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嗎?你要的是割鹿刀,我可沒有這玩意,又能拿什麼跟你做這樁交易呢?”

嬴不凡的話語聽起來依舊有些閃爍其辭,至少在眼前這位聰慧無比的蒙古郡主的心裡就是這麼認為的。

“我派人去查過了,鑄造割鹿刀的那位徐魯子大師最近的一次現身是在大秦境內,自此之後有好幾年都沒有再露面”

“這一次割鹿刀的事情爆出來之後,不知道多少有勢力在找他,可卻始終沒有找到他的行蹤”

“小妹可不相信,以嬴大哥你的手段會對此一無所知”

趙敏俏臉之上滿是酡紅,雖然表面上言語之間有著些許微醺的醉意,但咬字和思路卻是極為清晰。

這種微醺的風情和眼中閃爍著的智慧光芒結合在一起,平白地便為這位蒙古郡主增添了一種難言的別樣魅力。

就連眼前這位早就已經見慣了天下美人的大秦親王都不禁為之微微一愣,看起來似乎被趙敏這一瞬間綻放而出的魅力而感染,臉上的神情也都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

“看夠了嗎?不夠你還可以再看一段時間”

雖然趙敏看起來頗有著些許醉意,但神志卻是極為清醒,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眼前這位大秦親王的短暫失神。

“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那個醜鴨子變白天鵝的故事嗎?這的確符合你這麼些年來的變化,如果有一天你要為自己立書作傳的話,我覺得這個故事可以好好改編一下,然後寫進去”

“當年的醜鴨子,變成如今這樣一隻美麗的白天鵝,即便是我也始料未及啊!”

嬴不凡失笑著開口說道,臉上的神色看起來有著些許複雜,如果有觀察入微的人在這裡的話,還能看得出在這複雜之意中隱藏著些許掙扎的意味。

“什麼白天鵝?你才是鵝呢”

趙敏看起來非常不爽地撇了撇嘴,然後開口說道:“早些年咱們一起在江湖上遊歷的時候,我隨口說咱倆湊合著過的時候,你一點面子都沒給我留,直接開口嫌棄我是個醜丫頭,好傢伙,把我氣得眼淚直掉。”

“現在快十年過去,你這口改的倒是夠快的,一下子就從醜鴨子變白天鵝了,變戲法也沒你這麼變的吧?”

“當年咱們一起遊歷的時候,我又不是沒給你變過戲法,鴨子變天鵝是有一定難度,那如果真的要我變的話,也不是不能做到”

嬴不凡聽出了眼前這位蒙古郡主話語中的幽怨之意,於是便賠著笑容開口說道:“我剛才仔細想了一下,你提到的交易不是不能做。”

一聽到眼前這人口風好不容易微微有些鬆動,趙敏當即便將剛才那個話題拋到了九霄雲外,振奮地開口說道:“只要你能確保我得到那把割鹿刀,條件你儘管提,只要是本郡主現在能夠做到的,通通都不是問題。”

“你倒還真是執著,不過割鹿刀這個時候的確不在我手上,這一點我沒有騙你”

嬴不凡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滿臉真誠地開口說道。

這位大秦親王的確沒有說謊,反正割鹿刀此刻正在大秦天工坊裡面被一群工匠研究著呢,的確不在他身邊,不是嗎?

“但你肯定有能拿到這把刀的辦法,我們合作,只要你能幫我們蒙古拿到這一把刀,我可以保證在未來十年之內,我大元鐵騎不會南下侵擾你們秦國一寸土地”

趙敏當即一拍桌案,然後給出了一個在她看來誠意十足的條件。

的確是誠意十足,至少這個條件無論是在大隋、大宋或者是原本國力還在正常水準的大明,無疑是能夠得到極大程度的青睞。

畢竟這三個國家的軍隊根本就不是大元蒙古鐵騎的對手,在邊疆戰事上也往往以守為主,大多都只剩下招架之力,根本就沒有反攻的可能。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能夠得到一個蒙古鐵騎十年內不南下侵擾的承諾,無疑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至少能保證十年時間的平安。

可惜此刻坐在這位蒙古郡主對面的嬴不凡,來自於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和大元正面抗衡,甚至有時候還要略勝一籌的國度。

“十年不南下?小丫頭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嗎?你們蒙古南下又能如何呢?”

