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盟主死了g。
死的真真的，李盟主身上的生機斷絕，整具屍體形如枯槁，肌膚上焦黑一片，無半點靈力殘留。
他的確是死了。
這一點，幾乎所有人看到李盟主屍體的人都不會懷疑。
白髮老人吶吶的看著眼前李盟主的屍體，整個人彷佛傻了一般。
“真的死了？”李功成也難以相信，但是看著地上李盟主的屍體，也不得不信。
“李盟主在這個角落裡，估計是殊死一搏，飲下了特效劑，然後衝擊元嬰失敗，徹底隕落。旁邊還有特效劑的瓶子……”
“而且他的死狀也非常符合衝擊境界失敗的死狀。”
“這……該怎麼辦？”
李功成和無為道人也是面面相覷。
他們本來按照計劃，今日趁著李盟主出關，徹底進行逼宮，要求李盟主放他們離去。
結果沒想到，李盟主就這樣死了。
那計劃……
豈不是得變，而且是大變？
李功成看了眼四周，四周的道友臉色也都充滿了震驚，想來，也都還沒有從李盟主死亡的訊息中出來。
“源中要有大變了。”李功成想著。
而且這場大變會來的相當快。
因為許多人不願意離開桃花源的主要原因，其實還是李盟主給了希望。
結果李盟主這時候死了，也就是說明希望沒了。
那這時候他們還有什麼選擇嗎？
名義上領頭的人死了，那會不會還有人站出來想要領頭？
而站出來的人會得到其他人的認可嗎？能服眾嗎？
離源派是不是要趁機發難？
李功成對無為道人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悄悄退到了人群之後。
無為道人跟了上來。
“通知其他人，馬上開會。”李功成低聲的對無為道人說道。
李盟主死了。
這意味著今天的逼宮戲碼無法上演，但並不意味著他們的目的無法達到，眼下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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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分道揚鑣的機會。
……
李盟主死了。
整個源中的空氣都彷佛壓抑了幾分。
幾乎所有人都有預感要出事。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並沒有。
在李盟主死後的三天時間裡，竟然一點異樣都沒有。
白髮老人領頭組建了一個治喪委員會，算是跟世俗界學的，為李盟主治喪。
而其中李功成，無為道人也在其中。
他們是出了名的離源派，結果此時，卻仍然在治喪委員會會里，這是不是說明著，在李盟主下葬前都不會有事？
沒人知道。
但是所有人都彷佛在翹首以盼。
所有人都想著之後的發展。
即便是之前堅信李盟主的，此時在李盟主死後，也在迷茫中急迫的想要看到改變，因為他們需要選擇。
不管是離源，還是繼續堅守，起碼要說出來，才能讓他們選擇。
但這幾日，註定是稀裡糊塗的。
但很快，變化就來了。
在李盟主下葬當日，整個源中的所有道友都走出了屋子，為李盟主送行。
這顯然是一次大家心裡都心知肚明的集會，雖然是以為李盟主下葬為由，但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下葬之後，怕是有一場大會。
所以在下葬的現場，氣氛十分的肅穆。
沒有人敢大聲喧譁。
甚至小聲討論都非常少。
幾乎人人都沉默寡言。
但同時，也都互相打量著周圍。
下葬的儀式很簡單。
很快，李盟主便被下葬，然後立碑。
再然後，便是治喪委員會們敲鑼。
噹噹當的三聲鑼聲，讓眾人心中一震。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是開會的鐘聲，對此有所期待時，卻聽到的是治喪委員會的成員們讓眾人解散的訊息。
“散了吧，儀式結束了。”
“都回去吧。”
“結束了，走吧。”
許多人臉上浮現了茫然之色。
就這？
就完了？
不是要開大會嗎？
很多人都傻掉了。
合著沒會開？
合著只是單純下葬？
迷迷糊糊間，這些人便被人勸離開了墓地。
很快，墓地便一下子只剩下原本治喪委員會裡的人。
李功成看了眼白髮老人，白髮老人也看著他，隨後李功成扭頭離開。
在當天的下午。
原先李盟主的房間。
聚集了一群人。
李功成赫然在列。
顯然，離源派要和李盟主的舊部攤牌。
“之所以不開大會，先和你們開小會，就是不想引發太多的爭議。”李功成冷靜的說道。“我們要明白，李盟主失敗了。這就意味著留守就是等於在等死。”
“而既然要等死，沒道理要求別人要一起等死吧？同樣是死，我們想落葉歸根，這很合理吧？”
李功成的對面是白髮老人為首的一群人，他們是李盟主的舊部。
他們面色仍舊帶著李盟主離開的悲傷之色。
