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彭府門口,許煙緊緊抓著彭月的手,那些想對她囑咐的話,最後都化作了一聲祝福。也罷,都到了現在這個局面,她還能再對她說什麼重話呢?過了今天,她們還會是站在對立的局面,對著對方做出那些逼不得已的事情啊。

彭月手中的東西燙得她生疼,不知是因為它的分量,還是因為許煙的心意。她沒有對許煙說什麼,甚至沒敢抬頭看她此刻的神情。她知道自己是個叛徒,她不知道為什麼到了現在這一步,許煙仍舊會對她這麼好。是想拉攏她嗎,想借她的手再扳回一局嗎?她不敢再想其他的原因,她沒有那個資格。

兩人相對無言,氣氛陷入了莫名的尷尬之中。對面忽然有個人叫彭月過去,彭月抬起頭向那個人的方向看去,神情中好像帶著些解脫的意味。她不動聲色的舒了口氣,而後重又戴上了她那副虛偽的面具看向許煙道:“陛下的心意我心領了,這裡亂得很,陛下不妨進去坐坐,過一會兒就開宴了。”

許煙知道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隔閡不是這一時半會兒就能消除的,她此時有太多事要去做,也沒有多餘的精力用在修補和彭月的關係上。許煙輕輕對她點了點頭,而後在彭月派來的丫鬟的引領下坐到了席上。

方才那些動容彷彿壓根沒存在過一樣,就像一滴匯入了大海中的水珠,骨碌碌地融入了她們的日常。她們沒時間傷悲,那些人也不允許她們停下自己的腳步。她們代表著的早已不是自己,身後站著的是無數需要她們帶領前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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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煙在眾人若有似無飄來的眼神中落座,身後一直跟著她的霜降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她坐下來之前用帕子擦了擦位置,而後才扶著她坐了下來。許煙甫一來到位置上,同桌的人便紛紛起身對許煙行禮。

許煙穩穩地坐下後,對同桌的人露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彼此的見禮也就這麼結束了,非常的尷尬而倉促,與許煙來之前預想到的一模一樣。

她忍不住打量著周圍的人,並沒有發現彭星的蹤跡。她的眸子暗了暗,也是,彭星這個時候應該在彭月那邊幫襯著她吧。正想著,她身後便傳來了彭星的聲音。她剛轉頭想看向彭星,便感覺到脖子一沉,原是彭星直接將她摟了過去。

在座諸人看見彭星的動作,皆有些慌張。他們或舉杯、或尷尬的看向旁邊的人,總之是不想讓許煙發現他們目睹了一切的。許煙嘆了口氣,彭星真的是無論什麼時候都這般大大咧咧的,壓根就不在乎身份和旁人的眼光。

彭星有些興奮地對她道:“你怎麼才來,我一個人都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兒了,頗是無趣。”許煙聽到她的抱怨,好笑中又帶著點訝異? 她轉頭看向彭星問道:“怎麼會?你難道沒跟著彭月去操持這些婚宴的事嗎?”

說這些話的時候? 彭星已經非常自然的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身邊的那人也跟著她的動作落座,對許煙友好性的打了個招呼。許煙並不意外? 對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復又看向彭星說道:“也就你這妮子成天抱怨來抱怨去的,孤還真當你是一個人呢,蘭茶都在這兒呢,你豈會無聊?”

彭星對許煙露出個無語的表情道:“他有什麼好玩兒的,成天跟在我身邊我看都看厭了......”話還沒說完? 彭星便“嗷嗚”叫了一聲,迅速轉頭瞪了蘭茶一眼。

許煙看著他們的互動,忍不住搖搖頭道:“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對活寶? 般配得很。”彭星即便受了教訓? 也不會輕易住口。她對許煙翻了個白眼道:“陛下? 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我和他也就是表面上過得去而已? 陛下這麼說可沒得叫旁人誤會了去。”

事實上她的這句辯解沒有絲毫意義,自從她消失了那麼多年之後跟著蘭茶一起風風光光的回了許國之後? 許國的這些個大臣們便自動認為她和蘭茶已經成了一對? 就看大典是什麼時候了。

不過說回許煙方才問的第一句話,彭星看著許煙關切的眼神,非常自然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道:“彭府上下那麼多人養著又不是幹吃白飯的,自然是用不上我的。我去了什麼忙都幫不上,說不定還會搞出什麼亂子來,沒得讓他們糟心的。”

許煙聽到她的解釋後頓時有些後悔,她不該跟彭星說這些的,她以為彭家和她至少在彭月成婚的時候會達成一致,全了面子上的事,說不定還能由此解了那些不必要的怨懟。現在看來,他們彼此之間的矛盾根本不像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她對當年彭家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一天何洵突然過來為她說了關於彭家的情報,告訴她彭星回來了。許煙自然是喜出望外想要將彭星接到宮裡來敘敘舊的,順便問她一些情況。

畢竟彭星才剛跟著蘭茶回西域沒多久,怎麼就會突然回許國了呢,難不成是和蘭茶或者西域那邊起了什麼衝突不成?結果還沒等她的話說出口呢,何洵便告訴了她接下來的事:彭星和蘭茶連夜離開了許國。

就算許煙的反應再怎麼慢,也明白過來彭星這次之所以會匆匆回來又匆匆地走壓根不是因為蘭茶,而是因為彭家。她讓何洵去查查緣由,何洵應了聲。可彭家早已封鎖了訊息,那些想去查結果的人皆碰了壁。

許煙原是可以直接問到千機閣去的,而她也確實有這個想法。只不過到最後她還是放棄了,沒有繼續探查下去。那是屬於她最敏感的直覺,或許再查下去知道了結果,對她和彭家都不會很好。

若擱在平時得話彭星這麼說也確實可以糊弄一部分人,可在座的各位混跡朝堂這麼多年可不是那麼好騙過去的,一下子就聽出了彭星的這番話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搪塞之語罷了。他們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彭家今天值得一看的可不只是那位大女兒迎親,還有這位小女兒和彭家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啊。

許煙沒有再問下去,而是和彭星聊起了平常的一些瑣事,兩人在席間說說笑笑,一時間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他們搖了搖頭,讀懂了彼此眼神中的含義。這位女帝真是可惜了,看這樣子壓根就沒有病症,但是掌國大人說你病了你便是真的病了,任他們再為她不平又有何用呢?

時局如此,造化如此,他們也只能為她感嘆一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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