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握著許煙的手不住的顫抖,其實霜降壓根看不出來她面上的表情究竟是如何的,可是從她現在的動作裡倒是能看出片刻來。迎春在無聲的抽泣,許煙也沒有對她說什麼話,只是將她的手攥得更緊了些。

霜降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不忍地別過了頭不敢再看。牢房裡的沉默在無限制的蔓延下去,過了不久,她終於聽到迎春說了第一句話。迎春斷斷續續的說道:“陛下,此地不宜久留。奴婢暫且也不管您是如何進來的,只要陛下有什麼疑惑,奴婢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許煙看著迎春那雙被隱匿於汙垢之下的堅定的眼神,輕輕開口道:“迎春,我希望你不要怪我。”迎春早已做好了要聽許煙說些重要事情的準備,聽到許煙的這句話時,倒是讓她一時怔愣了片刻。迎春心中劃過一絲不安的預感,她抓著許煙道:“陛下,可是許國出什麼事了?”

許煙搖了搖頭,只是迎春眼眸中的那抹焦慮之色依舊未能被抹除。她輕聲嘆了口氣,反握住迎春的手道:“迎春,我早就知道你被關起來的事情。可是我卻一直沒有來救你,甚至連看望你一眼都不曾有過,你可怪我?”

迎春聽到許煙的問題,低頭露出絲苦笑道:“奴婢在陛下身邊服侍了十幾年,自然知道陛下是什麼秉性的人。陛下沒有來看奴婢,定是因為陛下也被棘手之事纏身,一時脫不開身罷了。況且奴婢這麼一個粗鄙之人,有何談讓陛下親自來看望呢?”

許煙倒是沒能想到迎春隨口一說都能說得如此精準,將她剩下那些話全都噎了回去。許煙默默低下了頭,再次握緊了迎春的雙手,然而迎春這一次卻從她的手中掙脫了開來。

正當許煙準備詢問她時,迎春卻笑笑道:“所以陛下,有什麼事不妨直說,我們之間不必來那些虛招。您知道的,只需您對奴婢吩咐一聲,奴婢立時便能將這條命都交於陛下之手。”許煙聽著迎春這番真心流露,更是不好意思將那番話問出來。

站在她們身後的霜降快要被這些複雜的套話給繞進去了,她實在是搞不清為什麼就這麼幾句話能搞定的事非要拖這麼長來說,難道真的不怕那幫侍衛們衝進來找人嗎?想到這裡,霜降便出了滿背的冷汗,看著猶猶豫豫的許煙忍不住想要在她背後狠踹一腳。

結局自然是大家預料到的,霜降沒有踹許煙,許煙繼續和迎春做著交談。許煙聽到迎春的話後,安撫性的拍了拍迎春的手,繼而對霜降道:“霜降,你先下去吧。”霜降聽到這句話,幾乎是下意識的在她的周圍打量了一圈。

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裡,她是憑著許煙才有膽子一路走過來的,否則她很有可能在見到這個地方的那一刻就暈倒過去。

整座監牢都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下,他們該認識自己可憐又可悲的人生。而許煙不想承認的是,她或許也是這其中的一環。霜降聽到許煙的話後雖然不樂意,但是還是照做了,恭敬地退了下去。

監牢裡明面上看去就只有她們倆,可實際上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都還藏著沒有出來呢。迎春雖然沒有練過武功,但是也是能聽出些端倪來的。似乎是有人激動的聲音,看來他們都按捺不住,要在今天狠狠地從她們身上搜刮出來一條大訊息了。迎春和許煙對視一眼,心下已經有了答案。

許煙以寬大的衣袖做遮擋,飛快地在迎春的手心中寫著字,同時還不忘了在口頭上跟迎春有些互動用以迷惑他們。於是那些人聽到的話便都是什麼“你今天吃飯了嗎,吃的什麼?”“謝陛下關心,奴婢近日以來吃的都甚好。”之類令他們無語的廢話。

許煙一面觀察著那些人的動向,一面從迎春這裡得到了答案。迎春輕輕在她手上寫著一些什麼字,待許煙想明白之後,有些震驚地看向迎春。迎春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給了許煙一個眼神。許煙也就是在這個眼神裡讀出了迎春的意思,迎春告訴她的話一定是真的,說不定這就是解決她身體問題的根源。

許煙默默的握緊了迎春所寫字的那隻手,而後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她輕輕湊近迎春,在她耳畔道:“放心吧迎春,我會救出你來的,只是還要你等等了。”

迎春抬起頭,對許煙無所謂的笑笑,而後將許煙推了出去。許煙最後回過頭來看了眼迎春,對上的只是她寬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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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煙這次沒有回頭,她知道迎春沒有時間了,她身邊的這些人都沒有時間了。所以她要快一點、再快一點,才能將他們從時間的手裡救下,從雲朗的陰謀裡救下!她越走越快,不停向前的步伐中帶著決絕的意味。這是決戰,她要贏!

在光明重新降臨到她面前的那一刻,許煙抬起手來擋住了那抹刺眼的光。待熟悉了周圍的環境睜開眼時,她看到了站在她面前嚴陣以待的雲朗。

許煙彷彿壓根沒注意到他陰沉的臉色一般,上前一步道:“好久不見啊,掌國大人。”

雲朗對上她明媚的臉色,向她逼近了一步道:“陛下怎麼不聽臣的勸告,私自離開了寢宮呢?您可不知當下人來向臣稟報的時候,臣的魂魄都嚇掉了一二,生怕陛下有個什麼好歹。”

許煙瞧著雲朗連以往最愛做的場面功夫都懶得做了,就知道雲朗必定是被她惹毛了。許煙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左右她也要跟他撕破臉皮了,惹毛正好可以出出她這段時間的惡氣。

她露出個自認為極親和的微笑對雲朗道:“掌國大人言重了,不過是孤悶在房間裡許久沒有出去透過氣,害怕這麼下去會得一些旁的病,這才不管不顧的出去了。若是給掌國大人添了什麼麻煩的話,就還請掌國大人見諒了。”

雲朗看著許煙這幅極為自大的模樣,就忍不住怒從心頭起。只是偏偏在這麼多人面前他還要維護自己的形象,不能跟許煙起正面上的衝突。他生生的將這口氣嚥下,而後對許煙道:“陛下知道老臣的一番心思,老臣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許煙忙打斷他道:“掌國大人言重了。”

事情發展到這裡,那些看戲的人也就明白了雲朗和許煙這一次是不可能撕破臉皮的。他們兩人可都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了,哪裡會吵這麼沒把握的架呢?不過只要有他們二人在,就不怕沒有好戲看了。

許煙與雲朗對視一眼,而後笑著說:“既然掌國大人親自來接孤回去了,孤便應了您的要求,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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