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匕首出現得悄無聲息,並且恰到好處,即便是這位大秦的鎮國武成王,一時間竟也難以避開。

並且隨著匕首的不斷深入,一道原本和黑夜完全融為一體,瘦削修長的黑色人影也開始在空中若隱若現了起來。

嘭!

就在匕首即將刺入心臟的那一刻,一個纏繞著強大念力的木瓢及時飛了過來,擊碎了那把匕首。

大先生李慢慢的身形也迅速出現在了這位大秦親王身旁,並伸手將其扶住。

在匕首被擊碎的那一刻,那道黑色人影瞬間消失,而那道琴音也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噗!”

嬴不凡再次噴出了一口殷紅的鮮血,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病態般的慘白之色。

“小師叔,你還好吧?”

大先生李慢慢嚇了一跳,連忙關切地開口問道。

“暫時還撐得住,先送我去一個地方,我得在那裡休養一段時間”

嬴不凡連續服下了好幾顆丹藥之後,勉強使慘白的面色恢復了幾分紅潤,然後虛弱地開口說道。

“好”

雖然大先生李慢慢暫時還不知道自家小師叔究竟要去哪裡,但他也並沒有多問,而是果斷地點了點頭。

但就在這個時候,這片已經漆黑的夜空突然被一道光輝所照亮。

這位大先生猛然轉頭看向了雁鳴湖的方向,眼中閃過了一絲濃濃的震驚和疑惑。

而那位鎮國武成王此刻雖然身體非常虛弱,但他也同樣轉頭看向了雁鳴湖畔,眼中閃過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唰!

下一刻,兩人的身形便迅速消失在了細柳巷之中。

……………

書院後山。

“總算過了這一劫,雖然身受重創,但至少命還是保住了”

“師弟啊師弟,你還真不愧是有大氣運之人啊!”

在感受到嬴不凡的氣息重新出現在了咸陽城之後,夫子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隨手一招,一瓶九江雙蒸便隨即出現在了桌案上。

“死裡逃生,當浮一大白啊!”

夫子拿起這瓶他平生最喜愛的酒,然後往嘴裡猛灌了一口,臉上充滿了快意的笑容。

“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佈下的這個局,但無論如何,你最後都失敗了”

夫子拿著酒走出了木屋,然後有些嘲諷地看著後山陣法外的那片天空。

“也許這次失敗後,你接下來還會有一次、兩次,或者是無數次的試探”

“但你第一次就已經失敗,接下來試探再多,恐怕也無法達到你想要的效果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無論是誰,都能從他話中聽出那份濃濃的嘲諷之意。

轟隆!

夫子的話音剛落,一道驚雷便在空中炸響,那夜空之上平白多出了幾朵烏雲。

“生氣惱怒又怎樣呢?目前的你找不到我,而我也不可能會主動現身,所以現在的你,根本無法對我出手”

夫子又喝了一口酒,看向那片天空中的眼神變得愈發不屑,甚至還帶上了些許挑釁之意。

“所以說你再憤怒也沒用,畢竟無論你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我”

在笑著說完了這句話後,夫子便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朝那片看起來極為壓抑的天空很不屑地揮了揮手。

就當他正緩緩轉身,準備回到木屋的時候,卻突然又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因為那片原本聚集了許多烏雲的昏暗夜空上閃過了一道耀眼的光輝,然後一下子變得明亮了起來。

“好純淨的光明,放眼天下甚至是天上,這份光明估計也是獨一份的了吧?”

夫子先是感到了些許詫異,但隨即又盡數化為了欣慰和喜悅。

隨後這位老人揚天大笑,帶著滿腹喜悅心情走回了木屋。

……………

細柳巷,武安君府。

白起手中捏著一顆黑子,看著眼前那黑白棋子交錯的棋盤,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老夥計,你下不贏我的,這已經是第七局了,即便你再怎麼堅持下去,結果也不會改變的”

對面的商鞅則是氣定神閒,在說話的時候,還慢悠悠地喝著散發著濃郁清香的茶水。

白起抬頭看到商鞅這個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然後狠狠將手中的棋子扔到了桌上,直接站了起來。

“真沒意思,你這老小子的棋藝什麼時候這麼好了?莫不是這一百多年都在研究棋譜吧?”

這位武安君的臉色現在很不好看,從上到下都寫著“不爽”這兩個大字。

“有些東西是要看天賦的,你行軍打仗是厲害,但下棋這種東西,還是像我這種讀書人要強一點”

商鞅喝了口茶水,不急不緩地開口說道。

“讀書人?你當年在咸陽城主持變法的時候,可是把整個大秦都殺得人頭滾滾”

白起撇了撇嘴,顯然很不認同商鞅的這個說法。

但當這位武安君還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神色突然微微一變。

“怎麼可能,武成王的氣息怎麼會變得如此虛弱呢?”