李功成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悲傷，還是說，看到李盟主死，有兔死狐悲的情感。
反正，李功成就是要抓住這個時機來說事，他知道，說出口，對方就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果然，白髮老人在李功成政治正確的話語下，顯得沒有任何戰鬥力。
他說道：“李盟主的失敗確實很打擊人心，你們的想法我們是明白的……但是，我還是希望源中團結起來，這點，李盟主想來便是死了，也不希望看到。”
李功成心裡嗤之以鼻，這源中都是些烏合之眾，這時候倒是說團結了，狗屁的團結。
但是話語上李功成卻說道：“這個是自然，但是都死到臨頭了，還講團結，又有什麼意義呢？大家好聚好散，將源中的出入口開啟，願者離開，不願者也可以留在源中死守，不也挺好嗎？”
白髮老人沒有說話。
他身後的人卻不忿的開口：“李盟主屍骨未寒，你們就趁機發難，這算什麼？！”
李功成搖搖頭說道：“都幾百歲的人了，不用這麼天真了吧？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沒看淡生死？李盟主屍骨寒與不寒和這個事又有什麼關係呢？走，我們是肯定走的，只是說好聚好散罷了，總不能走前，再來次生死大戰吧？你們何不如就將我們如同龍雪道人一般放走的了。”
白髮老人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想要離開的人已經不在少數了，這點我阻止不了，怕是李盟主如果還未死，也阻止不了。”
李功成點頭，認可白髮老人的說法。
“但是……”白髮老人忽然話鋒一轉。“我理解歸理解，也願意讓你們走，但是，我無法開啟或者關閉那條通道，你知道的，在龍雪道人走後，李盟主為了防止有人再偷走，以及徹底關閉了通道。”
“這點我自然知道，否則，我也不會來找你說這些，直接走便是了。”李功成盯著他說道。
白髮老人點點頭嚴肅的說道：“可問題就出在此，我並打不開那條通道。”
李功成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白髮老人：“桃花源本體，不在我這兒。”
李功成終於色變，他直接站起身：“你說什麼？”
白髮老人說道：“我這是實話，在李盟主死後，我們清點他的遺物，在他的住處尋找桃花源，但是並未找到。桃花源原本是在源中的祠堂當中，但是龍雪道人離開的事情發生後，便被李盟主取走保管，這點是眾所周知，但是在他住所裡卻並未發現本體。”
李功成眯起眼：“你的意思是說，桃花源本體不見了？”
白髮老人說道：“我知道這種話很難相信，但這就是事實，你可以懷疑是我們故意刁難你們，不拿出來。但是事實上就是我們也確實不知道本體下落。”
李功成冷笑一聲：“那也無妨，有本體也不過是為了好好離開，沒有本體，也仍然有許多法子。”
“你們打算暴力破源麼？”
“我們只是打算破開通道罷了。”
“那一樣會傷及桃花源。”
李功成冷笑一聲：“那不然呢？你不會以為，你藏起本體，不放我們走，我們就真的不走了？”
“本體確不在我這兒。”
“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李功成直接轉身要走。
“那這會議算怎麼回事？你們如此強破通道，會損及本源，其他人不會同意你們的！你們要三思！”
“呵，已經三思過了，明確告訴你，這不是和你商量，你不拿出本體，那破通道是一定的，而且就在近日！如果真要臨死前打殺一場，那就打殺一場便是，反正都是幾百年前的漏死之魚，橫豎是賺的。”
說完，李功成便直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其他和李功成一起的離源派也紛紛跟著李功成離開。
白髮老人看著李功成離開的背影臉色異常的難看。
“長老，怎麼辦？”在看著李功成離開後，白髮老人身後的人低聲詢問道。
“怎麼辦？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本體是真的不見了！”白髮老人臉色鐵青。“他們走就讓他們走，可是，神器乃我們的立身之本，破壞神器，我們何以立身，直接通知下去，召開會議！召開緊急會議！”
“是！”
……
……
源中的道友們很不理解為什麼今日下葬之後會這麼無聲無息就解散了，他們的認知裡矛盾會因為李盟主的死去進一步激發才是，怎麼會如此平靜呢？
直到晚點的時候，源中忽然亂了起來，許多人開始疾走相告，很快便有人知道，這是離源派要開會了。
而且絲毫不掩飾的開會。
在以往都不可能動靜如此之大。
結果現在，卻有一種撕破臉的轟動，許多人直接就大咧咧的大聲呼喊同道，惹的其他人紛紛出屋側目。
