回不去當年了,這樣想來真是讓人頗為遺憾啊!”

如果是平時,楊虛彥聽到楊廣這話後一定會對其進行辛辣無情到了極致的嘲諷,但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開口譏諷了,因為能夠在其刀光之下生存至今的黑甲士兵無一不是精銳中的精銳,而且還是那種能夠彼此形成合擊戰陣,悍不畏死的那種精銳,恐怕無論是誰來面對這樣的對手,都會感到一陣頭皮發麻的。

圍繞在這個黑衣少年身邊的黑色刀光和其揮刀的速度都開始呈現出了不斷減少和下降的趨勢,他漸漸地已經很難抵擋住周邊那些黑甲士兵們接連不斷的攻勢,身上穿著那件染血黑衣也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而被徹底染紅。

“真是太過衝動了,我果然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應該聽老師的,打完一槍就跑啊!明明知道打不過還想要再試試,我還真是有夠愚蠢的”

楊虛彥的心裡在不斷嘲諷著自己,但他那雙充斥著森冷殺意和一股隱藏極深的兇戾之意的眼眸卻是死死地盯著那個正坐在皇座上的楊廣,腳下的步伐不停挪移變幻,看起來就好像是在等著某一個轉瞬即逝的時機一樣。

“嘖嘖,這種彷彿好像賭上了一切的眼神,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個已經輸紅了眼的賭棍,虛彥你這麼多年在外行走江湖真是把我楊家的體面都給丟掉了,不過朕也沒有興趣幫你重拾這份體面,還是要趁早讓你下去陪你父王和母妃來得更好一點”

坐在大殿中央皇座上的楊廣看起來有些勉強地伸出那已經蒼老得像七八十歲老人一般的手掌,從自己龍袍的袖口之中拿出了一個小巧的黑色鈴鐺,雙眸之中所孕育著的殺意也在此刻到達了頂峰。

但就當這位隋皇想要搖晃這枚黑色鈴鐺的時候,一條黑色鎖鏈從宮殿的黑暗處猛地激射而出,就如同一條長鞭一般直接將那枚黑色鈴鐺擊成了紛飛的碎片,順便還在楊廣那張已然出現了明顯皺紋的臉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痕。

“混賬,何人在此搞鬼?”

坐在皇座上的隋皇先是一愣,隨後便有遠比之前森然了無數倍的滔天殺意從身軀裡湧出,整座大殿內的溫度都因此下降了不少,甚至連那還在黑甲士兵的圍攻之下搏殺的楊虛彥也不禁感到了一陣背後發寒。

“幾十年的苦修盡喪之後還能有如此磅礴的帝皇威勢,楊廣你還真不遜色於你父親,如果不是時局和眼界所限的話,本王有些時候還真願意跟你耐著性子玩玩,可惜了”

一道可以說是讓楊廣為之刻骨銘心,恨不得日日啖其血肉的聲音在大殿之中響起,同時如同旭日東昇般的耀眼光芒也在這一瞬間照亮了整座行宮大殿,由此而顯化出的金色火焰更是將所有正在圍攻楊虛彥的黑甲士兵都焚燒成了虛無,讓整座大殿再一次陷入了空曠之中。

身穿著黑金色王袍,身姿無比挺拔的大秦鎮國武成王就如同從仙界臨凡的謫仙一般緩緩落在了行宮大殿的地面上,在將已經傷重到幾乎無法揮刀的楊虛彥護在身後的同時,還用著一臉和煦而又帶著有些遺憾的笑容看著那位坐在上方的皇座之上,面容已經變得猙獰如惡鬼一般的大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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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不凡屈指一彈,一枚散發著淡淡金光的丹藥便被一旁的楊虛彥吞入了口中,然後順手在自己這位徒弟體內打入了幾道用於輔助療傷的氣息之後,他開口對坐在皇座上的楊廣說道:“真就是這麼不給面子嗎?所以說咱們兩個不是很熟,但怎麼說在十幾年前也打過交道,如今這種老朋友見面的場面,你這傢伙好歹給我點笑臉吧?”

坐在皇座上的楊廣此時面容猙獰如惡鬼一般,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共戴天,此生必須要不死不休的仇人一樣:“什麼時候等你的墳頭草三米高了,朕倒是願意笑著帶人去給你稍微祭奠一下,要不你在這裡先說一個日子,到時候朕一定給你笑臉。”

嬴不凡看了一眼那已經盤坐在地上開始自我療傷的弟子,說話的語氣之中聽起來充滿了濃濃的遺憾和傷感:“老朋友見面總是這麼打生打死的不好吧?你今天說的這話真是讓我有些傷心啊,虧我這麼多年還一直唸叨著你,這年頭做皇帝的當真就無情到了這種地步嗎?”

