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再次來許煙宮裡的時候是在重重保衛下過來的。那日他一推開門便看到了外面排得整整齊齊嚴陣以待的侍衛,還將他給嚇了一跳,一瞬間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湧入了他的腦海。還真別說,他甚至還猜想過會不會是許國以退婚為由頭要和梁國開戰了,所以要先擒住他做個人質什麼的。

當然,最後證明了他這只不過是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罷了。他在眾人的擁護下走出了房門,面對那些神情嚴肅閉口不談的侍衛,他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為什麼用這麼大的陣仗來接我一個老頭子?”

眾侍衛目不斜視,只一心將他往許煙寢宮的方向帶。只有一個在隊伍中走得最為隨意的侍衛對他道:“喲,您還不知道這事兒呢?倒也是,您剛來沒幾天,沒聽說也是正常的。”說完這句話,他湊近了使臣,對他擠眉毛弄眼睛的說道:“我們那位女帝,得了失心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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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聽了這句話,下意識脫口而出一句:“一派胡言!”那位侍衛被他噴了一臉唾沫星子,不悅地拿手擦了擦臉走開低聲咒罵道:“愛信不信。老東西,給你臉還不要。”使臣看著侍衛離去的背影,想到了那位前日還剛剛與他交談過的女帝,一陣寒意從心頭升起。

許國全國上下沒有人相信自己的女帝,只相信流言。他們對自己的女帝充滿了鄙夷與猜測,對事情的真相置若罔聞。這樣的國家如何能長久,許煙這個女帝又如何能夠做得下去?想到那位他稱讚過的女帝,他忍不住搖搖頭道:“國之將亡!”只可惜了這個孩子,就要在政治鬥爭中做那一個無辜的犧牲者,將要以那樣不光彩的樣子退下臺去了。

許煙看著猶豫了好久都沒說出話來的使臣,為他斟了杯茶道:“使臣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使臣看著許煙的動作,好幾次想要為許煙抱不平,可是終究還是將那些話都咽了下去。若是她仍是他們梁國的皇后,他又何愁為她籌謀?可是她不再是,他們此刻就要在這種事情上做出決策了,他所能做的,也不過為她嘆口氣罷了。

所以他對許煙道:“既然陛下這麼說了,老朽就直說了。我來這裡的時日已經很長,所以希望儘快將事情解決掉為好。陛下看依您的意思是要怎麼處理呢?畢竟已經過去了一兩日的時間,相信陛下心裡也有了自己的判斷吧,不妨說出來聽聽,看看有沒有協商的空間。”

許煙點了點頭,放下了茶杯。她本來就不欲把這件事的戰線拖得過長,儘快解決對彼此都好。她看向使臣道:“那好,使臣既然是這麼爽快的人,孤便也直說了吧。首先梁鈺和孤成婚也並不是脅迫,而是基於我們雙方都同意的立場上的,所以孤也並不需要因為此對孤做出什麼補償,你們也不用因為這種事而覺得對孤有所虧欠。”

“至於和離的事,既然是因為他的原因,那麼孤要一些補償也是無可厚非的。”聽到這裡,原本因為許煙的話有些愧疚的使臣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才對嘛,他不秉持的原則就是該補償的一分不少,想從他那兒佔便宜的想都別想。畢竟白來的東西他總會覺得是不是背後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在等著他。

許煙還是頭一次看見一個這麼正義的使臣,一時還有些好笑。看來梁鈺對她也確實是下了功夫,特意給她派了這麼一個好說話的大臣過來,是想著任她宰割嗎?許煙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使臣道:“您也別激動,都只不過是一碼歸一碼罷了。該孤拿的,孤是一分都不會跟您客氣的。”

使臣再次點了點頭,一雙眼睛晶亮的看向許煙,等著許煙的下一步吩咐。許煙看著他這個樣子,頗為無奈的繼續道:“孤要的不多,所求的也都在這張紙上寫清楚了,還要拜託您將這張紙帶回去交給梁鈺。”說著,便從袖間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使臣。

使臣蹙了蹙眉,從許煙手裡接過了那張紙,正欲開啟時卻被許煙阻攔:“慢著。不好意思,這張紙上的內容是孤寫給梁鈺一人看的,還望使臣大人理解。”使臣這就不明白了,放著他一個專門負責談判的人不說,非要跟梁鈺來說這個事。難不成是想要梁鈺看在他們夫妻的情面上多讓給她一些利益不成?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對的,看著許煙的眼神都變得有些不對勁了。這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嗎?明明說得好好的,說什麼多一分不拿,結果上來就跟他來這套。他正欲駁回的時候,許煙看出了他的意思對他笑著道:“孤怕使臣大人誤會,所以正準備跟您解釋的。”

他聽見這話,揚了揚眉,似是在等許煙的解釋。許煙笑了笑道:“想必您也是知道梁鈺的手腕的。他既然能為了權勢拋棄孤,想必孤在他心裡也不是那麼必不可少的位置,那麼對於孤寫的內容自然會更為嚴格的看待。所以您大可不必擔心他會不會徇私,以您對他的瞭解難道還不夠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使臣捻了捻鬍鬚,仔細想了想,覺得許煙所說也不無道理。他們家那個皇帝簡直就是個瘋子。原先還以為他為了許煙力排重議是多麼喜愛這名女子呢,結果還不是為了鞏固他的位置轉頭就拋棄了她,娶了那個不檢點的女人。

想到這裡,使臣將信收入了懷中,而後語重心長的對許煙道:“陛下既然知道又何苦這麼做呢?若是跟臣說的話,臣說不定還能幫您爭取一二,您這麼一來可就完全沒有退路了啊。”

許煙聽完他的話後,做出一副為情所傷的模樣虛弱地對使臣笑了笑道:“您不必再問了,孤心意已決。”使臣看著她這幅樣子,也明白了些許。他嘆了口氣感嘆道:“唉,世間多的是為情所困的人啊。老朽在此祝願陛下能早日走出來。”

許煙揚起蒼白的臉對他道:“謝使臣關心,孤會盡力的。”使臣點了點頭,邊搖頭嘆氣,邊走了出去。

看著使臣的身影在門外漸漸消失,許煙的臉色也逐漸陰沉了下來。她低下頭,整個房間靜得可以聽見她的呼吸聲。她忽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如此可怖,她利用了每一個人來達成她的目的。那個使臣、梁鈺和梁國其他無辜的人,都因為她的算計而捲入進來。

可是她沒有辦法,她的前路已經被那些人加以一道又一道的阻礙,若是她再不出手的話,將要失去的是什麼連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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