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醉春樓後,何洵與賀鳶的關係就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倒是沒有對他們的日常相處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只是在一些旁的地方,諸如兩人相處的氣氛上有些說不出的微妙感。這一點就連在何洵身旁服侍的小太監都發現了,他好幾次想問問何洵,可都被他的眼神嚇退了回去。

不過就如賀鳶想的那樣,凡事在覺得可惜的那一瞬間就該結束了。她知道那日跟蹤她和何洵的人並不是雲朗派來的人手,她清楚的知道這一點。雲朗從未掌握過許國的兵權,能調動的也不過只有宮裡的那些侍衛而已,壓根沒有那麼多人手供他去調派,更別提去跟蹤他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了。

那些人是她父親派來的,她親愛的賀尚書,一直將她視作掌上明珠的男人。她不敢對何洵說出實情,那畢竟是她的父親,她再怎麼荒唐也不會去拿他開玩笑,做出賣他的事,即使她知道她父親已然倒戈至雲朗一派。

她貪戀著何洵給她的溫暖,在她早就期盼著的場景之中繼續沉淪。面對何洵對她態度的轉變,她心裡一天比一天更害怕。她整日魂不守舍,就連和何洵一起出去找那些寒門大臣們都總是走神。

這樣的美好能持續多久,等到他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之後還會像現在一樣對她這麼好嗎,還是會毫不留情的拔劍與她相對?她不敢再想。

何洵看著日漸不對勁的賀鳶,壓根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他猜測過後,只覺得賀鳶可能是因為仍找不到支援他們的大臣而感到低落的原因,所以平素安慰她的時間更長了些。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每次關心她過後,她總會更加的傷心。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也壓根沒空去想,畢竟時間真的不多了,雲朗隨時都有可能會對許煙下手。

總之,二人就在這樣各懷心思的情況下度過了十幾天。就當賀鳶心間的惶恐與不安即將到達頂點的時候,轉機來了。她接到那封信遞給何洵後,便看到他的神情由冷漠轉為驚訝。

雖然她沒有看過信的內容,可就在那一刻她心裡有一道聲音清晰的告訴她:就是今天,就是此刻。果然這一天還是來了,他不會再拘束在她身旁跟她一起做著那些壓根就是無用功的事情,他終於找到了真正可以幫許煙逃脫困境的人了。

而這個人也很戲劇性的不是他們這兩天找的任何一人其中的一位,而是他們誰都沒有想過的——何遠。

賀鳶是知道何遠和何洵的關係的,她知道這件事壓根都不用怎麼查,只要提起來何遠幾年前虐待過的那個馬童就能知道。告訴她這件事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何洵叫什麼,只叫他那個馬童。在大人的故事裡,小孩永遠都是不用擁有名字的那一個人。

她本能的將何遠排除在了他們的計劃之外,她相信何洵也是這麼想的。畢竟何遠和雲朗的關係在幾年前就很曖昧,有人說他們早就聯手,一文一武裡應外合準備聯手接過許國,結果誰想到到了後面他們的聯絡反而變淡了。

不過眾人並不覺得是他們兩的關係發生了什麼變化,而是認為他們只是想掩人耳目,不想那麼明目張膽罷了。賀鳶也贊同第二種看法,他們不過是想移開眾人的視線,所以才假裝並不親密。

可站在雲朗一派的何遠究竟為什麼會給她和何洵來信呢?她疑惑地看向何洵,便看到他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喜悅。她心裡“咯噔”一聲,想到了她不願意去想的那個層面。

正當她有了這樣不好的預感時,便看到何洵激動地舉起信放到她眼前,指著上面的內容呢對她道:“你看到了嗎?何遠他說他是支援陛下的,他要我進宮去當陛下的貼身侍衛!”

果然,那些不好的預感都會成真。賀鳶強撐著自己,露出了一個微笑對他道:“那太好了,你什麼時候走,我去給你收拾行李。”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假,可是她沒有辦法,她怎麼能做出來那副真的開心的樣子?

不過好在何洵正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中,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他激動的將這封信收起來,而後拿起門上掛的劍對賀鳶道:“不了,我要先去何遠那一趟與他商量接下來的詳細計劃,然後做出些部署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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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鳶著急地起身,就連身後的椅子都不小心被她帶倒了。只是她現在壓根就沒空管那什麼倒了的椅子,她看向他問道:“這麼著急嗎?你只不過是才收到信而已,就要去見何將軍嗎?要不要給他帶一些什麼東西過去表示感謝?”

“而且你這邊難道不要收拾收拾,萬一你一過去了他就要把你安排進宮裡,你沒有行李該怎麼生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胡言亂語些什麼,總之那些可能會留下何洵的話她都說了出來,希望何洵能認真思考一番。

誰料何洵壓根就懶得想她的話,根本沒體會到她是想多留他一會兒的意思。只是擺了擺手對賀鳶道:“沒人比我更瞭解他了,見他根本不需要帶那些虛禮。至於行李的事你壓根不必替我操心,來這裡的時候我沒有行李,你又哪裡來的東西給我收拾?同樣,我進宮之時也是孑然一身,不照樣在宮裡過活了十餘年?”

賀鳶哪裡不知道這些道理,她只是什麼話都沒有了,她再沒有了任何一個可以留住何洵的理由。她對他勉強的勾起了唇角,走到他身邊為他整理好了衣領:“你這麼一走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了,之前說要給我討賞的話也不知道還算不算數了。不過左右我都是沒能幫到你的,看來這賞終究是與我無緣。”

她明明已經很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眼眶中的酸澀了,可不知為何,它們還是不聽她控制的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她急忙背過身去,不想讓他看到這一幕。

她輕聲道:“你走吧。”

許煙甫一醒來便看到圍在她床邊的霜降。她正出神不知想著些什麼事,就連許煙叫她都沒有反應。許煙內心無語,果然她就不該對霜降抱有什麼期待,還是該她自己下去倒茶什麼的要來得實際一點。

誰料她剛一掀開被子,霜降便感知到了她的動作。她快步走過來將許煙重新按回到了床上,一邊將許煙埋在了被子裡一邊對她道:“陛下這是做什麼?您才剛醒應該在床上好好歇息著,怎麼老想著下來?”

許煙頗為無奈地對霜降道:“我沒事,只是剛醒有些口渴想去倒杯水罷了,你不用這麼緊張。”霜降聽了後,臉上罕見的露出了氣惱之色:“陛下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奴婢便是,像是這種倒水一類的事奴婢不做還要陛下做不成?陛下將奴婢想成什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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