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唐甜甜與季安的關係有了微妙的改變。
雖然，大多時候，唐甜甜說什麼，季安不會特別理睬她，但也不像之前那麼冷漠。
偶爾之間也會應上一聲，這足以讓唐甜甜欣喜不已。
星期五的中午，一放學，唐甜甜的一雙眼睛就盯在了季安的身上。
季安正咬著筆頭，低頭看著試卷上最後一道大題，偶爾有了一點思路，就會在草稿紙上寫下幾個公式，進行推算。
在現實世界裡，已經參加過高考並且是理科省狀元的唐甜甜，內心毫無波動。
這道題目，她會。
不過，她不能表現的她會。
他似乎碰到了什麼難點，眉頭緊鎖著，好半晌都沒有再在紙上落下一筆。
唐甜甜伸頭看了一眼，有些詫異。
她以前第一次做到這道題的時候，只能解出第二個小問題，這第三個小問題，她連思路是亂的。
季安並不是這樣，第三小問的思路他依然很清晰，至少從目前的推算過程來看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關於輔助線他需要再考慮一下。
唐甜甜不敢打擾，她也是後來在老師的解釋下，才弄明白的。
不像是季安，自己能夠寫到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了。
這是前幾年的高考試卷，難度係數很大。
他垂著眼，一動不動，大約五分鐘之後，這才在稿紙上繼續演算。
此時的教室裡，除了他們兩個，已經沒有別人了。
從那天晚上過去，蔣威就沒有主動來找過唐甜甜了，並且看上去像是躲著她。
唐甜甜也沒有強行去接觸他，她想，大約是她說的話觸到了他的底線吧！
她收回了心思，託著腮繼續看向他。
他的表情漸漸地柔和了起來，像是一個即將臨近成功的人，三分鐘過後，他抬起了頭，緊抿的嘴角有些微微上揚，那是解算成功後的喜悅。
唐甜甜低頭望了一眼，是對的。
她的心裡也跟著湧上了歡喜，又夾雜著崇拜。
白月光不愧是男主，就是高智商！
“季安，你真厲害！”
唐甜甜衝著他眨了眨眼，還特意豎起了大拇指，表情頗有些得意。
季安這時恢復了往日裡的平淡，眸子裡的愉悅也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了。
“你看的懂？”
唐甜甜一愣，這才發現她差點兒暴露了自己，連忙搖頭晃腦：“看不懂呀，但是你能寫這麼多就很厲害。”
季安的腦海裡突然就浮現了她那張只有17分的數學試卷，基本就是空白。
好吧，寫的多確實也挺厲害。
比如，她就做不到。
“你下次不用這樣。”
唐甜甜：？？？
聽不懂白月光在說什麼。
“你想出去可以跟我說。”
唐甜甜點了點頭：“不著急，我特意等你的。”
他收拾稿紙和試卷的動作微微頓了頓：“有事？”
唐甜甜有些低落：“你忘記了嗎？你答應過我要給我補課的。”
季安這才想起來，那晚他確實答應了她，用補課費去抵償藥費。
唐甜甜見他想起來了，急忙道：“明天是星期六，我們可以下午兩點在商貿街的新華書店見面，然後補課兩個小時，一個小時按照兩百塊錢，你看可以嗎？”
兩百塊錢一個小時，這讓季安下意識的攥緊了試卷的一角。
他在菜館打工也不過才一千一個月，現在老闆給他漲了點工資，一千五一個月。
但是，現在她告訴他，只要給她補課一個小時就兩百塊錢，兩個小時便是四百。
這原本對於他而言，該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然而，他卻莫名其妙的想要拒絕。
生活殘酷的境況，需要這麼一筆入賬，這樣可以確保他的一日三餐得到保障，並且連資料費等等開銷都不需要焦慮了。
並且，他不用像洗碗端碟子那麼累。
可是，他從未有過的自尊心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原來，他這樣低賤的人，也會有自尊心這麼可笑的東西！
他不是都已經習慣了低人一等，處處受欺的嗎？
唐甜甜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這才後知後覺自己處理問題的方式有些不對勁。
“這若是別人給我補課，我也只會給一百塊錢的，但是誰讓你是年紀第一呀，肯定要比別人貴，”唐甜甜頓了頓，想到了那幾個不愛學習的小弟們，又說道：“而且，不是給我一個人，是給好幾個人補課。”
“不只你一個？”季安的臉色微微變了。
他不喜歡跟人接觸，能夠容忍一個唐甜甜已經是他最大的底線了。
“還有蔣威和他的那些兄弟們。”
唐甜甜不敢說那些都是她的小弟，怕季安對她的印象變得更差。
她好不容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緩和了她和白月光之間的關係，自然不想，他們再回到之前的冰點。
“不要，我只給你一個人補習，”季安似乎怕她誤會些什麼，又解釋了一句：“這是我欠你的醫藥費，等還完了錢，我也不會給你補課的。”
難得他第一次和她說這麼多話，雖然每一句都是抵抗她的接近，但是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算是好的開端吧，她在心裡安慰自己。
“那好吧，等你把我的成績補上去，我再來教他們。”
季安聽到這話，心裡很冷，漆黑如墨的眸子似乎凝上了一層冰。
相比較季安的冷若冰霜，唐甜甜就顯得有些沒心沒肺了，她的視線落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撇了撇嘴，一個男生為什麼這麼白啊！
好吧，她自己也很白，可是她是女孩子呀！
“季安，你不用去菜館嗎？”
季安側眸看了她帶著笑意的彎成月牙形的眼睛：“現在就去。”
“那我和你一起去……我去吃飯，他家的青椒肉絲很好吃啊！”
季安生硬到面無表情：“你沒點過他家的青椒肉絲。”
唐甜甜尷尬了，扯著嘴角乾笑：“記錯了，是肉末茄子很好吃，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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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對菜館裡的菜好不好吃，並沒有感覺出來。
每次她去那裡，一顆心都撲在了季安的身上，哪裡能嚐出個是鹹是淡。
“補課的事情，就按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