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篝火前的許煙已經完全沒有了方才的那種熱情,她面色不愉地靜靜打量著每一個坐在這裡玩鬧著的大臣們。從他們的臉上完全看不出絲毫慌張的神色,若不是何洵冒著生命危險給她傳來了情報的話,說不定她到死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過也因此,她坐在這裡的時候只覺得遍體生寒。他們偽裝的這麼完美,甚至現在還裝作若無其事的與她搭話,可背地裡卻在想該怎麼要了她的性命。說實話,她原本是不打算追究雲朗背後那一整個勢力的事的。水至清則無魚,不說這是在朝中,哪怕是一戶人家裡也有著無數被掩埋著無法道出的醜事。

所以她原本是打算殺雞儆猴,以雲朗的下臺為警示,讓那些成天不知道想做什麼的大臣們認清局勢,好好忠心於許國,為許國的百姓們謀福祉。可是她沒想到他們竟如此不知足,他們竟真的敢做出謀朝篡位這種事!那就別怪她心狠了。

許煙靜靜地看著她今年新提拔上來的兩位寒門出身的大臣在對歌,她想裝作開心的模樣,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可卻怎麼都笑不出來。旁邊的雲起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這種情緒,默默握住了她的手,給予她源源不斷的溫暖力量。她感激地看向雲起,正準備道謝之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道聲音:“聽聞陛下樂理高超,今日好不容易齊聚,若不然陛下為我們唱一曲如何?”

雲起聽到這個要求,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許煙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她無事。隨後,她看向那名大臣。她認識他,他並不是寒門出身,好像是哪個侍郎家的兒子,她記不太清了。

要知道女帝地位至高無上,怎麼可能要求她來當眾獻歌?這與她自願參與到準備篝火活動中不同,由他提出這種話來分明是存了折辱她的意思。周圍的一圈大臣聽了他的話,臉上的神色也瞬間變得不對勁。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的許煙會怎麼處理。

只見許煙微微笑了笑對他說道:“關於孤樂理高超一事孤是承認的,只不過也僅限於琴罷了,其他的諸如唱歌一事孤大概還沒有你們來得好。不過未免壞了大家的興致,若不然就由你來為大家獻歌一曲如何?”

許煙這一番話說得極為巧妙,既大方承認了他的奉承之語,又將皮球踢回給了他,完全沒有讓自己吃到一點虧,還反將了他一軍。

只見那位大臣臉僵了僵,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看著周圍向他投來的眼神,最後只得悻悻地躬身對許煙道:“臣不過一時忘形,還望陛下責罰。”

許煙瞧著這篝火大會的氣氛因為他這一句話已經破壞殆盡,也不想過多追究他的話了。她衝他露出一個標準的假笑回道:“怎麼會?孤不過是想讓你表演個節目助助興罷了,若是你不願的話拒絕便罷了,如今這麼一說反倒像是孤的錯了。”聽完許煙的話,男子只有沉默,這麼不尷不尬的處境下,其他人都不敢再做些什麼。

許煙瞧見這樣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看來這篝火大會也算是到了盡頭,該由她出來說結束語了。許煙輕輕咳嗽了下,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她仿似有些不舒服的對在場的所有大臣們說道:“這次花神節出遊,屬實是孤沒有做好準備,讓大家趕上了這麼多風雨。還好大家有個好心態,苦中作樂,這才有了今晚的篝火大會。不過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舉杯言歡後也該調整狀態迴歸到日常中了。”

大臣們聽到許煙這話,便明白這場出遊到這裡為止就是結束了。有些人雖然不捨,可也不能反駁許煙的決定,只能暗自嘆息而已。許煙瞧著垂頭喪氣的一群人,微笑著說道:“按計劃我們明早啟程,大家先在這寺廟裡將就一晚,明天我們就能回京了。”說到這裡,許煙率先站起了身,周圍的大臣們也紛紛起身對許煙行禮道:“恭送陛下。”

其實有哪止他們不想回去,許煙自己也不想回去。她原本已經計劃以風雨為藉口在這裡多留一天的,她知道許多大臣們也是這麼猜想的便就依了他們的意思。誰能想到最後會出這種事?不過,這就意味著她離他們的計劃又進了一步。她真的很好奇,他們的真正目的就真的只是為了救出雲朗嗎?

夜深,許煙依然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不知道她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她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去揭穿他們的陰謀到底值不值得。不過很奇怪的是,她知道何洵負責宮內佈防便異常安心,便下意識的覺得她一定會安全。真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想法,她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正當她準備入睡的時候,窗戶突然發出了一絲響動。霎時間,許煙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不敢動彈。她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會引起來人的警覺。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腦海中不停在想這個進來的人會是誰,是何洵的動作暴露了所以他們要提前結果她嗎?

“呵,你的演技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啊。”來人戲謔的語氣讓許煙覺得異常耳熟。可她一時間沒能想起來是誰,又不敢睜開眼暴露了她還醒著的事實,只好維持著方才的狀態在床上一動不動。

誰料那人竟徑直走到她床邊,拿著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在她鼻尖蹭來蹭去道:“再不醒的話別逼我直接上腳踹你了啊。”事到如今,許煙是想不承認都困難了。她緩緩睜開羽睫,隨後裝作剛睡醒一般一臉無辜地轉過頭看向那名男子。

銀月皎潔的光勾勒出了男子絕美的輪廓,許煙卻沒時間欣賞這一幕。她怒火中燒,卻強壓低聲音對來人說道:“梁鈺?我看你是想找死!”

梁鈺彷彿早有預料一般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向他掃來的凌厲腿風。他挑起眉頭看著許煙氣急敗壞的模樣,笑著說:“這麼久不見就給我一個這麼大的見面禮啊?”

許煙收回了腿,整理好了衣裳坐在床上怒視著他道:“彼此彼此。比起你這夜半造訪的見面禮,孤這一腿算得了什麼?說吧,你怎麼又從梁國回來了。仗打完了閒得沒事做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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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鈺靠在她床邊的柱子上,把玩著她帷幔上的掛穗。聽到她這句話,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來我若是不來救你,你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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