真是有夠不要臉的……楊廣悄然閉上了雙目,已然變得蒼老枯瘦的手掌上隨之出現了一柄看起來三尺左右的金色長劍,身上那股原本虛弱到了極致的氣息也突然隨之開始漸漸膨脹而起,就好像是乾涸的農田突然受到了暴雨的澆灌一樣。

“喲,這劍氣有點熟悉嘛,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你那大侄子在你離開洛陽之前留給你保命呢,怎麼?現在你氣急敗壞了就想拿它來砍我?我勸你省省,就算宇文拓他自己來,今天也留不下我”

嬴不凡隨意地擺了擺手,說話的語氣聽起來極為稀鬆平常,沒有任何傲慢和不屑,讓人感覺他就好像是在訴說一個註定的事實一樣。

又是這種語氣,又是這種高高在上的噁心語氣,為什麼你這個傢伙總是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朕呢?當年是這樣,十幾年過去之後還是這樣,這真是一種令人作嘔的高高在上……

楊廣憤怒得連臉龐上的青筋都綻了開來,蒼老枯瘦的手掌在極怒之中迅速握上了那柄金色長劍的劍柄,然後就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一樣向前奮力揮下。

轟!

耀眼的金色劍光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於空中顯化而出,一下子便將整座行宮大殿籠罩在了其光芒所能照耀到的地方之內,從而使得如狂風般洶湧的金色劍氣漸漸匯聚成了一陣金色的劍氣風暴。

而在這種程度的劍氣之下,守護著整座行宮大殿的符文陣法上也出現了一道道很明顯的裂痕,顯然已經快到了陣法的承受極限。

“原來只是這種程度的劍氣嗎?看來這並不是你的大侄子留給你的保命之物,只是他很多年前打造出來的那批樣品之一啊!”

嬴不凡看著那連虛空都都被切割成了片狀的劍氣,一臉冷笑地說道:“這玩意兒連本王周身十丈之內都進不了,簡直就是雕蟲小技!”

話音剛落,這位鎮國武成王周身同樣亮起了耀眼的金光,一道道近乎化作了實質的金色波紋以其為中心向四面八方盪漾了開去,以極其粗暴的方式將周邊籠罩而來的劍氣盡數消弭破碎。

不要說只是十丈,足足有將近百丈的地域中的那部分金色劍氣被徹底破壞粉碎,使原本已然被渲染成了一片金色的行宮大殿之中莫名多出了一大塊無比空曠的區域。

“不跟你玩了,我的徒弟的傷勢需要好好處理一下,所以咱們下次見面估計是在洛陽城裡了,而且還得等個好幾年的時間”

嬴不凡一把抓住了自家徒弟的衣領,讓人感覺就像抓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同時其身形也在這一片金光的掩護之下漸漸化為了如同幻覺般的泡影,帶著楊虛彥一起不留任何蹤跡和氣息地消失在了行宮大殿之中,只留下一句聽起來有著濃濃回味的話語還在那裡迴響著:“對了,忘了還得再跟你提一句,你家皇后真棒!”

轟隆!

在無盡的金色劍氣和那股猛然間膨脹到了極點的帝皇威勢的作用之下,這座揚州行宮的大殿終於轟然倒塌,耗時許久才從各地運來的眾多磚瓦石塊也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片廢墟。

而就在大殿倒塌之後,那些正在外邊和禁衛軍鏖戰的黑衣面具人們就像是接收到了某個訊號一樣開始有秩序地撤退。

這些黑衣面具人在丟下了幾句微不足道的屍體之後便徹底消失在了禁衛軍所能夠看到以及追到的視線之內,半點能夠用於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留在行宮附近。

在行宮附近的叢林中與宇文成都鏖戰的黑甲巨漢猛然抬起手中馬槊向前橫掃,趁著這個機會將那位天寶無敵大將軍打飛了出去,然後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向遠處射了出去,眨眼間便失去了蹤跡。

而消失了很久的禁衛軍統領獨孤峰也在這個時候姍姍來遲,帶著一身遍體鱗傷般的傷勢回到了行宮廢墟的附近。

但還沒等他衝進那一片廢墟之中去檢視楊廣的情況,伴隨著無數磚瓦石塊的飛起,一道其中壓抑著無邊憤怒,在一時間幾乎響徹了整座揚州城的咆哮聲從中傳出:“嬴不凡,朕與你不死不休!”

而此時,已經重新回到了揚州城外水道上的嬴不凡在聽到這一道咆哮聲之後,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容,同時在一眾手下驚詫的目光之中輕聲說道:“不必太過驚訝,剛才真的是一次非常溫馨的老友見面,只不過本王的那位老友太激動,所以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誤會而已。”

眾人聽到這話後面面相覷,隨後便在賈詡那犀利而又冷冽的目光逼視之下乖乖退去,專心致志地去做各自應該做的事情了。

……

大隋,東都洛陽,太師府。

嗡!

掛在牆壁上的軒轅劍發出了一道劍鳴聲,原本在埋頭寫字的宇文拓注意力當即被吸引了過來,然後手掌在空中輕輕一抓,這柄與這位鎮國太師朝夕相伴了將近二十載的絕世神劍便落入了其手中。

“這才多長時間?舅舅他居然就用了一柄劍,算算時間他應該是在揚州,莫非是那裡又出了什麼大事嗎?可那個所謂的和氏璧不是應該在大興嗎?”

宇文拓在從軒轅劍中得知了訊息之後便將這柄神劍重重新掛回了牆上,一雙異於常人的異色眼眸之中閃爍起了些許思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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