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彭月都還覺得眼前她正經歷的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旁邊的丫鬟提醒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可能人在快要接近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時最為迷茫,那美好是自己曾付出多少心血才得以觸碰的,可如今到了她面前的時候她卻猶豫了。

丫鬟催促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小姐,小姐?”她的語氣已經染上了陣陣焦急。彭月抬起頭來,看向對面,那裡已然穩穩的停好了轎子,她所愛的人此刻就坐在轎子裡。她抬起腳,機械式的一步步走過去。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周圍的一切都好像消失了一般,此時她的視線中就只剩下這頂鮮紅的轎子。

彭月肯定不會知道此刻的自己在丫鬟眼中是什麼樣子的,她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慢,又格外的堅定,她的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有無邊的冷靜。在她身後跟著她的丫鬟都忍不住感嘆她們家小姐果然是名不虛傳的鎮定,就算是能和自己喜歡的人成親這種事都能表現得如此平靜。若是她沒有發現彭月那顫抖的手的話,一切就都如她想象中的那麼完美了。

彭月頭一次感覺自己的手是不受控制的,她的手中已經出了滿滿的汗,此刻掀起轎簾的動作都顯得那麼的遲緩,以至於好幾次轎簾都從她手中劃過,而她都未能掀起。周圍人注視著她的目光越來越火熱,她甚至覺得他們已經洞穿了她焦急惶恐的內心。那其中會有許落陽嗎?想到這裡,她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怒火。

終於,她牢牢地攥緊了轎簾,將轎簾一把掀了起來。鮮妍的紅在風中飄舞著,綢緞零落之間,她看到了轎內人的身影。他端坐在轎內,頭上蓋著的是紅色的蓋頭。她恍惚間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紅的,都是為他們二人慶祝的顏色。

她看不見他的面容,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就是他。沒有人能比得上她的少年,她一眼就能認出來他。就在她怔愣之時,轎簾一點點落了下來,即將掩去轎內的一切風光。她倉皇間伸出手去,接住了那即將落下的帷幕。她不再猶豫,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置於膝上的手。

她能感覺到從他手背上傳來的源源不斷的溫暖,她害怕自己涼溼的手會惹他不快,正當她忍不住將手抽回的時候,感到了他用力的反握住了她的手。他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她輕聲道:“走吧。”

她握緊了他的手,用力將自己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咽了回去,而後對他回道:“好。”他們之間不需要多說什麼,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她的視線掃過那些出來旁觀的人,有許煙、彭星、夏至、陳青墨還有許落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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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許落陽的時候,彭月感覺自己的眼神都要噴出火來,只不過她現在只能強壓著自己的這份情緒,對她盡力露出一個溫婉得體的笑容,儘管她並不知道她每次看著許落陽的時候,面容有多麼的扭曲。

彭星站在許煙身後,目睹了這一切。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對許煙道:“嘖,要我說她不會裝就乾脆別裝了,沒的讓人看了害怕。而且她把自己弄成這種樣子別人也不會領情的,反而會覺得她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許煙自然知道彭星說的是什麼,她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只是靜靜地看著彭月和陸淮相攜的身影,突然心間就湧上些感嘆之情。她對身後的彭星問道:“說真的,我們一起在書院上學的時候,你能想象到彭月最後真的能夢想成真娶了陸淮嗎?”

許煙的問題倒著實讓彭星猶豫了,她愣了一會兒後道:“沒有,我一直以為她不過是痴人說夢罷了。”許煙露出一抹早已預料到的笑容,看著面上神情依舊緊張的彭月,感慨的說道:“所以最後的贏家還是彭月啊。”

是啊,當年她們三個人都以為彭月對於陸淮的感情最多只能維持到結業,就算結業了之後仍然對他抱有什麼幻想,都是不可能實現的了。她們一直覺得最有可能成功的是許煙和雲起這一對,可是如今的許煙卻已經成了梁國的皇后。

接著便是彭星和陳青墨,可是現在彭星和蘭茶糾纏不清,陳青墨又重回歡場,做回了他的花花公子,二人再見面時已經不復當年的青蔥,而充滿了勾心鬥角的意味。他們最不看好的彭月,卻依靠著自己拼命的努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愛情。

有的時候不得不喟嘆一聲,命運這種東西還真的是造化弄人,讓人不得不信服。不過,還好她身邊至少有一個人得到了幸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這便足夠了,她不再強求什麼了。

許落陽的表情隱在陰影裡,看不出喜悲。站在她身邊的人只知道她此刻沉默得有些可怕,有種冰涼的冷氣圍繞在她周身,讓旁邊的人說不出話來,默默地離她遠一點,再遠一點。

夏至和陳青墨也不再隱匿於那處偏僻的角落,而是正大光明的站了出來看著面前迎親的一幕。夏至的眼神只落在那對新人身上一瞬,而後又偷偷轉到了陳青墨臉上。陳青墨很高,她最多隻到他的肩膀而已,仰著頭看他時,只能看到他優雅如玉的下頜線,和他一塵不染的面龐。他的耳後有一顆小痣,她頗愛盯著它發呆,一看就能看好久,直到被陳青墨打趣說她又在發呆時,她才會回過神來。

她想她真的錯了,她怎麼能不顧許煙的安危只想著留在陳青墨身邊呢?可是她心裡有一道聲音卻不停地在擾亂著她的心神,彷彿在告訴她這樣沒有關係。許煙那麼善良是會原諒她的,而且陳青墨既然會將她收留在他府上就說明他對她也並不是無意的,說不定她真的可以......

不是的,夏至否認著這道聲音,她嚥下苦澀的淚水,千萬遍的在心間默唸:陳青墨不過是因為她是許煙的侍女,而他是許煙的朋友所以才會答應收留她的。若有一天許煙出了什麼事,亦或者是許煙贏了她都沒有任何理由再留在他身邊了,他只不過是為了幫扶許煙罷了,她不應該多想。

她的腦子亂成一片的時候,陳青墨突然出聲道:“你在看什麼呢?”夏至沒有反應過來,依舊看著他耳後的那顆小痣發呆。陳青墨的聲音離她更近了,聲音沒有預兆的突然增高,讓她嚇了一跳。

陳青墨看著她慌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他的笑容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明亮,他揉了揉她頭頂的髮絲道:“一天天傻里傻氣的,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再不看的話好戲可就要沒了。”

她忍不住在這個笑裡沉淪下去,失去控制的心越跳越快,她聽見了自己內心的答案:我從始至終想看的人只有你一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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