這種情況也讓許多人心中隱隱產生了不妙的念頭。
這也讓許多人意識到，很可能李盟主下葬後之所以沒有開大會，就很有可能因為要先開小會，離源派的頭目要和李盟主舊部們先開上一場。
但這冷不丁的離源派開會是為了什麼？是他們開小會上有了什麼結果嗎？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好像是他們要開會？”
“開什麼會？”
“離源派的。”
“啊？老祝居然也是離源派的嗎？臥槽，隱藏的好深啊，他都不怎麼說話，沒想到他一聲不吭，竟然是離源派的。”
“是啊。”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鬼知道，反正有大事發生，等著吧，離源派沒準已經下定決心要走了。”
“啊？唉，走吧走吧，走了也好，走了也清靜。”
“你不走嗎？”
“我不走。”
“為什麼？你不想回修真界看看嗎？”
“不想，我是罪人，我不想回去，回去有什麼好？物是人非，回去除了心裡難受，受到折磨外，還能做什麼？何況，壽盡人亡，死在哪不是死？不回去，死在這裡，還能讓人覺得我他媽三百多年前已經戰死了呢。”
“這倒也是……你說的倒也有一點道理。可我覺得離源派也有道理的，咱們自古便講究落葉歸根不是？”
“唉，誰不想啊……”
可還沒等他們聊明白。
便又是一陣騷亂。
更多的人離開屋子往另一個方向跑。
“哎，不是，道兄你跑反了，離源派開會在這邊。”有人趕緊攔了一個道友。
“什麼離源派，老子是李盟主手下第三隊的隊員，要開舊部會議。”
“啊？”
那第三隊的隊員也不管他呆若木雞，直接甩手而去。
“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離源派要開會，李盟主這邊的人也要開會，這該不是在開會後幹起來吧？”
“不是啊，我感覺氣氛有點像啊。”
“咱們得弄清楚啊。”
二人說著，又恰逢有人小跑經過，二人便趕緊攔住那人，那人果然也是李盟主舊部。
“道友，道友，到底怎麼個意思？怎麼還要開會？”
“是啊，道友，開的什麼會？”
那舊部看了眼二人，沉聲說道：“可能要打起來了，不多說了，我先去開會，時間急迫。”
“不是，不是。”二人一聽更急了，趕緊再次攔住舊部。“誰和誰打起來啊？”
“還有誰？當然是那幫想跑的人！”說完，那人便直接甩袖而去。
這直接就讓這二人更迷惑了。
而就在此時，原來越多的人都出屋觀看，忽然交流訊息，隨後便是小道消息傳開，可能要開打了！
這更誇張！直接讓騎牆派們圍觀派臉色大駭。
這到底談了什麼？怎麼談成這樣？
這些人也徹底都坐不住了，紛紛發動人脈，開始各種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離源派要做什麼，李盟主舊部們要做什麼，而他們又該做什麼選擇。
“打？怎麼會打起來呢？”
“不是，真打啊？”
“矛盾歸矛盾，但好歹都認識這麼多年，怎麼能打呢？”
“是啊，意見不合很正常啊。”
“不是啊，老李，你說實話，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會鬧到這一步啊？”
“就是啊，這也太誇張了。”
“嗨，你們還不知道？離源派和李盟主的舊部攤牌了他們要走，讓李盟主的舊部們拿出神器，將原先關閉的通道開啟，結果舊部不肯，說神器本體已經丟了，不知道在何處，於是離源派就揚言暴力開啟通道！”
“什麼？！”眾人臉色大駭。“暴力開啟通道？那不是會危及桃花源？”
“是啊，肯定的。這舊部們哪幹啊？你們要走就走，關我們屁事，你們要暴力打破了桃花源神器，那誰也別想待了。”
“其實啊，這事我覺得李盟主舊部們不地道，人家要走就讓人家走唄，非扯這麼多藉口，說句實話，你們信神器丟了？”
“我不信。”
“我也不信。”
“那不就得了。”
“那看來真要打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啊？”
“能勸和嗎？”有人擔憂的說道。
“懸乎，憋了那麼久，這氣氛烘托到這兒了，不打不太可能。”
“那就只能挑邊站了？”
“估計是了。”
“那我站李盟主舊部這邊，反正不能暴力破壞神器。”
“草，什麼不能暴力！當初就是李盟主將神器從祠堂拿出來的，這會兒說神器丟了，誰答應啊！”
“媽的，苟活至今，我都以為我的血都冷了，沒想到今晚隱隱察覺到一股熱血翻湧，不管了，我也要落葉歸根。”
於是不但守源派和離源派要開片，連牆頭草們也都開始慢慢站邊。
整個源中亂成了一鍋粥。
今晚，桃花源，註定是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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