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煙此言,大臣們的表情幾乎是瞬間變得驚愕。就連工部侍郎和文良本人都深覺詫異。還沒等文良說什麼,工部侍郎就上前一步躬身對許煙道:“陛下還請收回成命!犬子文良只不過是一從三品官罷了,如何能當得監國大任?”

工部侍郎說這句話的時候,汗水不停地從他的額頭滑落,他生怕讓其他人誤會他已經站到了許煙一派,可也不想讓許煙覺得他已經投靠了雲朗,於是極力保持沉默企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以這種方式站到眾人面前。

他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女帝究竟想要做些什麼,是想利用他們來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嗎?不過無論許煙的真實意圖是什麼,她想拉他們一族下水的心已經表露了出來,而他也萬萬不能讓這種事在他們身上發生。

情況也確實如同工部侍郎所想的一樣,在座諸位大臣雖面上沒有明示,可私底下交流的眼神無不透露著對工部侍郎立場的懷疑。畢竟沒有誰會願意將監國這麼重要的一個職位交給一個和自己派別毫無瓜葛的人吧,更何況,許煙都沒有選擇一直堅定站在她這派的彭月,卻交給了他的兒子,這難道不是一種暗示嗎?

但誰都沒有出來說這件事,他們隱隱覺得許煙的這個決定是不容更改的,怕是他們說得再多都沒辦法動搖她的想法,若是逼急了說不定還會為他們自己惹上一身騷,自然是隔岸觀火最為適合此時的情況了。反正雲朗也不會讓許煙的這個想法實施的,他們只需靜靜待在這裡看這幾尊大神鬥法便好。

許煙在提出這個人選前便已經料想到了他們的反應,她的眼神掃過在座每一個大臣的表情,在對上彭月毫不掩飾的詫異和眼底一閃而過的瞭然時,許煙頓了頓,迅速略了過去。直到工部侍郎在說那些廢話時她還在想彭月的那個眼神,她一定在想為什麼不將監國這個位子交給她吧。

許煙的心莫名的有些慌亂,她知道自己是有私心的,但她不願意將她那份骯髒的心思告訴彭月。她下意識覺得彭月不值得她相信,她看著她的時候會感覺到莫名的心慌,可她卻不明白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也不敢告訴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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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才,她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想培養文良做她的新一任左膀右臂,畢竟相互制衡才能維持一個平衡的狀態。彭月在這六年裡一直都是以她派別中唯一的權威人物存在的,一個人的權利擁有的太大難免不會被其迷了眼。所以文良此人是她必須要啟用的,無論是作為制衡雲朗的存在還是牽制彭月的力量,他都是一個不二的人才。

在一片寂靜聲中,許煙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神落在了雲朗身上,她淡淡出聲道:“孤明白大人的心思。可是大人也不必妄自菲薄。文良是今年的新科狀元,且能在短短的幾個月裡打破許國的記錄,做到了光祿寺卿的位置上,想必他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

說到這裡,許煙的眼神落到了從提及此話題到現在一時未吭的文良身上繼續道:“若說年齡和資歷,孤倒認為應該多給年輕人一些機會,許國也到了應該大刀闊斧向前走的時候了,注入一些活力說不準會有意料之外的效果呢。”

在座諸位大臣們心下瞭然,許煙這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啟用這個新科狀元了,看來這往後的日子可更是精彩。他們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雲朗,不知道他聽了許煙的話會有什麼反應。雲朗也明顯能感覺到他們的視線,正準備應眾人之意出來勸阻許煙時,大殿內突然傳來一聲“嘭”的響聲。

許煙看著臺下那個瑟瑟發抖,不停對她磕頭的佝僂身影,心下忍不住酸澀。他邊磕頭邊對許煙道:“陛下,臣的兒子臣自己知道。文良他天性軟弱善良,如何能當得監國一職?他能做到這光祿寺卿的位置上已經是陛下盛寵了,怎麼還敢妄想其他?老臣跪請陛下收回成命!”

工部侍郎哽咽沙啞的聲音一時間讓不少大臣為之動容。是啊,他們雖然面上看上去都是主宰天下命運的臣子,可實際上也不過只是為君主和高位者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棋子罷了。得到重用固然好,可失去價值時墜落的速度也會比旁人更快,因為棋子無論走到哪一步都不會改變“棋子”這個身份。

就連許煙都在猶豫要不要看在工部侍郎這麼不容易的份上收回成命的時候,事件的主人公文良終於站了出來。文良還是那一派溫潤君子的感覺,絲毫沒有被這些討論影響了的樣子,他從容大方向前走到工部侍郎身邊與他一同跪下。

許煙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裡想著:完了完了,這正主都出來說不想做了的話,她也不能強迫人家硬要人家做這個監國,替她接這個燙手山芋吧。誰成想文良竟然向許煙磕了個頭道:“陛下,文良深知陛下對文良的提拔之心。”

這句話一出,許煙都要忍不住扶額了。聽聽,聽聽!這不就是標準的拒絕答案開頭嗎?她不抱任何希望的聽下去,文良也如她所願繼續講著:“文良感謝陛下給予的這次機會,也必定不會辜負陛下所望。願以良之力為天下年輕人做表率,為許國發展盡最大的心力!”

唉,她說什麼來著,這就是要拒絕了。等等等等,他方才說什麼?許煙驚訝地抬起頭,正對上文良堅定的眼神。很奇怪的是,文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四月天的折柳,又像是溫柔和煦的暖風,但這一刻許煙卻在他的眸子裡讀到了不亞於勁竹般的堅韌,這或許才是文良真正的樣子。

大臣們聽到文良此言,皆側目以示。沒想到這個看上去無欲無求的工部侍郎之子在今天之後就要成為這許國新一位有實權之人!他們的心思開始活泛起來,對於文良此番言論和許煙的導向也開始進行揣摩。當然,此時也有不少人在擔憂雲朗會對文良和女帝做出什麼行動來扳回這一局。

不過今天的早朝雖然讓原本就不太明朗的局勢變得更加混沌,可是有一個人的定位卻在眾位大臣心中漸漸明朗起來。

彭月,作為許煙這一派最為有力的代表,可能正在漸漸失去許煙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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