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還是第一次見到何洵如此憤怒的樣子。他站在她身前,儼然是保護她的姿態。正被他仇視著的梁鈺卻仍舊是那副慵懶樣子。他靠在樹幹上,彷彿並不關心這邊發生的一切。

何洵原本溫軟的聲音在這一刻難得冷硬了起來。他冷冷地對梁鈺說道:“六皇子強行帶走我許國太女意欲何為?”

梁鈺並不答話,只是在聽到他的問話後看向許煙,眸子盯著她一動不動。片刻後才說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是自願而是我強行帶走的?”

許煙心虛地看著兩人。見何洵即將要衝上去對梁鈺做些什麼時,許煙忙出聲認錯道:“抱歉,都是我貪玩了。走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告訴你,讓你擔心了。”

何洵沒有想過許煙會這樣說。他愣了一瞬後轉頭看向許煙,眸光複雜:“殿下你何為要為他說話?難不成你......”話未說完,他便不再繼續。只繼續看著許煙,眸子裡帶著許煙不想讀懂的情緒。

一側的梁鈺一直默默地觀察著這邊發生的事情。看到這場面後,他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隨即對許煙說道:“看來你的忠心小侍衛吃醋了啊。”隨後,他拿起身側的佩劍向前方走去,沒有留下告別的話語。

這方的許煙對何洵露出尷尬的笑容,正準備向他解釋些什麼的時候,何洵卻頭也不回地走掉了。許煙正準備上前追他,身後便傳來迎春的呼聲:“殿下!”

許煙向後望去,才發現迎春居然也跟著何洵一道過來了。方才因著打鬥的原因所以並未上前只是在不遠處候著。看到他們三人的談話結束後這才上前來。

迎春見許煙看向她,忙小跑幾步到許煙面前。白淨秀美的臉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隨意擦了擦隨後擔憂地看向許煙道:“殿下您沒事吧?”

許煙忙將自己的帕子遞給她然後回道:“我能有什麼事?反倒是你們,擔驚受怕了一路。”

迎春從她的話和方才三人的表現中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此時也並不挑破,只是安慰許煙道:“無事的,奴才們都以殿下的事為要事。緊張殿下是奴才們分內的事。”說完後便看向了不遠處。

許煙順著她的視線向後看去,是何洵牽著馬車的單薄身影。不知怎的,許煙內心突然湧上股極為深刻的歉疚。她沒有敢再看何洵一眼,匆匆上了馬車。

回宮後的日子,數十年如一日的無趣。許煙躺在床上回想著她回宮這幾日身邊人的反應。

她們好像都提前知道了她要回宮一般,所以當她回來時她們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只是各司其職,這反倒讓許煙有些不適應了。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宮人們都沒什麼表示,那她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正當許煙百無聊賴甚至都想要不要學習的時候,殿內傳來的響動引起了她的注意。原先只是瓷器破碎的響聲,隨即便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討論聲。許煙套上了罩衫急匆匆地向聲音的來源走去。

誰想她剛挑開珠簾便被夏至攔下。她對許煙揚起個客氣的笑容道:“殿下怎麼出來了?只不過是些小事而已。殿下舟車勞頓那數日,如今應該好好歇著才是。迎春姐姐已經在裡面處理著了。”

正當夏至在這邊說著,裡面已經傳來了嗚咽的抽泣聲。許煙探著脖子極力想要看清楚屏風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以失敗告終。夏至見她如此,不動聲色地向許煙正前方挪了挪步子。

許煙不明白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能看的事,於是便冷了臉色:“你如今做宮女做了多少年了?”夏至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猶豫地答道:“到今年六月份便滿六年了。在殿下身邊也侍候了有四年的時間。”

許煙淡淡道:“如今看來你也只剩下資歷了,其他方面都還不如初入宮的宮女懂規矩。”

夏至沒想到許煙竟會說出這番話,怔愣了一瞬便被許煙推開。屏風後的人沒有想到許煙會過來。迎春更是一個眼神掃向許煙身後的夏至,夏至沒有敢對上迎春的眼神,只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迎春隨即對許煙露出個笑容迎上前去:“殿下怎麼來了?都是些小事罷了,竟連您都驚動了,屬實是奴婢們的過錯。奴婢們這便退下去不打擾殿下休息。”言畢,迎春便牽著身後泣涕漣漣的初秋準備退至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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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煙沒有理會迎春說的話,她的視線一直定在初秋臉上久久未動。在迎春即將拉著初秋退下去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許煙出聲阻攔道:“等等,讓初秋留在這兒,你們都退下吧。”

迎春和夏至有些為難地對視了一眼後仍想繼續勸說許煙,卻被許煙冷冷的眼神阻攔回去。她們只能應道:“是。”隨後便退了下去。

許煙看著散落一地的碎瓷片以及蹲在地上仍抽泣不止的初秋,也蹲下來與她平視著問道:“怎麼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初秋不敢抬頭看許煙,只低頭嗚咽著道:“抱歉殿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一時手抖沒注意便將殿下最常用的瓷杯打碎了。”

許煙聽到初秋的這番話,這才注意到地上那些碎片竟然是她最心愛的那套通體無瑕的青玉瓷杯!但是看著初秋害怕的表情,許煙只能忍著心痛安撫她道:“沒事的,只不過是一隻茶杯而已,碎了便碎了。你沒被碎瓷片割傷吧?”

初秋沒想到許煙會安慰她,就連抽泣聲都頓了一瞬。隨後她竟哭得更大聲了。許煙不明白問題出在哪,猶豫著開口問道:“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事放心不下的嗎?”

初秋哽咽著回道:“不是的殿下,不是的。是奴婢的過錯,一直以來都是奴婢對不起殿下!”

許煙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正準備開口再問的時候,初秋忽然抬起頭,一雙晶亮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許煙,隨後緊緊抓著許煙道:“奴婢知道殿下是好人。奴婢這麼多年一直做的都是錯的。奴婢不求殿下原諒,只求殿下能救救我娘!”

許煙被初秋搖晃的有些暈。她看著面露焦急之色的初秋,迅速抓到了她話裡的重點問道:“你娘怎麼了?”

初秋這下沒有再等許煙一句句問,而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所有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奴婢初入宮時只不過是個浣衣局的小宮女罷了,從來沒有什麼要成為貴人或者大宮女的想法。只想將入宮這幾年平安的熬過去罷了,沒想到奴婢的娘竟突然病重,需要好多銀子來治病。奴婢沒有辦法才答應了迎春姐姐和主子的要求。”

“奴婢真的從未想過對殿下做什麼,一切都是主子的要求。奴婢現在只求殿下能不計前嫌,救救奴婢孃親!”

許煙沒想到她在意了那麼久的幕後之人,竟然會在今天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被揭示。她冷冷地開口問道:“所以說,你口中的主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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