商鞅看到眼前這位老夥計那變化不定的神色,便知道外界一定發生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於是,這位曾經享譽天下的商君也稍稍動用了些許念力,感知了一下外界的情況。

下一刻,這個經歷了無數風雨的老者面色也不禁一變。

“他居然傷得這麼重,看來這一趟出城,恐怕未必是意外啊”

白起聽到這話,那原本閃爍著思索之意的眸子之中,又微微閃過了一絲疑惑。

“什麼意思?難不成這位武成王身受重傷,也是這咸陽城棋局的一部分嗎?”

“老夫又不是棋手,頂多只能算是一個遊離在棋局邊緣的棋子,又怎麼知道是不是呢?”

“我所說的,只是根據當前局勢而得出的一些猜測而已”

商鞅搖頭說道,然後又美美地喝了口茶。

“老夫最討厭的就是像你們這種喜歡在暗裡玩手段的傢伙,雖然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但實際上一個個都陰詭得很”

白起看起來非常不悅地坐了下來,說話的語氣裡也帶著一種極度的不滿。

“就是因為你這老家夥當年不屑於玩這種陰詭手段,如今才會落得如此境地”

“如果你當年肯退一步,再怎麼樣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樣孤立無援的境地”

商鞅似乎被白起的這句話給激怒了,他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空茶杯,然後極為不客氣地說道。

聽到這話,這位武安君的面色頓時微微一僵,然後沉默不語,看起來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而那位商君在說完之後,面色便恢復了平靜,但同樣也是一語不發,只是在那裡靜靜地喝著茶水。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裡都陷入了一種極為沉默靜謐的氣氛,就連那茶壺中滴水的聲音,都聽得異常清楚。

但片刻之後,這兩位相交多年的老友面色卻齊齊一變,然後不約而同地走出了房間,看到了那道照亮夜空的光輝。

並且在此之後,兩人同時看向了那雁鳴湖的方向。

“這怎麼可能?就算是衛光明還活著,也不可能施展出如此純淨的光明之力”

武安君白起的臉上閃爍著濃濃的震驚之色,說話的語氣裡充滿了難以置信之意。

“衛光明雖然是昊天道如今最強大的人,但卻未必是對光明領悟最深的人”

“畢竟現在的昊天道門,早就已經把路走窄走偏了”

“更何況這座天下這麼大,有些例外也不是不可能”

商鞅臉上也同樣有著難以掩飾的震驚之色,但他很快便平靜了下來,神色平淡地開口說道。

“不準備去看看嗎?傳說最純淨的昊天神輝乃是天魔宮中人最大的剋星”

“雖然你已經廢了你那名屬下的魔功,但他的根基擺在那裡,不可能不受到影響”

“只怕這一擊,會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啊!”

白起的面色閃過了一絲掙扎和不忍,但最終卻歸於了如死寂般的冷漠。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想必他在做出選擇之前,便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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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勝負還未完全分明,他現在還沒有死”

冷冷地拋下了這段話後,這位武安君便走入了房間,然後重重地帶上了房門。

“明明沒有那麼無情,卻要裝得這麼冷漠,你這又是何苦來哉呢?”

商鞅微微嘆了口氣,隨即身形一動,消失在了這片已被風雪覆蓋的院落之中。

……………

軍營外那道雪橋下,虎賁軍的將士們茫然而又震驚地看著雁鳴湖的方向。

那道照亮黑夜的耀眼光輝,把這些將士們臉上的情緒也照耀得清清楚楚。

許世抬頭望向夜空裡那些黑雲反射的美麗光線,動作顯得格外沉重,那滿是皺紋的蒼老臉頰上寫滿了疑問。

盤膝坐在雪橋上的二先生,從白晝到黑夜絕大部分時間,都在低頭閉目養神。

而這時候,他終於抬起了自己的頭,望著雁鳴湖處的那片光明,極罕見地露出了一抹真摯的微笑。

然後他望向那位尚且還在沉思之中的許世大將軍,頗有些自得地說道:“這就是奇蹟。”

………………

咸陽宮,四海歸一殿。

正在低頭批改奏摺的贏政突然面色一變,然後身形直接出現在了大殿門外的廣場上。

這位雄才大略的帝皇在看到了那抹耀眼的光輝之後,龍眸之中同樣閃過了不可思議之色。

但很快,這位秦皇的面色就變得有些陰沉了下來。

“如此純淨的光明氣息,看來那位光明大神官在死前留下了傳承”

“而且這傳承之人和那位書院的十三先生之間,竟然有如此緊密的關係”

在這一瞬間,嬴政想到了許許多多的事情,面色開始陰晴不定了起來。

“皇叔啊皇叔,你到底揹著朕做了多少的事情?你到底還有什麼秘密是朕不知道的呢?”

