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必的,你壓根不必捲入到這種事情中來,你也不必為此奔波而讓自己疲累。我沒事的,人總有一死,我也只是順從了命運的安排罷,因而你也不必內疚。我們總會有些分歧,可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你也不必為我感到悲傷,而我也會走得安詳些。

許煙輕輕將毛筆擱到了臺上,再沒說一句話。這是在她臨走的前一晚寫就的,那一晚具體發生了什麼許煙已經忘記了,她只記得自己寫下了這段話。具體是為了什麼她想自己也不甚清楚,可能就只是一種預感,一種她可能再也回不來了的預感罷了。

可能人們總會覺得事情還是有轉機的,萬事不到那一步的話就壓根談不上什麼放棄一類的話。我們好像總是羞於開口說放棄,說我真的做不到,可事實就是如此,我們得接受它。

許煙也不想放棄,她也想再努力一把。所以當她看到霜降的第一反應後她就意識到這是時候了,她應該站出來去聯絡各方,告訴他們她的作戰安排。可是沒有用的,想象總是美好的,在她的想象中只要她振臂一呼她的所有擁護者們都會聚集過來聽她的吩咐。可是壓根不是這樣的,當她想要去聯絡他們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連一個送信的人都找不到。

她想到了何洵,可是當她去聯絡何洵的時候才發現無論怎麼樣她都聯絡不上他。她找不到他,正如她當初將他丟在了梁宮一樣,她這次也被他丟下了,丟在了群狼環伺之中的許宮。她嘗試去找其他人做這個中間的送信人,可是都失敗了,她壓根沒有辦法踏出這裡一步。

人總是會掙扎一段時間,而後便會放鬆警惕不再掙扎,她也逃不過這樣的想法,她想放棄的時候好像周圍所有的條件都在告訴她你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她沒有立刻做出抉擇,她還想再等等,不過可笑的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麼。直到等無可等,直到所有的希望全部被堵死的時候她才幡然醒悟。

人不可能所有的時候都充滿希望,都對一切抱有美好的幻想。總是會累的,總是會意識到這樣做可能不行,原來他無論怎麼嘗試都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何必呢?許煙放棄了這件事,她也不想再為此努力了,就當她是認輸了吧,她不想再掙扎了。

可是梁鈺來了,他就這麼站在她面前,試圖為她抵擋住所有的風雨。這是許煙留的最後一步棋,他是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甚至於許煙早就料到了這一幕,料到了他會為了她的生死而與他們對抗。當時的許煙並不覺得利用他來保住她自己有什麼不對的,畢竟他也曾這樣求助於她,在他走投無路之際。那個時候的她給了他什麼呢?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整整幾萬人的優良精兵。

她也曾為了他力排眾議,為了他與所有人對抗,為了讓他站起來而替他阻擋風雨。現在只不過是換了一個位置,讓他作為這個保護她的人罷了。可真正看到他這麼辛苦的時候,許煙卻很想告訴他罷了,她也不想再掙扎了。

所以當雲朗問出那個問題,當他煽動了所有許國大臣們的情緒時,許煙悄悄拉了拉梁鈺掩在袖子下的手。她想告訴他放棄吧,她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縱使她這麼做可能在大多數人眼裡都是逃兵的行為,可也不失為是一種選擇。既然是選擇,那為何不能做呢?

然而梁鈺並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做,他只是反握住了她的手,將他們的手舉到空中,舉到所有人面前。他們的雙手緊緊相扣,甚至於梁鈺的手都在忍不住顫動著,用力的青筋在他手背上爆出,可許煙卻感受不到一丁點的疼痛。他握得那麼用力,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融入他的骨血中一般。

雲朗看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勾起一抹唇角。他坐在高位看著他們,遊刃有餘的說道:“梁王陛下不是與女帝和離了嗎,如今做出這幅樣子來又算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又想反悔的意思?”

還沒等到梁鈺說什麼,雲朗便緊接著說道:“梁王陛下活得瀟灑讓我們頗為敬佩,但這種事情上可不是由您任性的地方。您這麼做將我們兩國的臉面和威信置於何地啊?”梁鈺聽著雲朗這番話,再看看臺下人被他煽動起來的激憤之情反倒冷靜了下來。

他挑了挑眉,直直看著雲朗道:“掌國大人如今有什麼話倒是都說得直爽,怕不是覺得自己會是這下一任與朕有資格談話的人了?”他這話一出,許國大臣們皆面面相覷。雖然說他這話是事實,也是大家公認的事,但是畢竟不是正統,所以也不能將這種事放到臺面上來說。如今由梁鈺這麼一挑明,在場所有人皆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地,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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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鈺看著瞬間失語了的眾人,聲音立即沉了下去道:“怎麼,被朕說中了?不敢接話了嗎?”眾人皆交換了一個眼神,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個統一的答案,那就是靜觀其變。

畢竟此事還是雲朗造成的,若不是他想要將許煙在一個公開的地方處置的話,也不會有如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莫說他是因為想讓自己的名聲清白些才這麼做的,他做的那些事有哪些能被稱作清白的呢?傳出去的話莫不是要笑掉他人大牙不成?

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雖然是眾人預設了的,可也應該私底下偷偷摸摸的進行。他倒好,直接擺在明面上。許煙倒是被他折騰得如今也沒了脾氣,可是她還有一個跟她糾纏不清的梁王啊。這不,現在這情況不就是這樣嗎?

不少大臣都紛紛嘆了口氣,若是當時就在背地裡以玷汙皇室這個罪名偷偷灌許煙一瓶毒藥下去,對外只說她是病故也算是有個交代。即使手段是老套了些,可這種事慣常都是這樣做的。畢竟無論你想怎麼將自己粉飾,可事實就是如此,誰不知道呢?

雲朗看著下面鴉雀無聲的一群大臣就忍不住生氣,可是他還得努力保持微笑,戴上他那副慣用的面具對梁鈺道:“梁王陛下真是說笑了,這今後的事想必一定會有個好對策的,您不必擔心。”

梁鈺聽著他這番兜圈子並不直接回答他問題的話就知道雲朗必定是不能正面回答他的,這就好辦了,梁鈺心裡已經有了解決此事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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