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匯聚成一條小小的溪流。暗無天日的監牢裡匯聚著濃重的血腥氣,沒有一丁點聲音,也沒有絲毫光亮。那些已經死去的人,面目猙獰,彷彿仍在訴說著自己的不甘心;那些依舊活著的人此時正縮在角落裡,抱著毫無用處的劍瑟瑟發抖,恐懼地看著面前這個惡魔似的人物向他們逼近。

陳青墨終於看不下去,緊蹙著眉走到了那些人面前與他對視著:“雲起,夠了。你還要殺多少人?就算你將這些人全部都殺光了,也找不回許煙來!”雲起面無表情的臉在聽到這句話後終於抬起頭來與陳青墨對視著,他的眸間盡是寒意:“你再說一句?”

陳青墨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惹到了他,正疑惑時,就見雲起鋒利的劍刃架在了他的脖頸上。雲起赤紅著眸子對他低聲道:“你有本事再說一句!”陳青墨從未見過這樣的雲起,一時呆怔在了原地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雲起放過了他,將他一把推開。提著劍便向他身後的那些人走去,那些獄卒們緊縮在一起瑟瑟發抖。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他們知道,那將是他們人生中見到的最後的光明。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幾名獄卒顫抖著睜開眼,便見陳青墨以一己之力抵住了雲起的劍。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陳青墨的額頭上滑落,他吃力地看向雲起:“雲起,你清醒一點。你殺了這些人之後要我們從什麼地方去查許煙究竟被誰擄走了?”

雲起的劍鋒向下逼近了一點,陳青墨虎口一麻險些抓不住手中的劍。雲起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含著無數的蒼涼:“不是已經逼問過他們了嗎?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群廢物罷了。”陳青墨這下也沒了任何為他們辯解的機會,只能任由雲起的力道一點點壓制住他。

就在雲起的這句話剛一說完,其中一名獄卒便鼓足了勇氣顫抖著向雲起道:“我,我知道!”雲起的眸中瞬間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他調轉了劍鋒架到那名獄卒的脖子上,語氣中是毫無溫度的冰冷:“你該知道騙我的後果,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名獄卒瑟縮著趴下,他雖不知道騙了雲起會有什麼樣具體的懲罰,可是聽他的意思怕是連現在的結局都不如。他回想了一下早上他在半夢半醒中看到的那個男人,心中燃起了一絲莫名的希望。或許就是那個男人可以救他一命!

獄卒有些結巴著回道:“早上我們正巡邏著,突然聞到了一絲香氣,接著便感到身體有些發沉,意識也漸漸模糊,我們醒來之後便發現陛下不見了。”雲起聽著他說的這些不知被前面人重複過多少遍的廢話,眸色瞬間冷凝,放在他脖頸上的劍刃也向著動脈逼近了幾分。

那獄卒連忙繼續說:“可是就在卑職半夢半醒之間,好像看到了是一個男人抱著陛下走的!”雲起的劍微微一頓,反問道:“男人?你可看清楚他長什麼樣了,或者有什麼特徵嗎?”

那獄卒搖了搖頭:“卑職當時意識不清,壓根沒看見他長什麼樣。只不過他的穿著很奇特,讓卑職印象深刻。”雲起追問道:“什麼穿著?”獄卒有些猶豫著說道:“好像他的衣服上繡了一條......對,繡了一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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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啷”一聲,雲起的劍掉落在了地上。他的眸中迅速凝結了一股寒氣,整個人透露著危險的氣息。一旁站著的陳青墨聽到這獄卒的話,心下也是一震。他立刻轉頭向獄卒確認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若是說了什麼妄言,便是萬死都不能夠抵過的!”

那獄卒聽到陳青墨的威脅,全身瑟縮了下,而後戰戰兢兢地回稟道:“是,卑職絕對沒有看錯。因著咱們許國是女帝的緣故,所以很早之前便沒有再往陛下的袍子上繡龍的傳統了。所以卑職在看到那條龍的時候,才特意留了個心眼。”

雲起沒有再看這幾人一眼,他拿起劍步履匆匆地向外走去。陳青墨忙吩咐剩下的人先將這裡的情況處理好,而後迅速追著雲起奔了出去。當陳青墨氣喘吁吁地趕到雲起身邊時,雲起已翻身上馬。陳青墨忙拽住了韁繩,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你這著急忙慌的要上哪兒去?”

雲起拽了拽陳青墨手中的韁繩,面上仍是那一派冷凝之色:“你知道的。”陳青墨一把將韁繩拽得更緊了些,死死牽制住他的馬:“雲起,你是不是瘋了?你仔細想想,且不說那獄卒昏昏沉沉之間看到的究竟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此事也需從長計議。你這般冒冒失失的闖去梁國算怎麼回事?你真當你去了就有十足的把握讓梁鈺放人嗎?”

雲起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平靜地回答道:“千機閣安插在梁國的線人已經有好幾年了,此次我過去有他們的協助不會太困難。況且還有玄機在,再不成我便殺進梁鈺的寢宮讓他放人,總歸會有辦法的。”

陳青墨聽著雲起這番說辭,簡直不敢相信面前這人是萬事都考慮齊全的雲起。他搖搖頭道:“雲起,你真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究竟在說什麼?梁國的線人是我們犧牲了多少人才安插進去的,如今竟為了一個許煙就要動用這些人,你難道不覺得......”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雲起打斷,雲起看著他,眼神中是從未有過的寒涼:“如果沒有煙兒,就不會有這一切。我所做的若是到最後沒有她在身旁那又有何意義?”陳青墨一滯,剩下的話全被堵了回去。

他深知不能就這樣放雲起走,梁國剛換新帝,梁鈺的手段毒辣得很,那些線人這一段時間本就不好過,若是真的因為救許煙一人而搭進去他們費了幾年功夫建成的信息網簡直得不償失。可面對現在的雲起,面對他彷彿能透視人心的眼神,陳青墨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雲起感到牽制著馬的力量漸漸弱了下去,他深深地看了陳青墨一眼,腳輕輕夾了夾馬肚子,踏上了去遠方的路。

陳青墨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雲起走出去一小段之後對他說的:“青墨,世間安得雙全法。”陳青墨愣在原地,過了很久都沒有移動一步。

那不知是什麼時候,好像是一個春日,他聽到他的小姑娘走的訊息,飛奔到馬廄牽了馬出來。一旁的小廝疑惑地問他怎麼了,他抬起頭,眼眶突然有些酸澀,隨後摸了摸馬兒柔順的毛回道:“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來好久沒有騎過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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