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沒有錯過迎春那一瞬間的慌亂,她走上前去扼住迎春的下頜,迎春溢滿慌張的神色在她的眼前被放大無數倍。

許煙緊緊盯著她,問道:“還不說是嗎?”

看著迎春顫抖著的身軀,許煙眯了眯眼,聲音中滿是威脅:“是母皇嗎?”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迎春的眼眶中溢位,她猛地掙脫許煙,顫抖的身軀不住給許煙磕頭:“殿下,求您不要再問了!一切都是奴婢一個人做的!奴婢願意以死謝罪!”說完,她目光忽的一凝,以許煙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向床柱撞去。

許煙被這一幕驚住了,待她反應過來時,迎春的身子已衝出去好遠。她忙起身去追,但剛邁出兩步,便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音。

“砰——”迎春纖細的身子隨著這一聲沉悶的撞擊聲軟軟地倒在了地上。許煙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倒流了一般,涼意從指尖一點點蔓延到全身上下,直到僵硬。

許煙顫抖著吐出兩口氣,一步接一步向前走去。直至走到迎春身前,看到她額頭上的那一大片鮮紅的血跡時,她愣在了原地,嗓子似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身後的殿門被人開啟,隨之而來的是紛亂的腳步聲。只是須臾的時間,夏至幾人就已奔到了許煙身旁。

她們看到倒在地上的迎春,皆驚叫出聲,隨後便蹲下去檢查迎春的傷勢。一時間哭叫聲在這一方小小宮殿內顯得尤為熱鬧。

許煙不知道被進來的誰推搡著,身子搖晃。她看著這荒唐的局面,低聲道:“夠了,別吵了。”

她們似乎是還沒有聽到許煙的聲音,依舊哭作一團。初秋啜泣著問一旁的夏至:“迎春姐姐怎麼樣了?會不會......要不要找黃太醫過來看看?”

夏至一邊支使霜降去找太醫,一邊察看著迎春這邊的情況。

暗夜裡,月藏進了厚重的雲間,沒有一絲光亮。許煙的身子全部隱藏進黑暗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她沉默片刻,再次提高音量道:“我說了別吵了!”

一時間殿內沒有一絲聲響,夏至和初秋皆回頭看向許煙。

許煙的臉上沒有表情,她平淡地問道:“她怎麼樣?”

夏至被這樣的許煙嚇住了,她強行鎮定下來說:“現下看來情況還不甚清楚,還要等太醫來檢查。只不過迎春姐姐現在暫時還是有一息尚存的。”

許煙聽到“一息尚存”幾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幾乎是聽到這幾個字的同時便松了一口氣。她忙吩咐說:“那你們先在此處好好照料她,等黃太醫來了再看情況吧。”

夏至和初秋對視一眼後對許煙應“是”。夏至一邊給迎春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想著許煙今日的不對勁。

迎春在許煙的寢宮內出事,無論如何許煙是絕對脫不了干係的。看許煙的反應,她絕對是知情的。

難道是那件事暴露了?想到這兒,夏至將頭低得更低了些,生怕許煙追問自己。

這旁的許煙靜靜地看著面色慘白的迎春,心頭一時湧過萬千思緒。幾乎是無意識地,她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夏至,你們究竟是為誰做事的?”

夏至聽到許煙的問題,手中拿著的帕子一抖,掉在了地上。她慌忙撿起來,裝作平靜地說:“我們是殿下宮內的奴婢,自然是為殿下做事的。”

許煙一時間沒有反應,格外寂靜的宮殿內沒有一絲聲響,夏至緊張得雙手緊攥,不知不覺中出了一身冷汗。過了許久,她才聽到許煙的一聲冷哼。像是在嘲諷她的回答,又像是嘲諷自己。

接著,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夏至抬頭去看,是霜降帶著黃太醫進來了。她松了口氣,忙上前去迎他們。路過許煙身邊時,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許煙落在她身上那探究的目光。

許煙看著面前幾人風風火火的動作,沒有作聲。不過一會兒,黃太醫便面色凝重的讓夏至幾人將迎春帶下去。

許煙目送迎春被帶走的身影,迎春額頭上那快要凝結的血跡像是在嘲諷她的無力一般。她攥了攥拳,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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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究竟是誰三番五次想要害她,更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在她身邊的這些人,明面上的就像四宮女一般,顯然不是她身邊的人。她們不過是一枚再微小不過的棋子罷了,失敗了便棄了,就如今日在她眼前倒下的迎春一般。

那那些藏在暗處的人呢?他們都躲在哪裡?準備以什麼樣的方式來接近她,又準備以什麼樣的方式傷害她呢?

她好累,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為自己查出這些人原來根本一件不是只關係到她一個人的事情,查到那個人之前,勢必會犧牲掉更多像迎春這樣為他作盾的人。而自己是否真的能狠得下心來面對這樣一個又一個人的倒下呢?

她沒有答案,至少現在沒有。

許煙踏出殿門,看向無星無月的天空。黑漆漆的,沒有絲毫光亮。

“殿下,夜涼。”一道男聲毫無預兆地在她身後響起。

許煙向後轉頭,入眼的是何洵那雙含著關切的眼神。

何洵穿著一身暗衛制服,身姿挺拔如松,面上帶著的是毫不掩飾的關心。不知怎的,許煙的眼眶有些發熱。

許煙吸了吸鼻子,勉強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你怎會在此?”

何洵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回道:“卑職已經是殿下正式的暗衛了。”這一句話沒有說多少字,卻表達出了無限的含義。

何洵在她發呆的時候,不知從哪拿出了一件長袍為許煙披上。特意壓低的清亮聲音在幽暗的夜裡尤為溫柔:“從此以後,我會是殿下的人,只效忠於殿下的人。”

許煙看向他,他的眼裡是不容置疑的堅定。她看著他,藏於袖中的手緊握了握,沒有回應。

在她踏進殿門的那一刻,立於她身旁的何洵聽到了答案:“你要足夠優秀才能配稱得上是我的人。”

何洵笑了笑,唇畔的笑意溫柔了一方夜色:“定不負殿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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