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她知道嗎?你耍的這些心思。”梁鈺的聲音略帶著些諷刺,直直刺向坐在對面的雲起。

雲起看了眼杯子,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旁邊的茶壺拎了起來,為自己滿上了一杯茶。接著,他搖了搖那個茶壺,輕聲道:“沒有茶了,是時候該讓他們添一些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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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畢,雲起站起身來,像是要到門外叫人進來添茶的樣子。梁鈺出聲叫住他道:“怎麼,不敢回答了?也是,在她心裡的你還是那個如玉高潔的君子,怎麼可能會想得到你揹著她做的這些事情?”

雲起聽到梁鈺的話,頓住了身形。他緩緩回頭看著梁鈺道:“在你心裡,你覺得許煙是這麼想我的嗎?”梁鈺背靠在椅背上,呈現出一種極為放鬆的慵懶姿態,他輕輕眯起雙眸看向雲起:“難道不是嗎?”

雲起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冷笑了一聲。他向梁鈺走近,就在梁鈺以為他要對他出手了的時候,雲起一個轉身復又回到了自己方才的位子上。他端起剛才那半杯冷茶,也並不喝,只是邊搖著它,邊看著它由清澈逐漸轉為渾濁的模樣。他笑了下:“是啊,她應該是那麼想我的,畢竟世人都是那麼想我的不是嗎?”

人人都道雲家出了個如謫仙一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公子,他高貴冷傲,不將凡間事收入眼中。他們對他只有莫名的敬畏和仰慕,從來不以看正常人的眼神看他。可是他卻不知道這是從何時開始發生的事情,就在他不知不覺間,世人的眼光就已經變成了如此,他辯無可辯,只得被迫接受這樣莫名其妙的眼神。

可是從來沒有人問過他是怎麼想的,或許他們早就已經想好了他的反應。他應該是對他們的仰慕感到滿意,甚至有些驕傲的享受著的。或許曾經是有,可是當他愛上了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會覺出原來這些想法都不過是可笑罷了。

他是有血有肉的人間男子,他是一個平凡的,會為了心上人的一個眼神而心動、而做出不理智事情的男子而已。不要再將他神化,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可是沒有人聽他解釋,他們仍然只是將他以他們所認為的模樣看待,一個不應該有情慾的男子,一個謫仙。

若只是旁人這麼看待的話也就罷了,畢竟他們與他毫無關系,任他們如何去想。可是漸漸的,他發現許煙也是這麼看待他的。她不敢接近他,甚至不敢在清醒的情況下對他做什麼。她會感到愧疚、會感到心虛,她會覺得自己玷汙了他,他應該是一個一塵不染的仙謫才對啊!

可是不是的,許煙。我只是一個愛著你的、再普通不過的俗世人。因為愛著你,所以我變得有那麼一些不同。我不是什麼神、更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謫,我只是一個愛著你的,想與你在一起的人間男子啊。

梁鈺看著雲起端起涼茶,將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他嗤笑了聲:“所以呢,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沒有了我,你就可以去許煙身邊搖尾巴,讓她的目光只落在你一個人身上了吧。”雲起頗不在意的回道:“讓她的目光只落在我一人的身上壓根不需要這麼麻煩,不是一向如此的嗎?”

梁鈺這還是第一次聽雲起懟人,一下子竟沒反應過來應該怎樣回擊他。他張了張嘴,愣是沒能說出半個字。過了一會兒,梁鈺才威脅他道:“總之這筆賬我會記到你頭上,別看現下的情況如此,若是等我處理完若干諸事後,我們兩個誰勝誰負還說不準呢。”

雲起挑了挑眉,依舊沒有看向他,只是專注於面前的茶杯。梁鈺再沒有什麼要對他說的了,原本他來是要向雲起討個說法,可是這也不過是他一時衝動的想法罷了。討個說法?在感情這種事裡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可以算是正常的,況且他也算計了雲起不是嗎?左右敗了就是敗了,他也不能為自己開脫什麼。

就在他起身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轉過身子對雲起道:“對了,我們成婚那日你拿來的東西怎麼全是些沒有用的?我還以為你會拿一些旁的更有力的證據過來,倒是讓我白白擔心了一會子。”

他沒能等到雲起的回答,雲起只是靜靜地坐在原處,不知在看著什麼發呆。梁鈺聳了聳肩,他知道今日是等不到雲起的回答了,他也不預備再等下去,他還有事情要做,沒有時間和雲起再耗下去。

房間裡空空蕩蕩的,只剩下雲起一人。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詞:人走茶涼,說的莫不就是現在的場面。想到這裡,他輕笑了聲,拿起茶杯不知在想些什麼。是啊,那日他確實準備了很多很多的資料,都是關於梁鈺私下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交易。那些是他讓千機閣的人準備了很久蒐集來的,當時的他怒火中燒,決意要在那一日徹底剷除他。

不是為了動搖他的地位,只是要將他從許煙的心裡徹底除名罷了。可是臨了他要走的時候,卻放下了大半資料,只帶走了一部分不痛不癢的東西過去。

像晴天灑滿陽光的街道上突然飄來了一陣陰雲似的,他的心情不知為何也變得沉重起來。可能旁人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甚至於這個決定在他清醒的時候也會覺得愚蠢,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他安慰自己說那是他腦子不清醒的時候做出的決定,可是只有他最清楚,當時的他再清醒不過,他是無比理智的做出了這個選擇。原因無他,他只是想看看許煙會怎麼選擇而已,她會因為這些小事而放棄梁鈺嗎?

想著想著,他竟得不出來一個結論。慢慢的,他放下了手中的資料,只帶走了一部分。他的心不可謂不激動,一整天他都在想著許煙的反應。她若是存心不和梁鈺成親的話,哪怕只是這些東西也足夠成為她的理由,根本不需要再多的證據;若是她不想與他回去的話,那麼無論他拿出再多的證據,在她的眼裡也只不過是居心叵測罷了。所以又有什麼不對的呢?

結局果然如他一開始所料想到的那般,她覺得他很可笑,覺得這些輕飄飄的證據很可笑。她嘲諷的神色至今仍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裡不能忘卻,就在那一刻他發現他錯了。許煙從來不是一個會完全以情感主導做事的人,她有著自己的理性和判斷,她在等他所謂的證據,只要他證據充分,她說不定會原諒他的。

可是已經晚了,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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