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有預兆的,那些令人痛苦的、令人無法接受的事情總會在發生之前就有了預兆。它輕輕地一步步地接近你,摧毀你,只看你能不能發現這背後隱藏著的暗線。草蛇灰線,誠不欺我。

當許煙聽到霜降跟她說的話時,說實話她的心裡並沒有太多驚訝的成分,只是感嘆而已。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她還是出現了。她跟彭星對視一眼,她的眼中是滿滿的、掩藏不住的興奮。許煙默默的嘆了口氣,轉而對身邊的霜降道:“我們出去看看吧。”

彭星聽到了她的話,一把抓住了許煙的手對她道:“你出去做什麼,沒的當了她們二人吵架的炮灰。聽我的,坐在這裡不要動,過不了多長時間她們自己也會解決的。”

話說是這麼說,許煙也能想明白這層道理,可是怎麼想都覺得今日好歹是彭月的婚宴,她想沒有人會願意自己的婚宴被這種亂七八糟的事糾纏著吧。雖然她們的關係已大不如前,可這種時候還是想能幫儘量幫一幫的,更何況她和許落陽之間還有事情沒有解決,不如趁此機會一道說個明白。

於是許煙對彭星露出個寬慰的笑,而後道:“我沒事的,不過就只是去看一看而已,一會兒就回來。”彭星見勸不住她,嘆了口氣道:“得了,我看我還是和你一道過去的好。”許煙沒有攔她,二人便在眾人的矚目之下離席去往外間。

走在走廊上時,許煙便意識到現在的狀況有多麼混亂,到處都是各位大臣派出來探聽訊息的丫鬟。她們被彭家的家丁堵在走廊上不予放行,可距離門口又有一段距離,她們壓根看不到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們想著自家大人吩咐下來的事,不敢沒有個準確回覆,雙方便僵持在這走廊上。

遠遠看著她們二位過來了,家丁們的面色明顯一僵。他們或許認不出許煙的身份,可是對於彭星卻是十分熟悉的。幾人對視一眼,都不知道是該放行還是不該放行的好。正當她們二人走近之時,管家從門外走了過來。許是沒有料到會碰上她們兩個,他愣了一下,而後恭敬地對她們二人行了個禮道:“見過陛下,見過二小姐。”

許煙擺了擺手道:“請起吧。管家,方便放我們過去嗎?”管家怔了怔,轉過身子看了眼門外,而後轉過來,許是下了什麼極大的決心一般對許煙道:“陛下和二小姐請。”

越往外走那股子硝煙的氣息就越發濃重,儘管聲音沒有裡間的聲音大,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安靜,都沒有辦法掩蓋掉那不安的氣息。許煙不由得就放輕了步子,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翼翼。她剛一到門口便聽到了彭月的聲音:“我記得我的賓客名單上可沒有四殿下,您是不是記錯了,來錯了場子?”

許煙是極為熟悉彭月的語氣的,她現在聽起來冷靜無比,可是許煙卻知道她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徘徊了,隨時有可能和許落陽正面剛起來。她不由得便加快了步子向她們二人的方向趕過去。

還沒等怎麼樣呢,便聽到許落陽輕笑了一聲道:“這成親是兩個人的事,想來喜帖這種東西也不全都是彭大人一個人包攬的吧。”許落陽這話的含義分明是在告訴彭月她的喜帖是陸淮給的,聽到這裡許煙整個人一下子就進入了戒備狀態,再不把這兩個人分開的話她們遲早得打起來。

正當許煙準備出去的時候,聽見了彭月的聲音再次響起:“來者便是客,既然陸淮給您發了請柬就說明他希望您來祝福我們的喜宴,快請進吧。”許煙剛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她有些震驚地看著前面的一幕,彭月的表情很是冷靜,一點都不像被激怒的樣子,儘管她的聲音都忍不住顫抖了。

許落陽也很明顯的怔了一下,而後對彭月點了點頭道:“好。”言畢,她便向著許煙的方向走了過來。彭星的聲音適時在她背後響了起來:“真是沒勁,還以為今兒個能看她出醜呢,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她也不是沒有長進的,至少臉面上的功夫做足了。”

許煙對彭星這番話並不想做出什麼評價,沉默地看著對面正向她走來的許落陽,緩緩轉過了身子道:“走吧。”彭星聳了聳肩跟在她後面道:“你瞧,我早就說了別過來了吧,白白跑了一趟。若是讓她知道你這麼心急護犢子的樣子,指不定在背後怎麼笑話你呢。”

許煙剛想為彭月辯解幾句,便聽到後面傳來了呼喚她的聲音:“煙兒!”許煙的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可是卻有些不太想轉頭。彭星的嘲諷繼續在她耳邊響起:“嘖嘖,你的這位姐姐可真是一天都不消停,哪兒熱鬧往哪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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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許落陽便來到了許煙面前。彭星見到她,不情不願的對她行了個禮道:“見過四殿下。”許落陽糾正了這麼多年也沒人理會她,仍是按照四殿下的名頭來叫她,所以她也懶得糾正了,只對彭星點了點頭而後寒暄道:“你怎麼不去前面幫襯著你姐姐些?”

彭星覺得許落陽簡直無聊得出奇,連別人的家務事都要問上一問。況且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們兩個的關係,不知道還要在這裡裝什麼。可是她既然問了,她也不能不答不是,所以只能扯出個勉強的微笑回道:“我什麼都不會,又幸得家姐體諒,便所幸做個甩手掌櫃省得給她們再添什麼亂子了。”

許落陽點了點頭,很明顯對她的這些話不感興趣。她轉過頭來看著許煙,眸中流轉著複雜的情緒:“煙兒,好久不見。”許煙點了點頭,淡淡地回道:“嗯。”許是許煙的反應太過平淡,許落陽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對她道:“要不要一起過去?”

許煙知道沒有拒絕的道理,她思量了一瞬,而後對許落陽點點頭,她們一行人便在大家的矚目下再次回到了宴席上。原本大家的焦點都放在雲朗一桌,可現在已經完全被許煙那桌吸引了過去。

要知道許落陽和陸淮的事在當年的許國可壓根不算是什麼秘密,現在許落陽突然現身陸淮和彭月的宴席,還與許煙坐在一起......他們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眸中是和彼此一樣的猜測:難不成許落陽這次回來就是要給許煙撐腰的?她們兩姐妹要聯手扳倒雲朗嗎?那這可就有意思了。

當年朝中可是有一大半的人都一門心思的支援許落陽,就算是在雲朗的掌權下,他們仍舊心心念念著許落陽能夠回來拯救許國。看來許國這看似已成定局的局勢又要發生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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