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霏走出許煙的屋子時面色如常,就像她剛剛只不過是去做了件最簡單不過的事而已。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就在方才,她親手將她最愛的人推了出去。她麻木的向每一個路過對她問好的回禮,接著向前走著,沒有人知道她此刻藏在寬袖中的手攥得有多緊。

那日的場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本就是個撿回來一條命的人,只有她自己清楚她這些年活得有多麼艱辛。他們其餘的人憑什麼還要對她指指點點,他們有什麼資格讓她去做那些事?前世的她像條狗一樣那麼聽他們的話,可是結果呢,還不是被他們這些人利用完就一腳踹開了?她早就看清了這些人的真面目,他們永遠不會真心待你,只會真心看重你的能力罷了。

她是那麼愛雲起,她為了他蟄伏了那許久,只盼著他可以回眸看到她一眼。她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殺人放火也在所不惜,她只想要為他們前世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在她看來,雲起未嘗不是愛她的。若他真的不愛她的話,何必不直接和她解除婚約呢?

都是因為許煙,因為她愛雲起,她想得到他,所以才這麼費盡心機的要拆散他們二人!許煙簡直是這世界上最不要臉的人,只因為她的存在,因為她扮作那副柔弱的樣子,這才騙過了世人。所有人都只相信她,認為她是他們心中獨一無二的女帝,每當這時候,她都忍不住跳出來大聲告訴他們,他們都被騙了!她就是一個騙子,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但是她終究沒有這麼做,因為她知道沒有人會相信她。不過也罷,她也不需要那些人的認同。她要將那些看不起她的人一一剷除!雲朗此刻怕不還是因為她是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女子吧,想到這裡,柳霏的眼裡閃過了一絲寒光。

柳霏看著眼前這個她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老匹夫,狠狠地朝他的方向唾了一口痰過去。雲朗側身躲開,冷冷地看著此刻毫無形象可言的柳霏冷哼一聲:“柳知事此舉,可一點配不上你清官之首的名聲啊。”

柳霏如今也不管什麼所謂的文人之舉了,在她心裡,這個人壓根就不能稱作是人。用得著你的時候,對你千般好萬般答應,一旦用不著你,便一腳把你踹開,還生怕髒了自己的鞋底。這樣的人,讓她無比痛恨,可卻又無計可施。

她用力別過了臉不再看他,堅定地說道:“你就別再妄想了!總之要我主動提出退婚的事我是萬萬做不到的。”

雲朗看著她這幅樣子,嘖嘖稱奇道:“你說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麼就對我雲家子弟那麼著迷呢?許清是,你們也是。都不用我怎麼費勁,你們就都在我的股掌之中任我玩弄了,還真是沒勁的很。”

柳霏冷哼一聲:“就憑你,也配稱作是雲家子弟?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話音剛落,柳霏便看到雲朗暴怒的臉在她眼前被不斷放大。緊接著,她便感到一陣痛意襲來,是雲朗踩在了她的臉上。

雲朗滿意地聽著她痛苦的呻吟,恨恨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是從哪裡得知的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但只要你敢出去亂說,我便能讓你後悔為什麼來到這個世上!我勸你在我還跟你談條件的時候乖乖答應,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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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霏奮力抗爭著,嘴裡發出不清楚的嗚咽聲。終於,雲朗最後踩了踩她的臉後鬆開了她。他拿出張錦帕,用心疼的目光看著柳霏,卻無端讓柳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正準備問雲朗究竟想幹什麼時,雲朗輕柔的擦拭動作便落在了她的臉上。

他輕聲對她道:“所以呢,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柳知事?”

柳霏心裡縱使有千般不願,可為今之計只有先答應了他再做打算。她避開了他看著她的眼神,喏喏道:“好。”

雲朗的動作瞬間停止,他滿意地拍了拍柳霏的頭道:“好,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雲朗轉過身去招了招手,便立即上來兩個人為柳霏鬆綁。柳霏終於獲得了自由,她活動了一下手腕,以為此事終於被她成功糊弄了過去時,便看到雲朗拿了紙和筆墨向她走來。

他看著有些驚慌失措的柳霏,勾起個微笑,輕聲道:“口說無憑,這麼重要的事自然是要立個字據最好。你說呢,柳知事?”

她早該在那日就與那個老匹夫拼個你死我活,如今也就不用在這裡糾結這些有的沒的的事情了。她暗恨一聲,可是又沒什麼辦法。她倒是也想不管不顧的來那麼一次,在所有人眼前讓雲朗這個老家夥丟掉臉面。

若是許煙還在位子上的話,她也許會幫她。可是許煙這個女人平時看上去倒是挺厲害的,一到關鍵時刻連她都不如。想到這裡,柳霏忍不住嘆了口氣。若她還在的話,她一定會和自己聯手打那個老匹夫一個措手不及。

只見柳霏倏地跪下,對許煙磕了三個響頭後聲若洪鍾般說道:“啟稟陛下!臣有要事啟奏!”站在前方的雲朗聽到她的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對臺上的許煙使了個眼色。

許煙直到此時才發現雲朗的存在,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快來上朝。不過這不是關鍵,最重要的是眼前柳霏要說的話。她會如同雲朗所想的那樣說出退婚的事情嗎?許煙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動起來,心裡不知道是期待還是什麼旁的情緒。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柳霏露出了一個殘忍的微笑。她從袖中拿出來了一份厚厚的奏摺恭敬地捧在手上對許煙道:“陛下!臣要參太傅一本!”柳霏此話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安靜的大臣們突然爆發出了喧譁聲。

許煙忙派迎春下去,緊接著便聽到了柳霏接下來的話:“太傅消失的這六年裡壓根就不是什麼重病纏身!他是害怕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事在眾人前被曝光。太傅當青雲書院院長的這些年裡貪墨無數,協助賣官,販賣私鹽甚至於殺人放火,強奪民女!”

許煙壓根沒有想到雲朗背後居然做了這麼多醜事,更別提下面那些大臣們了。而此時下面的大臣們也明顯分為了兩派。一派是瞬間白了臉色,恨恨地看向柳霏;另一派則是竊竊私語,在雲朗和柳霏之間不停看著。許煙一時間接受到這麼大的信息量,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可是柳霏的爆料仍在繼續,不會給這些旁觀者一丁點喘息的機會。正當她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一直在旁邊安靜聽著的雲朗突然疾步向她走過去,隨後一腳踹在了她身上道:“一派胡言!區區一個七品小官也能空口無憑的隨意置喙重臣,是誰給你的膽子?”

柳霏擦了擦嘴角溢位的血,無畏地說道:“誰說我空口無憑?我柳霏做事從來都是準備的齊齊全全,絕不會誣陷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你雖身為重臣,可你憑藉著你的身份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我柳霏身為言官,哪怕今天要我以死諫言我都要為許國除掉你這顆吸血的毒瘤!”

若是這樣的話,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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