“我大秦子民人人皆兵,秦之銳士百戰百勝,難不成還會怕了你們所謂的蒙古鐵騎嗎?”

“不要忘了在十一年前,那堆在兩國邊境,用你們二十萬蒙古鐵騎人頭所築成的京觀現在還在呢!”

嬴不凡聞言不屑地一笑,那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讓原本一臉自信的趙敏頓時感到了十分的尷尬,臉上甚至還多出了幾分羞惱之意。

但她很明白眼前這個人說的是事實,而且自己在這裡的力量的確不足,此刻非常需要這位大秦親王的幫助。

所以趙敏在稍微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很快就收斂了情緒,然後一臉冷靜地開口說道:“這只是一個設想的條件,如果你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再談,不管你要什麼都可以儘管提出來。”

“我胃口可是很大的,一到時候把你嚇一跳了”

嬴不凡把玩著右手無名指上的那枚黑色戒指,臉上的神色看起來微微有些許異樣。

“你說出來就是了,只要你不怕把自己撐死,我又怎麼可能會被嚇一跳呢?”

趙敏神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在那佈滿了暈紅酒意的俏臉之中還是閃爍著些許胸有成竹的光彩。

“第一個條件,我要你布在北疆戰場上的那張情報網,下至情報典籍上至有關人員,所有資訊我都要”

不同於之前的胸有成竹,此話一出,這位蒙古郡主的確是被嚇了一大跳,至少俏臉上微醺的酒意一下子被驅散了不少,甚至還浮現出了些許鐵青之色。

這位大秦親王這一次提出的條件這絕對算得上是獅子大開口,如果趙敏真的答應了,哪怕她最後成功拿到了這把成吉思汗特意交代過的割鹿刀,回去估計也同樣很難交代。

北疆,這是一個極為籠統的稱呼,準確的說那是一塊以大秦最北邊的雁門關為中心,佔地面積大概相近方圓五千裡的地域。

在這個地方,從當年的昭襄皇帝贏稷一直到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嬴政,大秦便陸陸續續地駐紮了三十萬,甚至還要更多一點的兵馬。

蒙古也對這個地方投以了高度的重視,同樣也駐紮著三十萬甚至還要更多一些的蒙古鐵騎。

在那個地方,幾乎每一日都會發生血腥無比的戰爭,每日都少說會多出將近數萬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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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這地方對於幅員遼闊的大秦以及大元來說雖然不算小,但也不是一個什麼特別大的疆域,它之所以能夠得到如此重視,被兩國帝王派駐如此多的兵馬,那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非常險要。

在大秦雁門關之外,便是一片廣袤無垠的草原,也就是曾經那些番外異族縱橫逍遙的地方。

在百年前成吉思汗成功一統草原各大部落,並搶佔了部分中原領土建立了大元國之後,雁門關便成為了秦、元兩國疆域直接接壤的地方。

而在當年六國復辟事件之後,大秦一代軍神人屠白起率著數十萬大秦鐵騎直接殺入了草原,將駐紮在雁門關附近的二十萬蒙古鐵騎盡數做成了京觀。

從那之後,便有方圓數千裡的草原透過建造關城的方式落入了大秦的掌控之中,北疆這一詞也是由此而來。

但那個地方終歸有大半的領土都屬於曾經的草原,那些一直以來都以放牧為生的番外異族已經在上面生存了無數年月,根基自然要比以農耕為根本的大秦來得深厚。

所以雖然從當年雁門關時代到現在的北疆時代,白起都憑藉無上的兵道造詣在北疆一直牢牢地壓制著那群蒙古人,但有時候也同樣會落入下風。

當年蒙古兵鋒最盛的時候,那位成吉思汗鐵木真甚至還親自出手攻打了雁門關,如果不是夫子他老人家恰好遊歷至此,可能在那個時候雁門關就已經陷落了,所謂的北疆甚至是整個大秦也可能會不復存在。

就是因為這幫蒙古人以及他們背後的草原異族太過於難纏,所以從昭襄皇帝贏稷往後的這幾任大秦帝皇,雖然無不視那位武安君白起為眼中釘,肉中刺,但卻始終沒有動過他,甚至連其領軍的權柄都未削過一次。

因為除了這位殺神白起之外,整個大秦恐怕沒有一個將領能夠攔住那幫戰力滔天的草原異族。

而嬴不凡之所以會提出這樣一個條件,也正是因為這幫草原異族太過於難纏,北疆那裡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都沒有打出個結果來。

