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跟著那太監七拐八繞了好一會兒才到了蘭太君子的住處。她默默伸出手來擦了擦自己額頭沁出的汗珠,卻沒想到被那太監注意到了這一幕。

他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把扇子輕輕為許煙扇著風。許煙感受著身旁涼爽舒適的風,忍不住在心裡感嘆:怪不得是執掌中宮之人手底下調教出來的,怎麼言語舉止之間都是說不出來的熨帖呢?她暗自給這太監加了不少的分,甚至動了將初秋幾人送來蘭太君子這裡重新調教的念頭。

正當感嘆之時,太監對她細聲道:“陛下,到了。”許煙抬頭向旁邊看去,只能看到鬱鬱蔥蔥的竹子。她從未來過蘭太君子的住處,按理說也是從未見過這方景緻的,可是莫名的,她的心裡忽然有一根刺狠狠地扎了她一下,直叫她沒有防備,痛得生疼。

那太監瞧她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輕聲再次提醒許煙道:“陛下,到了。”許煙這才回過神來。她回過頭不好意思地衝太監笑笑,而後邁開步子向那殿內走去。明明是深秋,還未到冬季,可許煙卻感到一陣冷風向她襲來,說不出來的陰森。那太監出聲叫她提醒腳下的臺階,她正出神想著這宮殿的事情,冷不丁被他嚇了一跳險些驚叫出聲。

他也像是被許煙如此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不過這些都迅速被他掩飾了過去。他再次堆滿笑意對許煙道:“陛下可是冷了?這便到了太君子的住處,到了裡面就暖和了。”許煙尚不明白他說的意思,便被他帶了進去。

當許煙坐在蘭太君子對面與他對視之時,才真正明白了那太監話中的含義。只是深秋罷了,許國的秋遠不到寒涼的程度,反而是許國一年四季中為數不多的好天氣。雖有涼意,可卻是令人倍感舒暢的涼爽。而蘭太君子房中卻已經燒起了炭,就連他懷中都抱著一個小手爐。

許煙忍不住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企圖降降自己從進門來就油然而生的那股子煩躁和悶熱之感。可是茶一入口,她便沒了想法。那茶竟也是滾燙的,她沒有絲毫防備,差點燙掉了半個舌頭。還好她喝茶從來都是細品,只抿了一小口而已,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

只不過這些無處不透露著的怪異感終究還是讓她不想在這裡再多呆一分一秒。她看著對面裹上了狐皮披肩的蘭太君子,猶豫了好久終於出聲道:“沒想到蘭太君子竟一直居住在如此偏遠的地方,這殿內如此寒涼,也怪不得太君子穿得如此保暖。今日晚輩前來才發現自己過往對您的關注太少,在此為您賠罪了。等回去後,孤便叫人為您安排個更好的住處。”

蘭太君子聽到許煙的話,臉色稍僵,不過迅速對許煙回道:“陛下日理萬機,如何能面面俱到?況且本宮不換住處也正是因為習慣了這偏殿,若是陡然讓本宮搬出去,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蘭太君子這理由明顯是為了拒絕許煙而說的,許煙能聽出來自然也不好過多強迫他。她來之前確實想著多對蘭太君子問候和關照些的,可是這一路上的不安預感與蘭太君子住處這詭異的感覺實在讓她坐立難安。她只想著將事情儘快解決然後找到迎春,與梁鈺見一面說說這些事情。

想到梁鈺,她的手一頓。沒想到她現在竟已習慣性地將他看做自己的皇夫,什麼事情都想著要與他商量,也會習慣性地想要依靠他......不過不管她回去之後究竟都要做些什麼,當務之急是她得能回得去再說。

許煙看著並不想主動提起那件事的蘭太君子,抿了抿唇還是決定由她挑起這個話頭:“想必蘭太君子也聽說了孤貼身女官做下的糊塗事,孤深知孤管教無力,竟讓她做出這種混賬事來。可是孤知道,這丫頭沒什麼壞心,頂多將她和那僧人一同發配出宮去,沒必要作那奪人性命的事,您說是嗎?”

蘭太君子聽到許煙這番話,唇畔溢位一抹淺淺的笑意,讓他更添了幾分柔媚。這個時候的許煙終於知道蘭太君子為什麼會是在母皇身邊笑到最後的那個人了,儘管他已有而立之年,可通透光滑的皮膚,燦若星子的雙眸,以及那一舉一動之間無意中透露出的風情無不表現出他的尤物一面。

他看向許煙,眼裡帶著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情愫:“依陛下的意思,竟是本宮的錯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絲絲縷縷的哀怨。

許煙一怔,忙避開他的視線恭敬地對他解釋道:“蘭太君子誤會了。孤只不過是想保下這二人的性命,若有用詞不當之處還請太君子多多包涵。”

誰料蘭太君子聽了她的話,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這些人禍亂宮闈,本就是些天性骯髒的雜碎而已,竟值得陛下如此維護?依本宮看,陛下方才所說的管教無力確是真的,竟叫這些沒皮沒臉的下人們一個兩個的都爬到了陛下的頭上,成何體統?!”

許煙自是知道蘭太君子此番話是在教訓她,可也不無道理,終究是為了她好的。許煙對他鞠了一躬,誠懇的認錯道:“是,孤的錯誤孤已經認識到了,還望太君子給孤這個面子,孤保證以後在宮裡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蘭太君子看都沒有看許煙一眼,他只把玩著自己手上的手爐幽幽道:“陛下都這麼說了,本宮還能有不放之禮嗎?”說著,便對一旁候著的太監道:“小莊子,帶陛下過去領人吧。”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小莊子輕輕應聲,而後帶許煙退了下去。許煙沒想到最後竟寥寥幾句話就讓蘭太君子放人了,她冥冥之中覺得蘭太君子叫她前來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或許這件事只是一個誘餌,讓她心甘情願赴這場鴻門宴的誘餌罷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凝霜。前方領路的小莊子似是感覺到了她氣場的變化,輕笑一聲對許煙道:“陛下大可不必如此緊張,不過是去領個人罷了。既然太君子說了會放人,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許煙心道:我是不擔心他會不會放人,我是擔心我自己還有沒有命出去!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