片刻之後,這位秦皇長嘆了一口氣,面色也恢復了平時的威嚴和淡然。

他淡漠地瞥了一眼雁鳴湖所在的位置,然後便轉身重新走入了四海歸一殿之中。

而在此之後,從宮中用來打更的古鐘也隨之被敲響。

悠揚而莊嚴的鐘聲,在如白晝般的黑夜裡傳向了遠方。

……………

雁鳴湖畔。

此時風景還算得上是優美的雁鳴湖已經化成了一片冰湖,並且在這一片冰面上還沾染著點點刺眼的血跡。

這片冰湖看起來極為明亮,一股炙熱的力量在冰面殘雪與湖水裡持續燃燒。

並且釋放出了團團水汽,隱隱遲能夠聽到逐漸沸騰的聲音,如同山中的溫泉一般。

而此時的那位曾經征戰沙場,立下了赫赫戰功的夏侯將軍,卻渾身染血,那頭還算是烏黑的短髮也已經化為了雪白。

他此刻半跪在雪地之中,一邊咳血,一邊大笑。

而寧缺同樣也滿身是傷,坐在雪地裡沉默了很久,然後同樣也大笑了起來。

而那個小侍女桑桑在釋放了體內的昊天神輝,協助自家少爺戰勝了仇敵之後,便坐在了那雁鳴湖崖畔之上。

這個小丫頭此刻看起來頗為虛弱,但她依舊很堅定地看向了不遠處的寧缺。

桑桑和這位書院的十三先生相依為命十幾載,她知道此刻的寧缺其實一點都不想笑,相反倒是很想哭。

想到這一點,這個小丫頭的心頭便莫名一酸,然後便開始流下了眼淚。

涼涼的淚水,在她微黑的小臉不停流淌,但卻洗不去那漸漸出現的笑容。

這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於是桑桑輕輕哼唱起來:

“我們來自山川呀,要取你的命”

“我們來自河畔呀,要取你的命”

“我們來自草原呀,要取你的命”

“我們來自那無人的小村莊呀,要取你的命”

“我們來自咸陽城無人居住的將軍府呀,要取你的命”

這首歌的詞,是她幫寧缺寫的那一首聽起來極為稚嫩笨拙的復仇小詩。

而調子則是寧缺小時候經常唱給她聽的搖籃曲,也就是許多大秦婦女哄小孩子入睡所唱的調子。

桑桑的聲音很輕,並且還帶著一點點稚氣,所以唱得並不算好。

但此時山崖上傳來的歌聲,在那些能聽到又能聽懂的人聽來,卻是那般動人,並在這凜冬之湖上悠揚不去。

……………

這是一處幽閉的空間,無天無地,卻又彷彿寬廣到無限。

舉目看去,這裡只有滿目的金黃色霧氣密佈四方虛空。

而這些霧氣隱約間化成一條條栩栩如生,靈動無比的龍形,在這片空間裡左突右闖。

每一條小龍身上都散發出神妙難測的波動,似乎有無數根絲線牽連著他們與外界的未知命運,動了它們便會影響極遠。

這個地方,便是大秦都城咸陽下鎮壓的龍脈所在之處,蓋世大秦國運匯聚之地。

在這個地方只有純粹的國運之力,無論是武道強者還是念力修行者,在這裡都無法發揮半點實力。

唯有大秦皇族出身的強者,才能在這片國運空間之中如魚得水般地生存。

在那漫無邊際的國運空間裡,那位大秦鎮國武成王嬴不凡正穩穩地盤坐在虛空之中。

在周圍那一縷縷純粹的金色國運之氣不斷地被其吸入體內之後,這位大秦親王身上的氣息也逐漸強盛了起來。

“雖然這一局勝負還未分明,但終究是到了要落幕的時候”

突然,嬴不凡緩緩睜開了那雙極具威嚴的雙眸,目光似乎穿透了龍脈,越過百丈之厚的上方地面,看見了那雁鳴湖畔的方向。

“寧缺啊寧缺,你還真是一把好用的刀!”

自言自語了一句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後,這位大秦親王再度閉上了雙眼,開始了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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