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洵走了,她沒能攔得住他。他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魔怔,偏偏就要上戰場建功立業,說是要為了她而拿到功勳。她好想告訴他不必的,她只想他好好活著,僅此而已,她再沒有其他多餘的奢求了。

想到這裡,賀鳶抬頭看了看自己現如今的處境,比之街頭上的乞丐來說是好了許多,可是論自由的話,她可遠遠及不上那些流浪的乞丐。她已經不知道在這裡呆了有多久了,只是覺得時間一點點在流逝,而她也在漸漸走向命定的結局。

門被輕輕推開,她有些茫然的向外看去,正對上來送飯的小姑娘那雙害怕而清澈的大眼睛。她像是一下子又有了生命的動力一般,直直看向小姑娘,將那小姑娘嚇得一哆嗦。小姑娘原就害怕她,如今她被囚禁起來了,雖然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可是卻莫名的比之前更可怕了百倍不止。

正當她避開了賀鳶的雙眼以為她不會跟自己講話了的時候,她聽到了賀鳶的聲音:“小姑娘啊,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小姑娘的身子猛地一抖,她知道賀鳶發現了什麼端倪。只是現在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只希望賀鳶給她留些顏面。她哆哆嗦嗦地對賀鳶回道:“回小姐,今天是三月初一。”

三月初一,賀鳶聽到這個數字時懵了好一會兒,壓根沒注意到已經被嚇軟了腿跪在地上的小姑娘。過了好一會兒,賀鳶低下了頭,帷幔籠下的陰影罩在她的臉上看不清她的具體神情。她對小姑娘輕聲道:“扶我起來吧。”

賀鳶只是堅定地向前走著,壓根沒有發現跟在她身後的小姑娘已經滿頭大汗了。小姑娘在賀鳶身後小跑著道:“小姐,這麼做真的能行嗎?若是讓孔夫人知道了的話,會不會對您做出什麼不好的事啊。”

賀鳶頗為雲淡風輕的回道:“左右我們如今都已經出來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一直向前走便是了。”小姑娘嘆了口氣,不由得開始埋怨自己方才的反應,怎麼就能那麼跟賀鳶說呢,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她她在騙她嗎?

方才賀鳶剛聽到她說的話時還沒多大的反應,直到她說出了日期後,賀鳶才徹底變了臉色。小姑娘也在那一刻的時候才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錯在了哪裡。她根本就瞞不過賀鳶的,沉睡中的雄獅依舊是雄獅,他們不會喪失掉自己的本能,而賀鳶的本能就是對自己最為清醒的認知。

只是小姐這麼做會不會太過於莽撞了些?方才她甫一聽到她說的話,便立即起身更衣,而後又迅速走到了門口,告訴那些在門口看守著的護衛她要出去一趟,接著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從這個實則為囚禁她的地方走了出去。

莫說那些侍衛沒有反應過來了,就是觀看了全過程的小姑娘都驚掉了下巴。她躊躇的站在原地,看著賀鳶的身影越走越遠,這才一狠心追了上去。那些原本沒有反應過來的侍衛看到她的動作才回過神來,三五個人立馬將她團團圍住,接著又派了一兩個人上去阻攔賀鳶。

賀鳶看著他們的動作也並不惱火,只是立於原地淡定地問道:“你們的侍衛長呢?”侍衛們聽到她突然的問話,皆怔了一下,突然感覺到他們面前的賀鳶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從氣勢上壓得他們不敢造次。

幾人對視一眼,恭敬地對賀鳶回道:“回小姐,侍衛長出去巡邏了,要一會子才能回來。您身體未愈,如今初春風寒,還是快回屋歇息著吧。”他們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暗暗握住了手中的武器。他們可聽說了前一個侍衛長的悲劇,知道賀鳶是會武的,不想與賀鳶硬碰硬,但是也要保全自己才是。

賀鳶聽到他們的話,眯起眸子在他們的身上一一掃視而過,而後挑了挑眉道:“你們對我的身體狀況瞭解得倒是要比我自己還深,是孔夫人給你們的膽子嗎?”幾人一聽她如此直白的說出了孔夫人的名字,皆臉色大變,齊齊跪下對賀鳶道:“小姐言重了,屬下不敢!”