這麼多年的仗打下來,所需要的軍費物資都已經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天價了,再這樣下去國庫都有可能會因此變得空虛。

但如果他今日能夠得到趙敏安排在北疆的那些情報組織,那很多事情就好處理了,至少能讓北疆的局勢變得更安穩一些,讓大秦能夠把更多的力量釋放出來,放在攻伐其他各國之上。

趙敏也很清楚這一點,因此她並不準備答應這個條件,如果這個交易是建立在這種條件的基礎上,那她寧願這樁交易失敗。

於是在她冷笑了一聲之後,便略帶譏諷地開口說道:“雖然這把割鹿刀的確是我此行的目的,但還沒有到要用一個北疆來換的地步。”

“更何況,想要一口氣吞下整個北疆,嬴大哥,你就不怕撐死嗎?”

嬴不凡聞言眉頭挑了挑,然後又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地小酌了一口。

“別以為我不知道,割鹿刀對你們來說很重要,至少對於你們的為成吉思汗來說很重要”

“我也是武者,而且修為不在他之下,割鹿刀上的一些東西對於我們這種境界的人來說也能算得上是大有裨益”

“更何況你們那位大汗練的就是刀,這把割鹿刀對他的意義就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

“嬴大哥不要危言聳聽,大汗帳下有我蒙古百萬勇士,就算沒了這把刀又能如何呢?我草原雄獅早晚會馬踏中原,將這一片大好河山盡數收入囊中”

說這話的時候,趙敏此刻臉上的暈紅之意盡數退去,臉上的神色之中甚至還散發出了幾分自信和睥睨之意,彷彿他們蒙古一統天下已經成為了事實一般。

“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這還沒喝醉就開始做夢了,要是你真喝醉了,怕是就要耍起酒瘋來了”

嬴不凡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隨手給了趙敏一個爆粟,直接把這位蒙古郡主從剛才那種自信飛揚的狀態給敲醒了過來。

“你再敲我頭,我跟你沒完!”

趙敏當即大怒,如果不是因為自身武功的確無法與眼前這個人相提並論的話,他絕對會用自己的拳頭好好教訓一下這位大秦親王。

十年過去還敲自己的頭,把自己當什麼了?還當小孩子嗎?這簡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嬴不凡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看到這位郡主那如同炸毛的貓咪一般的樣子,立刻便將準備再敲一下的手收了回去,然後笑眯眯地開口說道:“小敏敏,你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最好和家裡的長輩好好溝通一下,這件事情你做不了主。”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精緻的木盒子,並將其推到了趙敏的面前。

“咱們也有很多年沒有見面了,這個就當我這個做兄長的給你送個禮物,希望如果來日非要在戰場上見面的話,憑藉著這份交情,也能夠給咱們彼此之間留一條後路”

“不要拒絕我,這件事情對於你還有你背後的汝陽王府都是一件好事,畢竟成吉思汗和他的兒孫是不一樣的,你總不能把你一家老小的安危寄託在他們孛爾只斤氏的仁慈心吧?”

說完,這位大秦親王的身形便如同泡影一般消失在了空中,只留下那已經有些呆住,看起來如同雕塑一般的趙敏,還愣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色之中隱隱有著難以置信之意。

…………………

“出來吧!在本王身後跟了這麼久,你不嫌累嗎?”

在來到了一片僻靜無人的密林深處之後,嬴不凡停住了腳步,然後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的一個黑暗角落之中。

在其話音落下之後,那個黑暗的角落處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然後便有一道略顯深邃的黑色身影在那裡變得逐漸凝實。

“是的,我來了”

一個身穿紫紅色繡金華服,整個人身上的氣質看起來如同太古魔神般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然後站到了嬴不凡的面前。

“十年過去,你的功力倒是見漲不少,還真不愧是蒙古魔宗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天才,魔師龐斑啊!”

嬴不凡雙手抱懷,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敗於自己拳下,卻依舊能夠讓當年甚至是現在的自己對其生出讚賞之意的男人,嘴角掀起了一抹笑意。

“比不過你,當年你便能夠力戰天人並且將其敗之,可我在被你從天人至境打落之後,如今卻依舊是踏不破那道天塹……”

雖然說出的話聽起來有幾分心酸和無奈,但龐斑臉上的神色卻是依舊平淡,看起來就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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