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景象漸漸模糊,迎春痛苦的大喊著:“主子,主子別離開我!”然而就在她這一聲道出時,她也醒了過來。想著自己方才在夢裡看到的場景,她陷入了恍惚之中。

在夢裡的他們應該是早就相識的,並不是在宮裡才初次見到彼此。那麼為什麼在她的記憶裡壓根沒有夢裡那一段呢,而且殷泓生前與她的相處中也並沒有透露出絲毫與她早就相識的感覺。

迎春搖了搖頭,強壓住自己心頭那份不適的感覺,感受著自己仍激烈跳動的心,她不停地安慰自己道:不可能的,那些事情都是那麼的滑稽可笑。她不可能會有一個對她那麼好的孃親,更不可能隨時吃著對她來說很貴的江南梅子,最為不可能的是會那麼早就認識殷泓。

對,這一切都不過只是她的一個夢罷了,或許是她這些日子沒休息好,才會做出這種荒誕無稽的夢來。她不該再惦記著這個夢裡的內容了,應該專注於當下的事情才是。陛下......對了,陛下前幾日來找過她的。之後呢,陛下怎麼做了?

正當迎春腦海一片混沌之時,鐵牢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迎春驚慌地向上看去,正看到從外面進來了位獄卒。他有些煩躁地拉開鐵門,將飯扔了進去,壓根沒看一眼在地上的迎春,接著便要鎖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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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沒有計較他的行為,如今的她也來不及計較這些事。她緩慢地拖起身子向那一份已經灑了大半的小米粥和滾落到草蓆上的饅頭爬了過去,或許是她發出的聲音太大了,那名已經離開的獄卒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當發現她的動作時,獄卒沒有旁的反應,倒是有些驚喜的對她道:“呦呵,你還真醒了啊?”

迎春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她的眼裡只有眼前近在咫尺的糧食。她不介意這糧食到底有多麼的髒,她活了這麼多年,壓根不是憑著運氣留在許煙身邊的,她是憑藉著自己的毅力,哪怕是餿菜餿飯只要可以填飽肚子能讓她活下去的毅力走到這裡的。

所以這點挫折算什麼,根本打不倒她。若是他們願意羞辱她便叫他們盡情羞辱去,只要她可以活下去,就不怕沒有翻身的那一天。可就在她的手碰到饅頭的一瞬間,卻被那獄卒一腳踢了開來。他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迎春,將那饅頭狠狠地踩在泥土裡道:“我他媽問你話呢!”

迎春眸子裡的光黯淡了下,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地問道:“你想知道什麼?”這獄卒明顯沒有想到迎春會反問他,他怔了一瞬後笑道:“你該不會不知道你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吧?”

迎春抬起頭看著獄卒,面上依然平靜如水,可心裡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那獄卒打量了她一圈,而後搖搖頭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迎春此時都想上去給這獄卒一巴掌讓他趕緊說了,這獄卒貌似也看出了她的想法,不再拖拖拉拉。直接道:“要我說你感染上這怪病說不定就是因為那個女帝。”

迎春一下子抓住了他話語中的重點,她急切地問道:“什麼怪病?陛下她怎麼了?”那獄卒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咂舌:“嘖嘖嘖,沒想到到了現在這個關頭上還有人惦記著她,這麼忠心於她。他們說的對,你就是女帝身邊最忠心的一條狗。”

迎春不管他言辭裡的那些侮辱,仍舊真切的問著:“究竟是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獄卒看著迎春低聲下氣的模樣,吹著口哨在她下巴摸了一下而後才對她說道:“你還不知道吧?自從那日女帝來看過你之後你就病倒了,接著便昏睡了過去。任我們叫大夫也好,怎麼做也罷,你就是醒不過來。最後沒有辦法,只能任你自生自滅了。”

“至於那個女帝嘛,想來也沒幾天活頭了。就算她不感染這些個病,也會因著現在的事情死的。也就可惜了你,長得這麼如花似玉的,臨了臨了,還被她給感染上了這麼個怪病。真是可惜咯。”

獄卒的聲音輕飄飄的傳進迎春的耳朵裡,讓她一時間沒了分寸。怎麼會,陛下怎麼會......在她昏迷的這些日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獄卒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迎春正陷入恍惚中時,那名獄卒輕輕蹲了下來靠近她道:“說真的,這兩天傳出來的訊息,女帝沒有多久就要完蛋了。你要不要考慮另找個下家啊,小美人兒?”

迎春一把將他推了開來,戒備的看著他道:“你休想!還有,陛下是不會在你們這種人的手底下認輸的,她會重振旗鼓的!”那獄卒被迎春推了一把,有些趔趄的跌倒在了稻草堆上。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而後拍了拍手上的土站了起來對迎春道:“別給臉不要臉,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鬼樣子,爺能看得上你是你命好。既然你一心想往死路上走我也不攔著,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翻盤究竟能不能成。”

言畢,他也不欲與迎春再多糾纏,罵罵咧咧的向門外走去。就在鎖門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迎春道:“哦,我明白你為什麼那麼篤定那個女帝能翻盤了,你該不會是還寄希望於跟她聯姻的那個什麼梁國皇帝吧?告訴你,你們的算盤可打不響了。”

迎春看著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忽然感覺他的聲音離她是那麼的遠,遠到她壓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是看見他的嘴巴在一張一合的動著,從裡面噴出刀劍來。“就在兩天前,梁國來了個使臣,說要來跟掌國大人提聯姻細則的。結果還沒等說什麼呢,梁國使臣便趾高氣揚的說他們梁王要迎新人了,是南國的那位太后。”

“要我說這梁王也沒什麼追求,娶咱們陛下便罷了,還要娶那個什麼太后。那位的風流史在這大陸上誰人不知啊?不過也是為了他的那些個地位之類的事情,這麼想來倒也不虧。聽說那太后跟梁王早前就已經有過那麼一腿了,如今前緣再續,哪還有那個女帝什麼事兒啊?”

這獄卒持續不斷的說著他的見解,然而迎春此時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她覺得自己是沒有理解的,可那些“另娶”“前緣再續”一類的詞卻不停的盤旋在她的腦海裡。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懂了,不然為什麼會喘不上氣來。

胸腔內淤積的一口氣再也無法嚥下,一下子迸發了出來,世界頓時染成了紅色。在她暈過去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獄卒眼裡無法掩飾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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