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洵冷冷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女子,說出來的話帶著幾分不耐煩的語氣:“你來這裡做什麼?”

那女子身著紅衣,面貌妍麗,舉手投足之間帶著幾分渾然自成的媚態。聽見何洵的問話後,她蹙了蹙眉,似是有些抱怨似的對何洵道:“你這麼兇做什麼,莫非忘了是誰將你送進來的不成?”

何洵聽了她的話,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動搖,仍是那副冷淡的做派:“沒有忘記,是何遠將軍救了我,將我送入宮中。”

女子聽了他的話,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對他搖了搖頭道:“怎麼過去這麼久,你還是沒有一點長進?依舊如此蠢笨。”

何洵對她這明目張膽的挑釁渾不在意,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道:“在下有要務在身,不能與賀小姐再多談話。且聽您方才所言,在下覺得若是賀小姐與在下說話分外不快的話,還望您給我們彼此一個痛快,讓彼此來得舒坦點好。”

那坐在他對面有著傾城傾國之姿的女子不是賀鳶又能是誰?她身上只著了幾層薄薄的紅紗,隨著她腳腕的擺動,裙紗也隨之翩飛,就像只靈動的蝴蝶一般。不過很顯然的是,這只蝴蝶並不是那麼的開心。

聽見何洵方才所言,賀鳶有些無趣地嘟起了嘴道:“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瞧你怎麼如此小氣,還真與我置上氣了不成?”何洵依舊是那一副淡淡的樣子:“賀小姐多慮了,在下只不過是不想浪費你我的時間罷了。”

賀鳶聽了他這句話,有些嘲諷的笑道:“浪費你我的時間?何洵,做人可不能這般啊。我前腳剛剛助你完成了你的心願,後腳你就翻臉不認人,這讓我可真真是傷透了心吶。”

何洵一頓,拿起桌子上的劍便要向外面走去。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要遇到跟這個女人有關的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現在更是上升到只要看見她,聽見她的聲音他便心頭燥熱。那股邪火自他的心間升起,燃至他的五臟六腑,直讓他呼吸不上氣來。

他清楚的明白自己不能再在這個房間裡待下去,否則他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對賀鳶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來。他要趕快回去,宮裡還有他要守護的人,他為止奮鬥保護的目標。

誰料他剛一拿起劍便被一道纖柔的手攔住了去處。賀鳶的聲音如她的人一樣,妖媚入骨。說起現在這樣埋怨的話來更是別有一番風韻,絲絲縷縷的傳入他耳畔,讓他心頭的那把邪火燒得更旺了些:“你這麼著急做什麼?就算是個小貓小狗,那樣待上三天也會生了些感情。可偏就你是個石頭做的,怎麼都捂不熱你的那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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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鳶說出的話無疑是在提醒他那前不久才剛剛過去的幾天對於他來說是有多麼的恥辱。他的身子一僵,停下了腳步,那些過往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再一次湧入了他的腦海。

說實話,他從小便在何遠身邊長大,何遠對他可謂不是打就是罵,他成天下來身上就沒有一塊兒好的地方。縱然有那好的皮相,可是在他那一身可怖疤痕和長期營養不良的身材掩飾下就都黯淡了下去。

後來遇到了許煙,他便將許煙視為自己這輩子唯一要效忠的人。他知道自己對她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他知道自己齷齪,知道自己卑鄙,可卻還是忍不住抱著幻想,希望哪天她的回眸中會有他的身影。

他不知道所謂的好看皮相是什麼樣的,可是自從他在許煙身邊當了侍衛之後,他就明顯能注意到落在他身上的那些炙熱目光多了起來。初時他還以為自己被什麼組織盯上了,想要除掉他藉機對許煙不利。可是後來經過他漫長的觀察發現,那些一直看著他的人大多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女,這讓他迷惑了好一陣子。

直到後來,才有一個跟他一起守班的侍衛告訴他,那是愛慕。他說那些向他偷偷看過來的眼神、那些炙熱得幾乎將他點燃的眼神名為愛慕。那個夜晚,何洵第一次知道自己或許有了可以放的上檯面的東西——他的皮相。

不過即使知道這些,面對賀鳶的瘋狂追求他還是忍不住疑惑了。在他看來,或者說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裡看來,賀鳶都是擁有著世上絕無僅有的幾張好看皮相之人,更何況她又有著那般出眾的身世,想要找這世界上任何一名男子都不是妄想。可是這樣的她偏偏就看上了他,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可他對她終究還是放任的,不止是因為她身份的原因,更是因為一些他說不上來的複雜情感。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一次又一次容忍她那些荒誕的做法,他知道自己愚蠢極了,他就應該快刀斬亂麻,即使她落淚,即使她用那雙霧濛濛的眼睛看著他他都不應該有絲毫的動搖。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丟下她一個人。

後來過了很久之後他才明白,原來在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輸了。

自將他從梁鈺那裡解接出來後,賀鳶便將他囚禁了起來。明面上是說為他療傷,可實際上不過是為了滿足她對他的佔有慾而已。對上她深藏眼底的慾望時,他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一直陪著她將這出反抗不得的戲演了下去。他絕不會承認他若是想逃出去的話,壓根不費吹灰之力。她的那些手段在長期為許煙做事的何洵眼裡看來,不過是最簡單不過的過家家遊戲而已。

可是事情總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夢終有一天會醒的。我們不能耽溺於夢中,總會有人強迫性的拉著我們出來面對這夢境的。他們夢醒的那天,是在一個清晨。那日賀鳶如同往常一樣起得很早,一大早便如入無人之境似的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他的臥房,坐在了他床前的那方小矮桌上等著下人們上菜。

他也習慣性地無視了她的存在和看向他的色眯眯的眼神,無比自然的拿起衣服到屏風後換上,將她的視線堵得一乾二淨。而後走到她身邊落座,將碗筷給她佈置好,與她一同等著早飯的到來。

就是這麼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清晨,在他們剛剛拿起筷子準備吃飯的時候,賀尚書匆匆忙忙地回來,召集了一大批大臣們到他的書房議事。賀鳶本是不知道這件事的,是由於今天佈菜的廚子實在晚得有些離譜,這才多問了一句。

誰料想到在一旁侍候她的小廝忽然一拍大腿,無比誇張地對他們道:“小姐您不知道嗎?今兒個朝廷可翻了天了!咱們的女帝要下臺了!”

在他無比激動的八卦聲中,賀鳶驚慌地看向何洵。慌亂中不知是誰的筷子掉了地,發出聲清脆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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