賀鳶冷哼一聲:“不敢?我瞧著你們一個個的膽子倒是大的很呢,哪兒有不敢之意?”她這句話一出,在場沒有人敢反駁她,畢竟現在留守在這裡的侍衛都是一些低品階的。自平亭受了傷之後,這裡最大的掌事就是孔夫人了,可孔夫人也不在場,他們不知道該聽哪一方的才好。

賀鳶早就發現那個平亭不在了,這也是她敢這麼做的原因。然而就在她準備繞過他們走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道讓她極為不爽的聲音:“小姐身子未愈,這是要急著去哪兒啊?”賀鳶轉過身去,一眼就看到了拄著柺杖的平亭。

她嘴角勾起一抹諷笑:“若真說起來,平侍衛你也當仁不讓呢。我沒想到平侍衛還有這樣的忠心,腳都成了這幅樣子了還不忘了特意過來看看。”

平亭似乎是從上次的事中吸取了教訓,如今面對賀鳶明晃晃的挑釁,也並不生氣,只是對賀鳶道:“小姐這是說的哪裡話,這本就是屬下分內之事。既然小姐也能體諒屬下心情,那麼還請小姐不要再為難這幫兄弟了,儘快回屋靜養的好。”

平亭的話一出,在場大半侍衛都舒了口氣。賀鳶可以不聽他們的話,但是平亭是很明顯站在孔夫人一派的人物,賀鳶應該不會不給孔夫人面子的吧。可誰想到賀鳶只是向平亭的方向走了過去,抬起頭看著他的眸子對他道:“若我說不呢,你要拿我怎麼辦,殺了我嗎?”

平亭看到賀鳶眼裡毫不掩飾的挑釁諷刺之意,心中怒火油然而生,差點就沒忍住要上去跟賀鳶比劃比劃了,還好後面有個侍衛拉了他一把,這才讓他冷靜下來。他毫不服輸地回看向賀鳶道:“屬下確實不能拿小姐怎麼樣,可是小姐也千萬別忘了,您是什麼樣的身份。”

賀鳶眯起眼睛,可不悅之意仍是從她的眸子裡透了出來,她反問他道:“哦?我竟不知平侍衛所說的我的身份究竟是指什麼?”平亭對賀鳶拱了拱手道:“小姐若執意不管自己的身子的話,屬下也確實不能拿小姐怎麼樣,只是害怕一直關心您身子的孔夫人會寒了心吶。”

終於,他終於還是將孔夫人搬了出來,而賀鳶也一直在等這個機會。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外殿迴盪,所有看著這一幕的人都沒反應過來賀鳶究竟做了什麼。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聲小小的驚呼聲響起,喚醒了眾人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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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鳶在眾人的矚目之下打了平亭一巴掌,用力之大竟讓平亭一個八尺大漢都偏過了頭去。不過一會兒,他的臉上便浮現出了一個紅腫的巴掌印,在他黝黑的膚色之下不那麼明顯,但還是落在了眾人眼中。

平亭這下再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他握緊了腰間的花槍就要準備刺向賀鳶,可當對上賀鳶眸間的冷意之時,他又硬生生地將這口氣咽了下去,繼而對賀鳶道:“小姐這是何意?”

賀鳶壓根不懼周圍人打量的眼神,直直看向平亭道:“你說我是何意?面對這麼一個不聽主子話的人,我還能有何意?平亭,你不要忘了你來屋裡的初衷是什麼,你的上一任侍衛長告誡於你的話是什麼。忠人二字你做到了哪一點?哦,或許你只是做到了忠,可是你所忠之人為誰,這麼明顯的事就不必我再來提醒你了吧。”

賀鳶終究還是爆發了,在眾人的瑟瑟之中宣告了她的主權。賀鳶不再看在場所有人的面色,轉身大步流星的向門口走去,再沒有人敢上來攔她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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